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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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离开之后，苍耳一直怔忡了许久。

阿绯和阿青十分担心她，但又不敢贸然去打扰她，正急得坐立不安的时候，去送帝后回宫的赵云稷回来了。

阿绯仿佛看见了救星，“殿下！您快去看看姑娘吧！她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出来了。”

赵云稷匆匆点了点头，他大跨步来到了苍耳房门前。

送父皇母后离开的时候，苍耳的脸上看起来并无异色，但他心里清楚，母后肯定说了一些劝诫的话，苍耳心里不会如面上表现得那样平静。

正因为如此，他刚将父皇母后和云臻送回皇宫，就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生怕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

稳了稳心神，赵云稷这才伸手叩门。

过了好一会儿，苍耳抱着阿雪过来给他开门，她看着他，突然说了一句十分莫名的话，“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是因为得知了程怀逢的名字，让她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这一次则是……她站在了人生的一个重大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决定。

她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赵云稷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跟着她进了屋子，让她安坐在塌上，再将阿雪从她身上抱开，小心地放在了地上。

等这一切事情做完，他才搬了一个小凳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和，“上一次我哄好了你，那这一次……你还让不让我哄了呢？”

苍

耳没忍住笑了出来，“你那叫哄吗？一句好听话都没有。”

赵云稷十分理直气壮，“怎么不好听了？每一句话都是发自我内心的，好听得很呢！”

苍耳看着他，她的神情突然低落了下来。

赵云稷有些慌了，“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母后说什么了？我跟你说，她就是个刀子嘴，其实心可软了，你别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有我在前面挡着……”

苍耳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叹气道：“我其实一直有些想不通，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厨娘，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压根就不对等，你何必这样在意我的感受呢？”

赵云稷怔住，继而正色道：“你是我想要执手共同走过一生的人啊！我们的身份是完全平等的，我自然在意你的感受。”

在这件事情上，人人都应该是平等的，无关家世、身份，以及个人的基本条件。

苍耳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赵云稷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感慨地开口道：“我知道你有才华、有能力，只是因为不愿招惹麻烦才一直独善其身，跟任何人都不特别亲近。我也知道我想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太子妃乃至将来的一国之母，这条路不容易走，但我并不畏难，我愿意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去披荆斩棘，扫平一切障碍，你呢？你愿不愿意为了我，与我一

起并肩而立，共同作战呢？”

苍耳的眼前模糊了。

这一刻，他的神情如此专注，就好像她是他生命中必不可少的存在一样，这让她不由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其实她以前是定过婚的。

对方是她爷爷老朋友的孙子，原来的家境很不错，只是父母早亡导致了公司的大权旁落，徒留下他和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

她的爷爷去世前生怕她会真的像自己口中说的那样，一辈子都不结婚，两个老人一合计，就自作主张定下了这门婚事。

她不想让爷爷临走都不安心，就没有开口反对。

后来接触下来，她也觉得对方是个坚强、果敢，且十分有毅力的人，她慢慢地被他折服，放弃了自己钟爱的钢琴事业，为他冲锋陷阵，耗尽了心血才助他夺取了家族企业的继承权。

结果他转身就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将她完全抛之脑后。

她还来不及怨愤，就发现自己因为长期不规律的作息饮食得了胃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那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她汲汲营营了这么多年，可自己的努力到底都换来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只除了给她的爸爸，还有其他亲人们留下了后半辈子都难以愈合的伤痛。

后来有幸重生，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沾染任何权利，也不想再为任何人的人生去拼搏奋斗了。

她只想

默默无闻地活着。

赵云稷的出现，对她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若他一开始就是以一个求爱者的身份出现，她肯定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可他不是。

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成长，在适时的时候拉她一把，并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也不对她做任何索取。

等她发现他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的时候，再想要保持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赵云稷见她落泪，忍不住有些心疼，“苍耳，我不知道你内心的结究竟在哪里，但我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既然认定了你，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去争取。”

苍耳在泪眼朦胧中看着他。

她心里也知道赵云稷与那个人不同，他是帝后的嫡长子，生来就是太子，他并不需要她为他去争去夺。

他所求的，只不过是一个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可她真的敢再尝试一次吗？

上一次好歹还有家人们在背后做她的退路，这一次若是输了，那她可就一无所有了。

这样想着，她忍不住有些哽咽起来。

赵云稷心疼得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他将她抱在怀里，叹息着开口道：“你何必如此自苦呢？为何不敢去试一试？反正就算天塌了，也有我在前面顶着。”

苍耳靠在他的肩膀上，也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

感受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赵云稷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有些无奈地妥协道：“别哭了……你不想面对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不再害怕的那一天……”

苍耳听到这里，她忍不住伸出胳膊抱住了赵云稷脖子，“你怎么这么好呢？害得我都舍不得推开你了……”

错过了他，她大概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接受了他，就意味着她之前平静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这个抉择，对她来说真的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