第二百一十九章:老狗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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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屋山再往北，便是中州和北疆边境，一处边关小镇上，客栈简陋，下榻于此处的李翰钦夜色中坐在窗旁，接着边境清冷的月光，突然心有所感，刚要起身，一下子有捂住绞痛的心口。

屋内坐在桌旁的婀娜女子抬头，正好看到李翰钦面如死水的侧脸，男人黯然道：“那两柄飞剑炼成了......”

“哦？那真是恭喜李大剑仙了，从今日开始再无重返升羽境可能了，真是大快人心。”女人冷笑着看向大受打击的男人，她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想手刃这位北疆剑仙，所以李翰钦越是落魄凄惨，她越是倍感欢心。

李翰钦叹气一声：“柳韵，你不必如此记恨我，若是真想杀我，在铁屋山那片森林里你就不该救我。更何况，害得你无法炼制出本命飞剑非我本意，只是那一次我炼制第九柄春雷时你在一旁观道，心有所惑误入歧途，才会陷于囹圄中自困自惑。”

“住口！”女人气愤的一拍桌子，整张木桌当即散落一地，怒声道：“李翰钦！你现在说这种如此不负责任的言语，对得起你的剑仙名号吗？世人都知北疆剑仙李翰钦有数柄本命飞剑，也都知道你李翰钦炼制飞剑时从不让旁人一旁观摩，既然如此，你为何愿意允许我观道你最后一场炼剑？就是因为那一场观道乱我剑心，我才会直到现在也无法炼制出自己的本命飞剑，要是我早早就拥有自己的本命飞剑.......也不至于！”

“柳韵，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明白，即使你炼制出了自己的本命飞剑，却依旧无法改变剑门关失守的命运......旧西蜀当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覆灭是必然，你不必把这份失责全部担在你们龙壁剑阁身上。”

李翰钦不愿看着女人继续在仇恨中越走越远，好言相劝道，也只有这时，李翰钦才会褪去剑仙的外衣，真实的像个平凡男人那般心有疲惫。

嘹亮的剑鸣出鞘声响起，一下子整间客栈都陷入死寂，柳韵娇躯微颤，双眼通红道：“李翰钦，龙壁剑阁轮不到你这种外人来指手画脚，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有人想留你一命，等此事过后，哪怕你伤势再重境界跌损再多，我也会不惜拼着遭受恶名的代价杀了你。”

“旧西蜀的余孽，现在也和朝廷混迹到一起去了？”李翰钦突然冷声道。

柳韵双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后立刻隐藏于眼底，故作轻松道：“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我和谁合作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我的任务也只是把你带往关外某处，仅此而已。”

李翰钦蹒跚的走到散落一地的桌旁，艰难蹲下后再一地狼藉中翻出了茶壶，倒了倒发现壶底早已碎裂，茶水也漏了一干二净，所幸抠出一块茶叶嚼了起来，边嚼边说道：“你不必藏着掖着，白帝城前段时日也有人来找过我，对方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我最后还是没答应，因为不想染一声乌烟瘴气，所以我想你应该是答应了，毕竟你从小便是禁不住诱惑的性子。”

女人瞳孔一震，随后再也沉不住气，一剑直插向面前男子，李翰钦不躲不闪，任由那柄月牙长剑穿透左肩，修为大跌的男人一屁股摔倒在地，苦笑道：“如果你是想着事后杀我报仇，那我劝你还是尽快把自己这不过十三楼的修为再往上提提，毕竟到时候若是你连须弥境的实力都没有，是不可能和我碰手腕的。”

柳韵面色难看，咬牙道：“什么意思？李翰钦，你是觉得自己凭借现在不过登楼境第九楼的修为，在九柄本命飞剑损失八柄的情况下，还能够重返升羽境巅峰？真欺负我修为低，不晓得修炼到升羽境之艰辛？”

情绪激动之下，柳韵本就婀娜的身姿却更显晃眼，这倒让李翰钦不禁多看两眼，眼神玩味，不过很快被面前女子发现，对方手中长剑再次一挥，寒光直射男人双眼。

“你再不老实乱看，我便将你的双眼剜出来喂狗！”

李翰钦慢悠悠躲开长剑上反射过来的寒光，悻悻起身作罢，重新坐回窗边老位置看向窗外月色，心情惆怅。

“我问你，李翰钦，你当真能够重返陆地剑仙境界？”柳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放心般再次问道，只因为男人说这句话时，透露出来的自信和以往那一次冒着极大风险炼制第九柄本命飞剑时一样，让她记忆犹新。

窗前的男人留给她一个疲惫的背影，男人嗓音干涩道：“我留给那小子两柄本命飞剑，原本是想着如果我无法修正脚下所行剑道，起码还有个回头路可选，没想到那小子也是个狠人，连他人的本命飞剑都可以重新炼制，想来出身不简单，放在龙泉底多少也是个顶尖铸剑师的亲传弟子。”

“不过也好，他把我作为退路的两柄本命飞剑都给毁了，那我也没有后顾之忧了，既然发觉脚下所走大道有所不对，就应该一鼓作气趟出一条新的朝天大道来，当年拼着老命都能够炼制出天下前所未有的九剑，我李翰钦未尝不能重新走一趟陆地剑仙的路。”

男人说着说着，干笑两声，并无壮志豪情的感觉，却在夜色中如犬吠般传出老远。

柳韵呆呆的看着窗边那道数十年如一日的熟悉身影，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滑落，等女人意识到时，狼狈的一抹面庞，重新冰冷道：“那我便会在你重返陆地剑仙之前，先一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