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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因为余之前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更好之法,能够替代世家之作用,现在杜仲渊的确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答案。”
桓温话还没有说完,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行来:
“启禀大司马,弋阳急报!一队王师轻骑,已经越过我军防线,一路向寿春而行,所到之处,人马不停,直走大道,令我军速速拦截!”
“王师轻骑?!”桓温和郗超都是一惊。
他们自然知道,在淮南,还有一支一直缀着桓豁而来的关中骑兵,统带这支骑兵的正是谢家的谢玄和郗家的郗恢。
这两个年轻人难对付,打又打不得,被骑兵纠缠上之后,将会是绵绵不绝的缠斗。
可甩又甩不掉,桓豁一度急行军,只为了摆脱他们,最终也只是勉强让两军之间保持一段距离而已。
桓豁对谢玄的重视,也让桓温不敢轻敌,一直叮嘱桓豁,要及时通报其动向。
就算是桓豁不提醒,桓温也能够意识到,千余骑兵,在全部都是步卒的淮南,足以搅动周天寒彻!
“寿春,为何是寿春?”桓温径直问道。
郗超凝神思索,没有回答桓温的问题。
看到郗超这副神态,桓温反倒是镇定了下来,他喃喃说道:
“这小子,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谢家英才,一代又一代,竟有层出不穷之势,当年没了一个震动西北的谢艾,现在又走了一个力压两淮的谢仁祖······没想到,谢仁祖尸骨未寒,就已经又出来一个谢阿羯。
还没有加冠,就有胆量在本公面前纵兵横行,谢无奕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
郗超也抬起头说道:
“明公宽心,这一千余轻骑,倒也不足为虑,只要我们严守各处城关,则其无从撼动我们所控之州郡,而且这一次让各部都吸取教训,并且牢记对方兵马数量,就不会出现诸如南阳那般失利。”
南阳丢了,桓济又成了关中的阶下囚,这消息也已经传到了桓温这里。
桓温在南阳摆下的就是疑兵之阵,被识破看穿,是早晚的,只不过关中王师的动作还是比预料之中的略快了一些。而南阳失守的原因,众人也已经有所了解,无论是诈开城门还是营造出千军万马攻城之势,关键就在于“虚张声势”,导致心虚的守军自己吓破了胆,在王师轻骑杀入城的时候就直接放弃了抵抗。
当时设下这个阵势的就是谢玄,因此严防谢玄故技重施就可以。
“但寿春岂不是又要落入谢玄的手中?”桓温皱眉说道。
谢玄的意图,并没有那么难猜,无外乎就是趁着谢万北上的时候,入寿春,以他谢家子弟的身份,寿春留守的谢尚旧部们,估计不会反对,甚至还有可能会全力支持。
郗超反笑道:
“若无谢玄,明公打算前往寿春么?”
桓温不由得一笑:
“这倒是,本来我们就没有入驻寿春之意,此时寿春虽空,但谁进了城,谁就可能会成为江左和朝廷共同的敌人,甚至那谢万石也会急匆匆率军赶回来抢夺本来属于他的位置。
也不知道谢阿羯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能够和他这位已经把寿春、把镇西将军的位置视为囊中之物的四叔争斗。”
“不过明公所言之争斗,归根结底,还是要谢万石能够凯旋,卷挟胜利之姿,定然能够和谢玄一较高下。”郗超接着说道,“所以于我们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不再是扼守堤岸,而是同样渡过淮水,谢万的战斗,我们也得帮帮场子。”
桓温有些犹豫:
“是否会养虎为患?”
他需要的是让敌人和王谢各家同时被削弱,而不是又出现一个强大的谢家。
郗超摇头说道:
“谢万石这样的人,来当对手,岂不妙哉?”
桓温悠悠一叹,不知道是在感叹于现在面前出现了谢万和谢玄这两个谢家子弟,算是风格迥然的两个对手,还是惋惜于自己已经熟悉的谢尚,终究没有再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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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的淮南大道上,一道木栅栏从原野上一直延伸到道路中央,道路两旁,棚子下,坐着几个官吏打扮的人,青袍在身,茶碗在手,背后靠着关中流行,并且随着关中商队传播到两淮的安乐椅,一摇一晃之间,格外逍遥。
在木棚外面,大道上零零散散站着一些手持刀兵的士卒,也看不出来是兵是痞。
栅栏两侧,有人负责查问过路商贾队伍,因为查看的过于仔细,以至于已经堵住了不少队伍,整个道路上以及道路两侧,满满都是翘首向前看的人,想要知道这路为什么堵成这个样子。
马蹄声响动,一队十余人的骑兵沿着道路飞驰而来,灵活的在大车之间穿梭,人人都是银甲在身,腰悬横刀、身背强弓,头盔都带的格外严整,甚至还有几名骑兵落下了面甲,只留下眼鼻口在外,看上去格外的肃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拦路的兵士赶忙扬起手中的长枪。
“镇西将军令牌在此,前往寿春,让开道路!”当先的骑兵晃了晃腰间令牌。
“呔,镇西将军的令牌,我们也有,留下来检查!”几名士卒顿时向道路上聚拢,还有不少零散的也都掏出了弩箭,张弓搭箭。
“紧急军务,尔等敢拦?!”当先的骑兵半是诧异,半是愤怒。
“如何不敢拦?”一名官吏起身,远远说道,“此地并非战区,能有什么要紧公务?
而众所周知,镇西将军之令牌众多,并不会让真正传递重要军情的人也把持这种简陋的令牌。
所以啊,十有八九就是奸细,速速下马!”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骑士无奈的说道,从腰间解下来另外一块令牌,“那这个管用么?”
几名士卒面面相觑,这个银晃晃的令牌,看上去比镇西将军的木牌靠谱多了,但是咱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来路啊?
两个原本悠哉悠哉的官吏,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站起来,却并没有直接走上前,依旧远远问道:
“那,那是什么?”
年轻的骑兵,露出狰狞笑容:
“雍凉并三州大都督行军先锋之令!”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身后的几名骑兵已经霍然拔出横刀,猛地催动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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