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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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红莲将其中一名半死不活的杀手扔到房中，娇笑道：“主子，这个人是他们的头目。”司空影痕坐在一架软塌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一旁的慕修尧和萧澜正在对弈，云棋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那杀手抬头扫视周遭环境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宁静的画面，让他原本不安的心跳得更加急促，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头萦绕。

司空影痕闻言也不抬头看那杀手一眼，只冷冽着道：“说吧，给你银子的是谁？”那杀手绵软无力地倒在地上，对司空影痕的话仿若未闻。原本在下棋的萧澜却出声嘲讽道：“大小姐，你这可有些强人所难了，黑道规矩，杀手不得泄露雇主身份，你这个问题不是跟白问一样么。”

司空影痕也不看多嘴的萧澜，仍旧只盯着自己的书看，她冷声道：“萧公子，杀手过的不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么，规矩二字又算得了什么。”萧澜闻言看向司空影痕，笑道：“哦，我竟不知道大小姐也懂黑道中人的生活，莫不是你也认识这其中之人？”

司空影痕没有回答他，而是放下手中书卷，走到那杀手面前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那杀手被司空影痕怪异的目光看得心底一阵发怵，他略颤着口齿道：“你，你想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

司空影痕看着看着竟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的眼神中带着悲凉，还有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悲切，那杀手被她看得神志混乱，心头泛起一阵不可消除的恐怖感，这样的眼神像极了他的同道中人，一种从骨子散发出来的死气，比他这个杀手更甚。那杀手不由心里打鼓，总觉得这人会让自己跌入无边痛苦可怖的世界。

司空影痕盯着那杀手看了好半响才说道：“看你这样子，未及三十岁吧。”说完她又挑开那杀手的手，瞟了两眼，继续说道：“你虎口的老茧极厚，而且虎口上还有一道疤，看样子是你从前练刀的时候留下的，以杀手组织的残酷，只有变得更强你才能活下来，我很好奇地是，你是杀了多少人才活下来的。”

那杀手似乎被说到心里最痛处，神情变得狰狞起来，眼睛也染上猩红，他痛苦地闭上眼，缓缓道：“三十个，我杀了三十个兄弟，我活了，他们都成了我的刀下亡魂。”他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不停挣扎，口中一直喃喃自语，“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我杀了他们……”

司空影痕抬头示意一眼，旁边一名侍卫随即将那杀手架住，迫使他看向司空影痕的眼睛，司空影痕的眼中如寒冰一般，带着地狱而来的肃杀之气。她看着那杀手的眸子，低沉的嗓音魅惑响起，“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那杀手惶惶惑惑，眼神涣散迷惘，他木木答道：“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散发寒气的女人，她在道上发布悬赏令，一万两白银取一个女人的性命。”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我行踪的，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接悬赏令的时候，那个女人给了画像，还有行踪，不知道。”

“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很冷，紫色衣服，武功很高。”

司空影痕问到这里，神色愈发凝重，江湖中自己未曾得罪过太多人，更没可能得罪一个女人，且这女人既武功高强，却不肯亲自动手而是大费周章在道上下通缉令追杀她，看来这个人很了解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恐怕是另有目的。想到这里她眉头蹙得更紧。

她站起身，摆了摆手，那侍卫随即将那杀手拖下去，此时萧澜和慕修尧的棋局也已经结束，萧澜望向司空影痕笑道：“大小姐，看您这样子，恐怕是没算出来那个幕后黑手的身份吧，不过想想也是，你得罪过那么多人，谁知道这个人司空影痕得罪的还是暗影公子得罪的，这下子可有的你忙了。”

司空影痕转眼看向萧澜，眼神中满是打量，她目光怪异地扫视了萧澜一眼，她的眼光像毒蛇一般在萧澜身上游走，萧澜被她看得心中寒颤不断，过了一会儿，她淡淡道：“下一次我就用*好了。”萧澜闻言小腿一颤，险些从凳子上跌倒。

萧澜指着司空影痕状似痛心无奈地摇头，“哎，古人语不假，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说完便坐在一旁不再言语。司空影痕也没有和他胡闹的心思，拾起书自然而然坐回慕修尧身旁，慕修尧见状神情微愣，随即道：“你可能推断出是什么人？”

司空影痕神色略显凝重地摇摇头，“那个杀手显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过照他说的情况看来，这个人心机极重，既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还能让我被打了还无可反击，让整个江湖杀手组织为钱追杀我，我杀了这些杀手又会跟杀手组织结上仇，时候一到他再添上一把火，道上所有杀手组织群起而攻之，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逃过。这算盘打得真精。”

“算盘打得响有什么用，关键是要用得好，这枚棋子虽好，若是落到不会用的人手里，也掀不起风浪。”慕修尧冷声说道，“那杀手说，他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却有你的行踪，想必那幕后黑手是知道你身份的，而且他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此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恐怕问题还是出在你身边人身上了，不然那人不可能对你的行踪了解得如此清楚。”

旁边听着的红莲一听这话有些不同意了，“姑爷，我们的人绝对不会背叛主子，这点是绝无可能的，您大可放心。”司空影痕也点头同意，“我带出来的人不会有问题，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但是行动中难免有所疏漏，被人察觉到也未可知，所以让他们行事时谨慎些即可，再说我身份一事，这算是一个大筹码，他不会此时就显出来，极有可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置我于死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急。”

慕修尧点点头，对于司空影痕手下那些人，他也是见过一些的，行事不同于一般下属，反倒像是江湖中的侠客，磊落坦荡，“你手下的人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你还得小心些为妙，你可有应对的打算？”

司空影痕轻笑一声，将目光转向一旁郁郁不满的萧澜，慕修尧也点点头，将目光移到萧澜身上，萧澜被他俩观赏动物一样的眼光看得有些发怵，他愣怔地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司空影痕笑道：“萧阁主，您老人家大显神通的时候到了，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哦。”萧澜顿时生出一种将要被人利用的不好预感。他大喝一声：“忽然想起来家里有事，诸位，先走一步！”话音不曾落下，就见他脚下生风向门口跑去，司空影痕轻笑一声，“莲儿。”红莲立即从袖中打出一根红绳向萧澜打去，那红绳速度极快，萧澜还未逃出门外，就被那红绳缠住脚踝，绊倒在地。

看着狼狈不堪的萧澜，云棋掩饰不住心中的幸灾乐祸，不留情面地嘲笑萧澜道：“哈哈，萧澜，你也有今天，要是被你那些红颜知己看到你这狼狈样，还不得笑死人。”萧澜瞪了云棋一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面色极为不好，“有你们这样的么，有求于人还给我摆架子，惹得本少爷不高兴了，休想我帮你们！”

红莲闻言娇笑一声，她将手搭在萧澜肩上，劝慰道：“萧公子，别恼嘛，方才可是您先跑的，莲儿不过是拉了您一把而已，您若是跟我这小女子计较，可就有失您雁阁阁主的身份了。”萧澜轻哼一声，嘲讽道：“莲儿姑娘什么时候也这般柔情似水了，我可不是你情郎，您这美人恩本公子可消受不起。”

红莲也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收回自己的手，她娇嗔一声“人家还懒得搭理你呢。”

慕修尧看着萧澜淡淡道：“照方才那杀手的话，这幕后黑手身份太过扑朔迷离，连长相也不知晓，想必要找到这人还是有些麻烦的。”随即他又转向司空影痕说道：“以你手下的能力，要查出这人一个月可行？”

司空影痕见状答话道：“以启轩和阿罗的能力，要查处这人一个月足以，若是你魔教的人手想必速度更快吧。”慕修尧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司空影痕又说道：“从前一直听闻雁阁搜集消息的速度乃是天下第一快的，不知道雁阁要用上几天呢。”

红莲闻言轻嗤一声，“小姐，您莫不是忘了，这几次的情报可都是我们先得到的，雁阁可是落后了一天呢。”萧澜气愤难平，他冷哼一声道“你们倒是夫唱妇随，主仆同心哈，这是在这儿给我下套是不是，使激将法是不是，告诉你们，本公子还就真跟你们杠上了，给我等着不出二十天，我一定将这个幕后黑手抓出来！”

司空影痕与慕修尧对视一眼，嘴角同时向上勾起，露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在场其他三人看了，不由痴愣片刻，半晌，回过神来的萧澜笑着打趣道：“你们俩还真是绝配啊，连笑都笑得一模一样，颠倒众生、荣华倾城，若说你们不是一对，恐怕也没人信吧。”

一旁的云棋也跟着调笑道：“说得极是，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