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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后,他向她索吻,却被她躲过,偏着头,一脸嫌弃地不让他亲。

他低声嗤笑,在她唇边呢喃:“你尝尝,甜的。”

掰过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又将已经满眼春水的女人抱进怀里,细细啄吻,从额角,眉梢,眼睫,唇边。

从床榻到窗边,从窗边到妆台,又从妆台到桌案上,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都被他随手扫到地上,哗啦声响起,他将她放到案上,肆意欣赏,好似在把玩一件旷世的瓷器。

“冷......”孽海沉浮里,她终于抓到一丝清明,沙哑呢喃。

他灌了一口温热的蜜水,低头哺给她,抱紧她,翻了个身,“抱着我就不冷了。”

她早已经四肢麻木,被卷在浪潮里忽高忽低,好像在坐船,船被一浪接一浪的浪头打过来,风雨飘摇,她低声抽泣,声音断断续续:“好了......没有啊,快断了,腰......”

他索性让又她趴在床边跪下,过不了一会,又听到人儿喊着膝盖疼。

只好伸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挂在身上:“抓紧了。”

她惊叫一声,生怕掉下来,四肢好像爬树的白罴,紧紧地抱住他不敢松手。

男人的胸口后背都是汗,嘴角扬起,将眼前美景尽收眼底,烛台香几接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他一手托着她,另一手拿起床上的锦衾,将她整个后背包住,走一步,女人闷哼一声,圆润粉嫩的指甲在他后背挠出一道一道红痕。

他闷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幸好是冬天,衣服裹得多,若是夏日,别人一眼就瞧出你的凶性来,说我藏了只野猫。”

她红着脸不说话,只小心地抱得更紧,免得滑下来,窗外华光灿烂,烟火漫天。他将她捂紧,塞在被子里,若是有人看到,还以为他怀里抱了个大被子。

他推开窗,揭开捂在她脸上的被角,将她肩膀处的缝隙掖了掖,免得冷风灌进去。

姑娘家嘛,自然比男人娇弱些,他能在冬天连洗几天冷水澡,她可不行。

两人朝院子外的天空上看去。

火树银花,满城烟霞,大朵大朵的烟花好似金丝菊,在被烟花映照的熹微的黑幕上炸开,聚拢的火星四散开,旋即又有数朵金丝菊依次炸开,反反复复,流光溢彩,尽情释放稍纵即逝的美丽。

她缩在他的怀里,侧脸贴在他心口,听着近在耳膜的心跳声,怔怔地望着天上的烟火,眼中倒映出绚烂的影,却空洞,死寂。

魏承含笑看着她呆呆的模样。

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分外的可爱,光是看着,就觉得身心愉悦。

“你觉得,这个烟花,像不像我们现在的日子。”沈银霄埋头在他怀里,低声道。

眼中弥漫出水雾。

魏承望了望烟花,又望了望怀里的人儿,只觉得烟花这样的死物,美是美,可到底只是死物,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

但又不知道她这伤春悲秋的由头从何而来,大抵女孩家心思都比男人敏感细腻些,这也是个麻烦事情。

他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问她:“哪里像了?”

“灿烂却稍纵即逝。”她捂住眼睛,水渍从指缝间溢出来:“烟花易冷,朝华瞬凋。”

魏承眉头轻皱,低头看她,刚想说什么,却听她柔声抱怨:“好冷呢,把窗户关上吧。”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一腔铁血坚冰化作万丈春水。

窗户阖上,一双藕臂缠绕上来,更紧,仿佛依托乔木为生的绿萝,将他整个包裹住,异样的快感席卷而来,他瞬间心跳加速,喉头滚动。

“我还要。”她忽然热情似火,好像推开了一扇门,推倒了一座坝,洪水倾轧,潮头肆虐。

“快点给我。”她一口咬住他胸口的肌肉,别样的快感漫卷而来,他闷哼一声。

“小妖精。”他收紧,几乎将她揉进骨血,低头咬住她的耳朵,舌头伸进耳廓,啧啧水声近在耳膜,她不停地颤抖,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耳膜边喃喃响起,压抑着滔天的情绪:“弄死你好不好。”

“好啊。”

曼陀罗花盛开在唇畔,欲望和邪恶肆意绽开,连声音都好似最甜蜜的毒药,叫人自甘沉沦。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瞬间炸开,所有的理智荡然无存。

沈银霄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直到翌日的晌午,从一片狼藉地榻上醒来时,依稀记得昨夜的片段,只是太荒诞不堪。

枕畔已经冰冷,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大抵天不亮就走了,她在被窝里动了动,刚挪动一下腿,丝丝痛意传来,她“嘶——”了一声,扯开被子一看,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和红痕,尤其是手肘和膝盖上的红痕,更加明显。

除了暧昧的气味,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她摸了摸淤青的地方,放到鼻尖嗅了嗅,是魏承惯喜欢给她用的药膏的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擦的。

那地方......也火辣辣的疼,除了疼痛,还有一股药膏的凉意。

她脸红透,缓了缓,才起身,艰难穿衣,浴房里,已经有人放好了水,是向来守在这里的嬷嬷,一套干净的衣裙整齐地放在浴桶旁的架子上,浴桶里,水里也放了美肤化淤的药草和花瓣,她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沐浴,所以嬷嬷也懂事的没进来。

她晕乎乎地泡着澡,一寸一寸地清洗掉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气味。

今日是大年初一。

她眯了眯眼,双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头往后仰,舒出胸中浊气。

今日,是喝开口茶,放开门鞭,挂桃符,喝屠苏酒的日子。

也是魏承率军开拔的日子。

接下来的几日,也是她离开的最佳时候。

她从内室找出自己剪的窗花,是一对玉兔望月的窗花,一剪一剪,她都极其仔细认真。

她把窗花小心翼翼的贴在寝室的直棂门上。

也算是对这段烟花一样,朝华瞬凋的日子画上一个终止的符号。

原本在收拾落叶的嬷嬷年不过四十有余,见到她贴窗花,笑:“娘子的心意巧得很,主君见到了,定会心悦的。”

她微笑不语。

但愿如此。

从别院回家,家里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剩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她从魏承那里要来的马车停在院子里,她另外雇了一辆驴车,沈父沈母很快将东西搬上她雇来的驴车。

临走时,她想了又想,提笔研磨,废了好几张纸,才终于写完了一封信。

是给魏承的信。

算是感激他这些年对自己家里的照顾,告诉他宽恕自己不辞而别,以后一别两宽云云。

信用厚厚的信封包好,将从手上褪下的琉璃手串放进了信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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