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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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沉吟了片刻，苏祁率先道：“此次赈灾事关重大，陛下与周大人属意的三位王爷都是有为的，成王爷曾多次主持赈灾，经验十足，若是由他主持，想必也能做得很好，齐王殿下与德王殿下虽无经验，也是极上进的两位皇子，若事情交给他们也是一种历练，赈灾一事刻不容缓，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苏祁一向是个会看人的眼色的人，他那话看似说得中庸三人都没有得罪，却将利弊摆在龙啟晨面前，很明显，要想赈灾达到最好效果，还是得经验丰富的成王出马。赈灾这样的事情事关黎明百姓，不是给两个皇子练手的。

龙瑾轩入宫之前，司空影痕和商讨过主持赈灾的人选，龙瑾轩身为太子须得留下协助皇上监国，不可能离开皇城主持赈灾，那么这个赈灾人选便是最为重要的，司空影痕没有多说，只是提醒了龙瑾轩一句，绝不可以让齐王或是成王拿下这个位置，现下，龙啟晨才一说出心中人选，龙瑾轩就暗自叹息自家长姐对朝局以及父皇的了解。

他暗自给司空林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拱手对龙啟晨道：“父皇，儿臣以为成王叔年纪已大，且此次洪灾的规模并不是太大，不宜让成王叔奔波劳累，皇兄皇弟们都已到了历练的时候，此次赈灾当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不如就从德王兄或是齐王皇弟两人中选一位主持赈灾。”

龙啟晨垂着眼眸沉思了一会儿，他倒是很满意龙瑾轩这种举贤不避亲的行为，说明太子是个有肚量的人，有容人之量，兄弟间不会有倪墙之祸，敢于给兄弟争取政绩，他倒也没有怀疑龙瑾轩这么做有什么别的用意。

地下的几位臣子则是脸色各异，那三位并不属于任何一派，只一心一意为皇上办事，只是他们也没明白龙瑾轩为何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他们不是龙啟晨，能够完全信任龙瑾轩，以龙瑾轩与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龙瑾轩推荐成王主持才是对他最为有利。

谁不知道这赈灾人选一直以来就是个抢手的，无他，只因赈灾此事一旦做好，下可获利，上可得功，双赢的买卖，几十万两雪花银，能拿多少到自己口袋里靠的就是那人的本事。

即可获利，又能得到皇上另眼相看，怎么看都是件好差事，若是成王得了这个差事，倒也不会做别的什么，只是会从中获利，每次赈灾都是一次从中捞钱的机会，成王虽然没有别的本事，单就靠着几次赈灾就贪下不知多少银钱，暗地里朝臣们都称成王为富贵王爷，就是这么来的。

倒是齐王和德王，本就是龙瑾轩的对手，二人中无论是谁拿到这件差事，只要肯尽心，不仅能从中赚取大把银钱以充实私库，还可趁机收服民心，又得了功勋，最后是大功一件，实打实地加重自己夺位的筹码，在他们看来龙瑾轩此举相当不明智。

还未等三位大人说话，一直旁观的司空林就说话了，“陛下，臣此次押送贡品入京也曾往那受灾的几个州县路过，除去荆州外，剩下几个州县受灾并不严重，大部分州县主要是庄稼被洪水冲过，今年秋天难有收成，至于房屋住宅损毁情况并不严重，只要有足够的银钱粮食分配下去，事情倒不是很难。至于荆州那边，有江湖人士说那里受灾严重，且河堤被冲毁，倒是需要工部多费主意。”

龙啟晨与司空林之间关系比一般君臣更为亲近，他说这话，龙啟晨也不介意，倒是颇为重视，另外几位大人也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司空家身份特殊，司空林又是从南边过来的，多一些关于洪灾的情况也是好的。

龙啟晨想了好一会儿，又听了司空林的禀报，他对这位妹夫的话还是信得过的，沉重嗓子开口道“既是如此，太子的意见倒是可以考虑，诸位爱卿认为齐王与德王这两位皇子谁可堪重任？”

父母都死偏心自己孩子的，虽然成王是龙啟晨能想到的一个好的人选，但是比起弟弟，他还是希望能让自己儿子建功立业，不仅是要将此事做好，还要让皇子立功，他的心思在场之人都明白，既然龙啟晨都这么说了那他们也不好再做分辨。

想了一会儿，周维安便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次赈灾可派遣德王殿下前往，一来德王殿下乃是陛下长子，为兄者当为典范，这二来嘛，此次洪灾受灾最严重的是荆州，当初陈尚书的家族便发迹与此，德王殿下身为陈氏一族外孙，此时受皇命前往荆州赈灾，更能彰显皇上爱民之心，此一举，二得啊。”

周维安此言处处有理，龙啟晨也认为德王是赈灾最佳人选，当下便排版立案，由中书令周维安执笔写下一封谕令，命德王主持赈灾，率领一众赈灾官员前往荆州赈灾。户部立即拨款发往荆州，工部则立即商议出治水条陈。

说到受灾地粮食一事时，龙啟晨又问了龙瑾轩有什么意见，龙瑾轩也不藏私，将自己心中所想一一讲出来，“父皇，儿臣想受灾之后各地粮食告急，商人们很可能会大批屯粮，而后高价售卖，到时候粮价疯涨，只怕会引起暴乱。还有灾后易生瘟疫等疫病，这也是需要预防的，以免到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措手不及。”

一旁的安静听着的司空宇也插了一句话，“陛下，灾后百姓流离失所，房屋重建以及来年春耕还有过冬的粮食储备都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只怕此时也得预备这些事情的解决方法。”

龙啟晨听了后也赞同地点点头，虽然那些事情看似与赈灾无关，却是关乎百姓存活的大事，他对司空宇也多了几分打量，之前不是没见过司空宇，只是在朝政上说话却是第一次，一出口就能提到这么多关键点，心中思忖司空宇也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你们兄弟俩说得很在理，既然提出来了，想必你们心中也有想过解决之法，也说出来我们听一听吧。”龙啟晨笑着说道。龙瑾轩与司空宇的关系自小便很好，虽然其中有司空影痕的关系在，龙啟晨也是知道两人私下来往的，所以说话时也是直接以兄弟俩称呼。

龙瑾轩也不客气，便先开口说道：“商人会高价屯粮乃是利益促使，只是此时百姓受难，商人身为东楚子民也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儿臣以为，可由朝廷出面统一以高于市价三分的价格购买粮食，给商人固定利润，

再由朝廷直接给受灾百姓派粮，根据一家人口数派粮及银钱，做到处处记录，各州贴出公榜，将粮食和银钱分配标准公示于百姓，百姓若有疑问可直接向朝廷提出，此举可减少赈灾官员中饱私囊此类事件。”

龙啟晨听后点点头，再看一眼下方几人，两位尚书大人以及中书令也都露出赞同的神情，当然光是他们几人赞同还是不行的，龙瑾轩所述只是个大概想法，具体条陈还得细细斟酌，一条一条地拟定核对，须得费些时间才行。龙啟晨又将目光转向司空宇那边。

被龙啟晨点到，司空宇不因为在场皆是大人物而露怯，大大方方将自己心中所想陈述出来，“臣知道以往发生洪灾后都有大小不一的疫病流行，此次洪灾虽然不大，处理不当也是有可能发生疫病的，这种疫病最是容易传染，若是及早防范却是能预防的，臣提议可由从太医院调出几名这类疫病方面的好手，拟出相应防治方案，

臣也认识几位杏林圣手，江湖中擅长此类疫病的高手也有，可由他们一道商议，提出意见加以修改，再经由朝廷派人实施下去，必定能早早预防此类疫病横行。”说着他略停顿了一会儿，随即又望向龙瑾轩道。

“太子殿下近日请来一位先生，臣听闻那位先生手下有一医术高手，乃是药圣柳季的亲传弟子，想来医术必定高超，倒是可由太子殿下前线，请这位高手相助一二。”

几人闻言皆是一惊，太子请来一位女先生的事情在场众人都是知道，偏生司空宇这时候提起来，几位老大人倒是听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一直猜测那先生与太子关系是暧昧的，此时提起来，让他们既震惊又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也不用他们做臣子的开口，龙啟晨就含着笑说道：“这事朕也有所听闻，太子，宇儿说的可是实情？”反正是要用人的事情，龙啟晨倒是不跟龙瑾轩客气，直接开口跟龙瑾轩要人了。

龙瑾轩也就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父皇，表兄说得没错，先生手下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待儿臣回去问过先生便能给答复。”龙啟晨满意地点头。现在是多事之秋，龙啟晨倒也没有再提起夕水先生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