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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简单洗漱完,他随手拿起架子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旋身出来,靠坐进案后,扭了扭脖子。
“中山王的使者到了,已经在帐外候着了,将军是否要见一见?”
他嘁了一声,一手搁在案上,摸了摸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这王八不在自己封地龟缩着,跑出来蹦跶什么呢?莫非是嫌魏徵送给他们的礼少了?”
这话显然并不是在问魏宁,但是听到他直呼王八,魏宁想了想,还是道:“毕竟此地还是在河间和中山的交界处,距离冀州腹地,还有一段距离,暂时安抚住他们,还是有好处的。”
这话魏宁知道,他自然更清楚。
“带他进来。”
魏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不多时,一中年男子高冠深衣,挺着个大肚子姗姗而来,腰带银印紫绶,一眼便知在封国身居要职。
“多日不见魏将军,将军风姿依旧啊。”仇良笑呵呵地捋了一把胡须,在走近在一旁的胡床上坐了下来,白净富态的脸上肉一抖一抖,笑意盈盈地跟他打招呼。
“仇相倒是又圆润了不少。”他勾唇将仇良上下打量一遍,“在中山混得不错啊。”
“嗨,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他摆摆手,“这不是刚奉王命,前来给将军打点事宜,鞍前马后,免得耽误了将军平叛之事。”
“从卢奴一路坐车到此,屁股都给我颠成两半了。”他喟叹一声。
魏承抬手,魏宁点头,传人进来沏茶。
他似笑非笑:“军中条件艰苦,没什么好茶,仇相将就着喝。”
仇良接过茶,拿茶盖刮了刮浮沫,碎茶沫子在浑浊茶汤里上下打旋,他啧啧两声,将就着喝了两口,果然苦涩难当,有些嫌弃地把茶盏放下。
“将军这军中着实清寒了些,我这一路过来,魏小将军就拿这个待客?传出去岂不笑话?”
“仇相大老远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喝一口茶吧。”他屈指点了点桌案,中山国人不少,如果只是为了给他清路,没必要让一国丞相亲自来,除非,是仇良毛遂自荐。
“当然,来找将军,自然是有大生意商量,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这尊大佛,我怎么敢随意叨扰。”他捻着唇边小须,“上次将军提到的定制一批铁弩,如今刚做好一批样品,下官可是冒着杀头的死罪,跑来跟将军汇报一声,将军什么时候看看成品?”
魏承手一顿:“做好了?”
仇良点头,指了指帐外,“就在马车里。”
这老东西虽荒淫,做正事却不耽误。
前几个月,魏承废寝忘食快一个月,将军中现有的弩箭改良了好几个版本,如今的弩箭,虽然射程远,石数大,但是每一发都需要亲自上弦,而且连发久了,弩身还容易裂开。
之前研制出的好几个版本都没做成,如今听仇良的语气,倒是有希望了。
“一次能做多少?”他曲起一条腿,一手搭在膝上。
仇良伸出手,伸出三指,魏承皱眉,有些不满意:“三百?”
太少了。
“三千。”仇良悠悠道。
三千,可以。
他勾唇。
仇良商户出身,从前是中山一打铁贩刀的铁匠,后通过不懈钻营,进了中山朝堂,一步一步做到如今,还不改商人本性,暗地里做起的军工生意越做越大,销往四方诸侯,敛财不少。
这一批弩弓,是由魏承手下的孙夫人提供的铁矿,冶炼后运给仇良锻造,不同于以前的弩弓,这一批新弩,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省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要是能将这一批弩弓运用到战场之上,到时候十三州郡,包括北边的匈奴羌族和西域诸国,再没什么威胁。
他嘴角微微勾起,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袖口里衣上的暗纹。
唯一需要他考量的,就是能不能一次拿出足够的佣金,喂饱眼前这只肥豚的胃口。
“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共多少钱。”
仇良伸出四根手指。
魏承早已对他这种故作玄虚不耐烦,故意道:“四十两银,这么便宜?”
“怎么可能,四万两金!”
仇良向来谨慎,也是因为自身身份的缘故,向来奉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必须一次付清。
这人胆子大,胃口也大,也不怕撑死自己。
仇良有谈事必须美人美酒相陪的习惯,而且还喜欢自带,唤人进来时先问了问他的意见:“将军,不介意我让我几位美姬进来侍奉酒水吧。”
他皱眉,那厢仇良已经拍了拍手,四个美艳姬妾红妆艳服,鱼贯而入。
他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示意魏承命人将弩抬下来,试一试效果如何。
原本冷清肃杀的中军大帐里,瞬间盈满了浓郁的脂粉香气,见仇良左拥右抱一副享受模样,胯间衣料已经隆起小山包,竟是随时随地也能发情,他不用脑子也能猜到这厮只怕是一路淫乐无状,吹箫品玉至此,方才的车马劳顿,真是放屁。
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帐外的弩弓,仇良拍了拍一旁两个倒酒的美人的屁股,让她们服侍魏承,魏承此时完全没什么兴致,似笑非笑地瞧了一眼贴过来的美人酥胸。
一瞥而过的眼神从她身上拂过,那双微微眯起的凤眸里,潋滟波光叫美人心一跳,眼前的男人太英俊,刚毅的面部轮廓,紧绷的下颚,连轻抿的唇角都有一种别致的欲。
不同于她以前侍奉过的那些老男人,臃肿且骚臭,眼前的男人浑身都散发着正值盛年的蓬勃气息,华贵衣料下,结实紧绷的肌肉几欲贲张,美人情不自禁地摸上他的手臂,感受到手下肌肉线条,她趁热打铁,想就此攀上眼前的男人,媚眼迷离:“将军想不想看看奴左胸上的朱砂痣,相爷说那颗痣生得极好呢。”
魏承睨了她一眼,忽然掀了掀眼皮,对一旁的魏承道:“我看起来是不行?”
魏宁一顿,有些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一手提起她的衣领,往外拖,一把扔到了大帐外,美人被猝不及防扔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怎么主子跑我这儿来发情,一个妓子也敢对我发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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