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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平还有多久到?”
慕荣的话,司徒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不问情况也不做交代。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上午能到。”慕荣回道。
“唔,”司徒诺若有所思了片刻,“手头上的这几件事,继续先盯着。还有半月便是初九,你多抽些时间帮盯一下婚礼的事情,半点不能马虎。这件事,是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
司徒诺昨日说了让慕荣放假的话,慕荣失落得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好,可是王爷今日没有提这个事,并且还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他,一下内心振奋了,精神抖擞了,声音也响亮了。
“是!属下定不负王爷重托!”
“本王明日要离京一趟,安国庵的事情,你替本王跑一下。”
说着,将手中的信件交给了慕荣。
西唐朝以佛教为尊,庵堂虽不像佛寺那样受百姓信奉、朝拜和追捧,但安国庵却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存在。
安国庵是西唐所有的庵堂里备受推崇也是信徒最多的一家,香火鼎盛。鼎盛的原因不是因为那里的尼姑道行有多高深,诵经传道有多高能。之所以出名且备受推崇,成为西唐百姓尤其是女性的信仰,全是因了前丞相之女、先皇后祁月,也就是刚刚死去的庵主月虚。
先皇宾天后,先皇后祁月弃太皇太后之位,自请前往安国庵,从此青灯古佛,日日替先皇祈福诵经,也为西塘求天道庇佑。
在此期间,月虚师太带领庵堂一众姑子吃斋念佛戒守清规,自给自足行善积德,收留了许多无路可投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女子,并且带着这些女子学知识习技艺,帮助她们掌握谋生的手段,让她们或留在庵堂继续服务造福后来者,或到自己属意的地方谋求生活。
安国庵因为先皇后祁月,现今的月虚师太名声大起。百姓不仅对安国庵信奉推崇,对月虚师太更是尊敬有加。
司徒诺前脚刚走,月虚师太就遇害,并且为随月师太,也就是先皇后祁月的贴身侍女,指控为杀人凶手,就连致命伤,也是先皇赏赐给兰贵妃——司徒诺生母的匕首晶兰所致。
晶兰天下只此一把,独一无二。兰贵妃走后,司徒诺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虚师太一死,盛京是民情激愤,眼下人证物证俱全,众怒难犯。即便是南离王爷,也得谨而慎之。
这是十万火急必须要马上着手处理的事情。
幕后之人心思之缜密、手段之高明,可谓不能不让人佩服。
慕荣刚接过信封,就有下人来通报说六王爷司徒曜来了。
司徒诺让慕荣跟着,两人一起穿廊过院到了客厅,远远就看见了温文尔雅气定神闲端坐着的司徒曜,和不苟言笑正襟危坐的大理寺卿李校。
“又劳六皇兄操心了。”司徒诺嘴角噙了一抹冷笑,直接越过两人走到了主位上,转身坐了下来,慕荣向司徒曜和李校行礼后,站到了在司徒诺身后。
“古人有云:长兄为父,都是应该的。不奢望七弟会承皇兄这份情,只要七弟理解,也不枉皇兄一片苦心了。”司徒曜语重心长。
司徒诺勾了勾嘴角,“那是自然,七弟我,心如明镜。”
“那皇兄也就放心了。天牢重犯被劫,皇兄虽了然,明净司在七弟的带领和管控之下断然是不会对陛下做出什么阳奉阴违暗通款曲这样的事。奈何在别人看来,清者他未必自清,皇兄即便是冒着被你误会的风险,也要向皇兄提了那样的建议。”
司徒曜两手于左上胸处作了一揖,顺着方向无奈地看了一眼,继而继续,“可叹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月虚师太的死,真真令人唏嘘。月虚师太还是祁皇后的时候,德才兼备端庄贤淑母仪天下,对我们兄弟几个也是爱护有加。皇兄相信,七弟也一如皇兄,对着这样一位可亲可敬的长辈,无论如何也是做伤害她的事情,更何况是……痛下杀手!”
司徒曜顿了顿,方才痛心疾首地说出那几个字。
“虽说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为兄不得不为了缓和群愤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不过七弟你放心,有皇兄在,一切都一定会水落石出。”
“那是不是,得好好地感谢皇兄?”司徒诺听着司徒曜温和又心耐、满满都是关怀,实则处处却是意有所指的滴水不漏的话,挑了挑眉。
“兄弟之间,何须言谢。你的事就是皇兄的事。别人或许怕惹火上身明哲保身,六哥我,义不容辞。”司徒诺和煦地笑了笑,末了又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别人’或许只是隔岸观火之人,落井下石的人这般说辞还惺惺作态冠冕堂皇义正严词,啧~~~
司徒诺不免在心中冷冷地啧了一声,而后不咸不淡地道,“皇兄也口乏了吧?不如,直入主题?”
他古井无波的双眸在司徒曜身上望了一望,随后转而换了方向,停留在坐在另一边的李校身上。
饶是这样再平常不过的一个眼神,就让即便是身为大理寺卿的李校心头没来由地微微颤了颤。
虽然他不是阿尊事贵畏惧强权的人,但对于这位冷傲到极致狠辣到极致气场强到极致的南离王爷,讲真,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明言不清的感觉,比害怕少一点,淡定又谈不上。
他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杀伐果断。
只站在那里,不,就算是只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威不怒,也能感受到他的震慑力。
更别说,他还特地,将那令人不安的目光,若无其事的落在他身上。
而六王爷性子温和德才兼备,说起话来是和煦可亲,做起事情来怎么看都是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人缘那是极好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润又周全的人,李校却也是怎么都亲近不起来。或许,这是自己的性格使然,孤僻、寡淡、独来独往。
又或许,是因为六王爷虽是极好,但为人做事却过于刻意。
就像刚才。
他绕了半个西塘的版图,实在绕得他都快要忍不住打断。
如果司徒诺不挑明了,估计他还在路上吧。
六王爷这明着做好人暗着推波助澜罢了。什么奉旨亲审,都是自导自演罢了。
那不还都是自己求来的吗?
得罪人的事,还得他李校来做。
所以,司徒诺也才目光示意他。
李校虽不全然了解,但对于皇室里兄弟之间的那些个事,也是清楚明白的。
“七王爷。”李校斟酌了一下开口。
可他刚开了这个口,立马就被司徒曜给打断了,“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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