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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川将见面地点安排在离南国里波卡专卖店不远的新民乐园。
一楼的一家煨汤馆虽然看起来油油腻腻的,但汤的味道是独有的江城特色,店里的桌椅墙壁看起来也像是很有些年头的古董。
很不现代,但抬眼就是二楼的精品服饰零售店,精致与古老毫无分界线的交织在一起,融洽又自然,就像江城这座城市一样,包容性强得很。
“这里呀……”与张鸣一起来的还有个女孩子,看样子像是他的女朋友。难怪顾时川说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见他的老同学,叙叙旧、聊聊他对江城的印象,不谈生意。
“我点了筒子骨莲藕汤,喝了暖暖。”顾时川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张鸣笑说道:“真有你的,还和以前一样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冬天的穿风衣。”
“你不也一样,总这么怕冷。至于穿得像个面包吗。”张鸣哈哈大笑,向身边的女朋友介绍了顾时川后,拉着她往里走。
张鸣女友却是一脸嫌弃地缩了缩脚,又伸头看了看里面,很不情愿的样子。顾时川倒也不尴尬,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张鸣,目光里颇有点揶揄的意味:一天到晚整那些花架子,衣服是、人也是,都是中看不中用。
张鸣讪讪笑笑,和女友轻声解释:“只有这种老破小,吃的地方特色才最正宗。”
“是是是,这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我以为改开之后,旧店多少也要简单装一装的。”
女友不好扫张鸣的面子,为难地看了看地面后,拉着张鸣的手小心地往里走。
“老顾,这边。”郑斯南用托盘端着几叠小菜,看着进来的三个人招呼了一声。
“来了。”顾时川侧头对张鸣说:“郑斯南,工作狂,所以今天不许谈工作。”
“江城本地人?”张鸣小声问。
“嗯,最有名的那条街上的。”顾时川笑说道。
“厉害呀。”张鸣啧啧两声,走过去热情的与郑斯南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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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正是喝汤的时候,这家的莲藕也都是粉脆粉脆的,特别好吃,也不知道是哪儿进的货。”郑斯南给每人盛了一碗汤,桌子中间还放着白馒头、葱油花卷、面窝,然后是几碟店家手工制做的咸菜。
张鸣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连带着汤面上浮着的油花也喝了进去,但居然并不觉得油,反而是莲藕粉粉的甜味压住了骨头的油腻,好喝得让他忍不住劝只吃了几口咸菜的女朋友喝汤。
他女朋友也是很给他面子,端起碗抿了一小口,又挤出一脸的笑容说很好喝,谢谢。
“我是前年冬天来江城的,当时是伍小姐带我喝了这个汤,后面每个冬天我都要来喝,别处真是喝不到。”顾时川笑说道,他一口汤、一口面窝吃得爽快,不怎么理会张鸣女朋友的假客气真难受。
郑斯南倒是看出张鸣女友吃不惯这么油腻的东西,但江城的早点要么是油炸、要么是各种汤底面食
,就没有不油腻的。
所以只能对不起她了。
“江城靠江,所以无论是城市风格、还是饮食特点,都有些码头文化。”郑斯南介绍说:“古时江运做纤夫,要喊着号子才能使上力,所以高油高热量的食物又便宜又饱肚子,是工人喜欢的。”
“到现代后,江运也还是江城通往各大城市的主要运输方式,那么搬运、挑夫,也都是重体力活,对能量要求高。”
“再后来大家生活慢慢好一点,也就把这些吃食做了些改良,但要保存住原有的风味,工艺配料也都是改变不了的。”
郑斯南指着墙壁上的古文字和壁画,努力用大声音压住汤馆里各种大嗓门,倒是说得利落痛快,又引来邻坐的人坐过来,说书先生一样,给他们一桌讲这汤的历史来由。
原本对这些吃食很不喜欢的张鸣女友,在邻坐那人的说书节奏中找到一种看戏的感觉,颇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江城人好江湖气啊,不认识的人都能给你讲故事。”
“吃个早点也能听书,好有趣。”
张鸣女友肚子是没吃饱的,但心情还是很愉快。
郑斯南和顾时川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笑着将目光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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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后顾时川带他们在二楼精品店逛了一圈,连顾时川都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糖果店,一格一格的木头格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散装糖果。
什么大白兔、金丝猴、玉米糖、花生牛轧
、京果、彩纸糖,虽然不如酒店的柜台高级,但琳琅满目、又触手可及,还是蛮有吸引力的。
“有没有喜欢的?”张鸣问女朋友。
“看看就行了。”女朋友笑着摇头。
“老板,这是按斤称吗?”张鸣这才抬头看向店铺老板,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运动服、套一个花围裙,很有点儿糖果小妹的可爱感。
“论把。”老板说:“抓一把,称多少就是多少。”
“生意好吗?”张鸣试着用手抓了一把大白兔,凭手感有半斤 。
“还行吧,好歹不亏。”老板笑眯眯地答道。
“来买的都是什么人?冬天好卖还是夏天好卖?”张鸣职业病似的继续问,他女朋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手上接了那把糖交给老板去称。
“什么人都有呀。来逛新民乐园的年轻人居多,像四位这样的情侣买得多。一来我们的糖果质量好、二来甜甜蜜蜜也讨个好彩头嘛。”老板称了后用一个牛皮纸袋装了递给张鸣。
“就是说不是为了吃才买,是为了好心情和好彩头来买的。”郑斯南问。
“但是也不亏呀,比买花好,能吃还能招待客人。”老板回答说。
“那当然,我是说,甜甜蜜蜜的彩头好,老板你可以做一些……”郑斯南说着扭头问张鸣:“这一把是多少?”
“四两半。”张鸣说。
“嗯。老板你可以做一些半斤的心形包装、糖形包装,小情侣来直接买一包
多好,商品和包装双彩头。”郑斯南笑着说道。
“唉呀,这个姐姐你说得真好,我明天就试试。”老板特别开心,抓了一把京果要送给郑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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