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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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尧明显一愣，继而恢复以往只在司空影痕面前展现的轻佻邪魅，他嘴唇向上轻挑，露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影痕小姐乃是新任武林第一美人，本座自然关心小姐的踪迹，就像影痕小姐也很关心本座的踪迹那样，不知影痕小姐对此又作何解释”慕修尧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对话都要轻柔，但司空影痕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柔之意。

慕修尧虽然在温柔地笑着，但那笑容下藏着的不过是深深的试探罢了，这是在黑暗中生活后必定会产生的一种本能，本能地试探，本能地怀疑所有接近自己身边的人，只有在不断的试探后，他才会相信半分，前世的司空影痕与慕修尧是这样，兴许是命运的捉弄，这一世他们竟然也是以同样的方式进入接下来的故事。

她扬起头注视着走到她面前的修长身影，双眸澄明有神，不为慕修尧的美色所动，她在上一世已经见识过了慕修尧这一记温柔刀，所以在慕修尧态度急剧转变的时候，她心中已经有了警惕，不会像其她女子一般，沉沦在慕修尧看似温柔的陷阱里。

司空影痕对曾经调查过慕修尧的事情供认不讳，“我确实非常关心慕教主的行踪，也曾经派人调查过慕教主的过往身世，不过江湖中比我更好奇慕教主行踪的人可不在少数，慕教主何不问问他们做何解释。”

慕修尧不置可否的一笑，对司空影痕的回答仿佛早已料到，他继续展开温柔攻势“我当然知道江湖中人都在暗中盯着我，他们调查我是要除了我，除了魔教。不过影痕小姐调查我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影痕小姐也是想要除了我吗，还是因为我长得像你要找的那个人？”最后一句是慕修尧不知不觉加上去的，他原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却在最后脱口而出，这连他自己也没能料到，原来他是这么在意自己在司空影痕心里的位置。

司空影在听到最后一句后，痕愉快地笑了，她白皙得透明的皮肤因为这愉快的笑容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当然处于黑暗中的慕修尧是看不到的。“我当慕教主是朋友，又怎会盼着朋友死呢，既然慕教主非要追根究底，那我也只好实话实说了，最初我确实是因为慕教主与那位故人相似才派人追查慕教主的身世、行踪，不过在了解了慕教主的为人后，我倒佩服起慕教主来，更是有心与慕教主结交，只不过怕慕教主嫌我是女子，不愿结交，便拖至今日罢了，慕教主若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她知道以慕修尧的能力，想要知道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知道，所以对于她追查慕修尧身份一事，她是不打算隐瞒的，而且以她对慕修尧的了解，慕修尧没有阻止她派人追查此事，便是默认，不会再生出别的事端来横插一脚。

慕修尧知道司空影痕这些话不过是台面上的敷衍之词，她根本没有回答自己真正问出的问题，他想知道的是自己在司空影痕心中的位置，究竟司空影痕把他当什么了，他也知道聪慧如司空影痕怎会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当司空影痕的闪烁其词让他根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不免有些愠怒，伴随着这愠怒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稳了稳心神，依旧邪魅道“影痕小姐这般连番示好，倒是要叫本座误会了，只是影痕小姐，你这样的做法无异是将司空家拖入泥沼，要知道武林中觊觎司空家的人也不在少数，若是本座一个不小心将影痕小姐这番说辞公诸与江湖众人面前，你说会不会因此给司空家招来祸患呢，毕竟勾结魔教的‘罪名’可不小呢。”

慕修尧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司空家在虽然奉守先祖遗命，不得干涉武林朝堂之事，但司空家有几部家传的武功绝学，历代司空家的子孙都会习此武功，但司空家从不讲武功传授给外人，以致于招致许多武林人士的觊觎，但是历代司空家家主大多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有他们护着司空家，这几百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旁人不懂其中关窍，但司空影痕却知道，其实这是东楚历代皇帝在暗中支持司空家，明面上武林第一世家，暗地里又一朝天子的支持，司空家怎能破灭呢。她非常自信地说道：“虽然司空家申明不涉武林事，却也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况且以本小姐的脾性，断不会让人辱没我司空家半分，慕教主大可以放心好了。”

慕修尧了然地笑了，他从前确实没有好好派人查过司空家，他认为司空家既不愿涉武林事，自然也不会碍着他的事情，便没将这司空家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不争不抢的司空家竟出了个谋略算尽的女儿，让他对司空家又提起了兴趣，想到此处，便觉得自己该好好调查一番这个武林第一大世家了。

慕修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表情好似十分谦恭的样子“以影痕小姐的手段，本座自然是相信的，不过本座实在很好奇，令尊究竟有着怎样的城府，才能教出这么一位女中诸葛来。该日必当亲自拜访令尊，向他好好讨教一番。”

司空影痕显然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心中却泛起一阵波澜，她面不改色道“慕教主英雄出少年，年纪轻轻就能统领魔教上下几千魔翳，想必家父见了慕教主也会赞赏不已，若是有机会影痕自当引见。只盼到时慕教主不要推辞不见才好。”

“前辈赐教，做晚辈的又怎会不到呢，影痕小姐放心好了，真有那么一个机会，本座有怎会错过呢。”两人从开始就一直互相试探，探测对方的势力，探测彼此的城府，更是在考验双方的智谋及手段。如同高手之间的生死博弈，一个不小心就全盘曝露，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样一场无形的棋局中，司空影痕与慕修尧是执棋者，棋局还未开始，便已经在明里暗里互相试探对方的棋路棋子，慕修尧显然是欣然接受了执棋者的身份，但司空影痕却不甚愿意，她暗自在心中伤神‘修尧，我们要等到何时才能不这样相互试探呢。’

“慕教主既然这样说了，那么我必定会早日引见，不让慕教主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