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雪下的誓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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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雪域将奥托困住，舞雪姬有时间去见苏木。

“苏苏，你醒了。”舞雪姬面色苍白，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还是如初见那般柔和淡雅，苏木记得他和舞雪姬初见的那一天。

他和林峰迷了路，走进了神秘的空间，那里终年飘雪，美的不像话。

而比满天雪景更美丽的，则是那个雪中起舞的身影，她有着仙女一样的容颜，像是神话中的雪女，让人看一眼，便记一辈子。

让苏木更加记忆幽深的，则是两人第一次的另类接触。

她当时挑着自己的下巴，说着那些震碎人三观的话，哪怕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之后呢，苏木莫名其妙的当了舞雪姬的小狗狗。

这个称呼现在听起来也觉得很羞耻，让人忍不住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后呢，就是你追我逃的俗套故事。

最后自己死了，然后又莫名其妙的重生，又莫名其妙地和舞雪姬相遇。

仿佛是命中注定，怎么逃也逃不掉。

慢慢的，苏木接受了，他不想逃了。

舞雪姬对他的爱，虽然很扭曲，但那一次次从危难关头伸出援手，将他从绝境中解救出的人，是她。

苏木干涩的眨眨眼，瞳孔颤抖，隐约有水汽浮现。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女子，会是舞雪姬。

他摇着头，后退两三步……

那个每次出场，都被冠有“神女”“仙女”“圣女”称号的女人，那个打心底、从未怀疑过她是无敌的女人。

竟然以这副脆弱的模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脆弱到……自己不敢相认。

他多想走上前，一把将柔弱的她搂在怀里，不问其他，不问缘故，只想通过最简单的拥抱，将世界的温度传递给她。

看她脸色这么差，手也这般冰凉，肯定很冷吧？肯定需要温暖吧？

哪怕你是冰属性的雪女，也应该在阳光下晒晒太阳，感受一下准时不早退的太阳公公的供暖服务。

起码……不要冷的像是快要睡着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在抚摸寒冬中没有挺过来的小女孩，她死死握着手中熄灭的火柴，冻僵的小手没有一点温度。

苏木张了张嘴唇，想要露出绚丽的笑容，到头来是苦着脸，手指有些恍惚：“雪姬，我能从你的腹部看到另一边的风景哦。”

他想用开玩笑的语调，让这听起来很荒唐，但胆颤的话语，却显得那样苍白无力：“你…你这是像水贼王里的红狗…元素化对吧？”

换做以前，舞雪姬肯定会面带笑意，然后狠狠地惩罚自己。

对主人不敬，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该罚！

可现在……

殷红的血液顺着舞雪姬的嘴角滴落地面，在雪地上浸染一片绚丽的血花。

她依旧淡淡的笑，眼睛始终望向苏木：“是元素化，苏苏真聪明。”

“你……”看着这样的舞雪姬，苏木不自觉浑身发抖，嘴角有些抽搐。

他有想要咆哮的冲动，冲着谁咆哮？冲着天吗？还是冲着地？总不能是冲着舞雪姬吧？

冲着她咆哮什么，说“你为什么要惨兮兮的出现在我眼前，为了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吗？你以前不是很厉害嘛！”

还是说“哈哈，你总算死了，我总算要摆脱你了，好开心，好开心啊～”

苏木耷拉着脑袋，双眼有些迷茫。

他的世界观在一点点崩塌，这算什么啊？这一切都是梦吗？

舞雪姬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她被其他女主围殴了吗？

女孩子打架不应该扯扯头发，挠挠脸就完事了吗？至于打成这样吗？

喂，她腹部有一个洞诶，方便面那么大的洞诶，她是怎么做到，一脸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满脸岁月静好，淡淡笑着和自己对视的？

她不累吗？她在撑着什么，这个时候站在自己面前装酷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就不能像个小女人一样，受伤了就跑到男人身边，哭诉自己今天的悲惨遭遇，然后寻求安慰，躲在男人怀中哇哇大哭，宣泄情绪。

他的胸怀难道不宽阔吗？不能让舞雪姬依靠在上面，满脸幸福的养伤吗？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硬撑啊？

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不酷啊……

苏木无力的攥紧拳头，脸上的表情一会儿苦涩，一会儿狰狞，一会儿想笑，却又因为太过压抑，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忘了，他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是个废物，是一个需要躲在女人身后的废物。

一直以来，都是他依靠在舞雪姬的身上，从来都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制造麻烦……

像是一个饿了就找妈妈要奶喝，刚学会走路，被人撞倒在地就会哇哇大哭的该死废物。

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男人，那种电影中燃到爆的大场面，什么女人受了委屈，男主就帅气登场的节目，他演不来。

他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入门的功法也没接触过，他只是一个灵滴境的废物。

“苏苏，你的身边从来都不缺陪伴……她们会一直在。”

喂，不要没头没脑的蹦出这么一句话啊。苏木费力的摇头，不是很能接受这样的舞雪姬。

这句话算什么意思，白帝城托孤吗？

虚魂界，第一次下起了大雪，舞雪姬一袭白衣被血水浸透，衣袖被寒风吹起。

苏木第一次发现，她的身躯这般娇小，这般单薄，仿佛风再大点，就能将她吹到很远的地方。

远到，自己再也找不到她。

舞雪姬上前一步，想要给苏木一个拥抱。

这一刻，她服软了。

她没能像最初那样坚强，她想在苏木的怀中闭上眼，舒舒服服的一觉。

就像苏木想的那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依靠在男人的怀中，感受那份名为“爱”的温暖。

就像苏木想的那样，哪怕是雪女，也需要感受“太阳公公”提供的温暖。

就像苏木想的那样，她……

就在舞雪姬快要走近苏木，靠在苏木怀里的那一刻。

哧——！

地面剧烈晃动，大地被撕裂，两人中间隔了一道鸿沟。

“我就说嘛，破除规则需要一些时间，”奥托摇头晃脑，挑了挑眉：“你们这是，要死在一起？”

他嘴角露出微笑：“很抱歉，你们可能无法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