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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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瑾轩立即明白了司空影痕的意思，虽然主持赈灾的人是德王，只要将手下官员换成他不能控制的人，那么这位德王殿下就是个空有名头的空架子，“我明白了，姐姐放心便是。”

他接过司空影痕手里递来的名单，粗略扫视一遍，发现上面的人都是能委以重任的，“这些人都是朝中清流一派，只是位置不高，平素没什么露脸的机会，要将这些人派出去做苦差倒是很方便，不过这也是他们的机会。”

司空影痕也点头赞同，“没错，虽然差事辛苦，却是个好机会，只要这些人够聪明就会明白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契机，不过你在引荐时不用过多露面，公事公办就好。”

一旁司空宇想了想问道：“姐姐，德王毕竟是皇子，他手中就算没权利也能调动官员，若是其中起了什么冲突，只怕最后得利的还是德王。”

司空影痕浅笑着，“这么大块儿馅饼，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就算他有心做个清廉皇子，也抵不过陈遂的劝说，他一定会动手，这就是我们的机会，这些官员中有的是清廉高洁者，再加上眼红的，害怕他露不出马脚来。”

末了，又说道：“这些日子事情多，你头脑也要清醒些，小心让人钻了空子。”德王是被太子举荐上去的，相信这个消息不出几日就会传遍朝野，朝臣都是多疑的，说不准就会有人怀疑德王已经和太子走到同一阵营，或是两人私下有什么交易。

明白司空影痕的意思，龙瑾轩也郑重地应下，“轩明白。”待司空宇和龙瑾轩离开后，司空影痕才和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司空林说话，“父亲，今日并不开口说话，对我们可还满意？”

司空林闻言嘴角扬起儒雅的笑意，不惑之年依旧存着一份风骨，向来沉稳的脸上在与这个最得意的女儿说话时多了几分赞赏，“你做事为父一向是放心的，宇儿和轩儿年纪尚幼，有你带着倒是比寻常少年要沉稳太多，他们两个这些年进步极大，可谓是突飞猛进，这都是你的功劳，为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都是他们自己够努力，也有天分，我们这样身份的人本就与寻常人家的孩子不同，把东楚江山交给他们，是能够安心的。”这些年来她对龙瑾轩和司空宇的栽培，司空林是看在眼中的，对于她这话也很赞同。

“他们兄弟有雄心壮志，是东楚之福。”说着他又对司空影痕笑道：“别管光顾着说他们，为父此次入京主要是来看你的，你这才走不到一个月，你母亲既日日在我耳边唠叨，生怕你不会照顾自己，身子也不能好起来。”

听他提起林氏对她的关怀，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嘴角也扬起暖暖的笑意，“劳母亲挂心了，我一路进京脚程很慢，身子没什么问题，而且今年冬日智缘大师会留在相国寺直到年后，他曾向我承诺只要有需要就可以请他来，红莲也说柳季先生会来京都，我倒不怎么担心。”

听到智缘大师的名字，司空林倒是面上一喜，他没想到司空影痕能有此机缘，能得智缘大师亲睐，想了想，随即释怀，似是感叹道“说起来你与智缘大师也是有缘的。”司空影痕闻言微愣，她又想起智缘大师称她为小殿下，不由得有些好奇。

见她露出疑惑的神色，司空林笑着说道：“当年你出生的时候，智缘大师正好也在宫中，说起来你出生后见的第一个人大概就是他吧。”“大师曾与我说过，难不成当初还发生过什么事，智缘大师为何会在那时出现在东楚皇宫。”

司空林继续解释道：“这个么，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当年你母后快要生产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原本是皇家秘辛，没几个人知道，我猜想与柳太后有关，智缘大师不是会出现在皇宫中的人，他出现在你出生的时候，一定是因为你母后出了事。”

司空影痕闻言一惊，“难道是柳太后想在我母后将要生下我的时候动手，但是正好智缘大师出现在不知不觉间救了母后？”“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当年我与你母亲都不在京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这些年都过去了，想来当初发生的事情都过去了。”

司空影痕点点头，没有必要过于纠结过去发生的事情，就算当年发生过什么，柳太后没有得手，她也好好地长大了，智缘大师没有告诉她当年之事也是不想她为过去纠结，这样也是为她好。

第二日一早，龙瑾轩便领着几名‘民间高手’前去工部，与孙尚知简单交接后便又匆匆去见中书令，彼时中书令与苏祁还在商议具体赈灾人选，龙瑾轩去后几番周旋便将司空影痕名单上的官员插入其中，而苏祁与周维安则愈发看不懂龙瑾轩的用意。

就在这时，秦文信的案子也要开审，柳元成倒是没有再吊着秦桓，两人私下见面，想要趁着朝中多事，将秦文信一案中某些证物证词做些手脚在其中，三司会审时再让沈自山暗中串接，只要操作得当，那这案子就有望翻案。

离三司会审的日子已经快了，柳元成为避嫌，刑部中主理之人换成刑部左侍郎袁杰，亦是廷尉司袁江的弟弟。这兄弟两都是刚正不阿的性子，这案子由袁杰在就不怕审不出结果。袁杰这些日子一直在收集证人证物，那两位来告状的夫妇也一直在御史台看管，等到正式会审的日子才会带到刑部。

袁杰整理证物的速度极快，此案告发才不过五日时间，袁杰就准备好会审的一应事由，强抢民女一案自告发之日起全城沸然，龙啟晨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此案，到如今三司会审开审不过几日时光。

这其中袁杰的作用不容忽视，荆州一带发生水灾，将这件案子的关注引走不少，现在老百姓都在讨论此次荆州水灾，原本关心此案的人也少了许多，柳元成与秦桓倒是松了一口气，民情安稳许多，这给他们插手此案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三司会审开审那日，还是有不少百姓守在刑部外，等着三司会审的结果，他们都等着律法给无辜受害者一个交代，也想要看到罪魁祸首受到应有惩罚。官员们前来办公的时候看到刑部外守着的百姓，神情越发凝重，也明白今日的案子要想糊弄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主审的是袁杰，一同会审的还有御史台御史大夫，大理寺卿沈自山，虽然这三人中袁杰品阶最低，却是龙啟晨钦点的主审，手中持有皇上谕令。见谕令如见天子，袁杰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违抗，违令者犯欺君之罪。

案子开审，先是传唤原告上堂，陈述状告何人，那一对孩子的父母哭诉着一众纨绔子弟的罪状，最后由御史台一名小吏呈上一份由这对夫妇口述，小吏书写的诉状，诉状上将秦文信等世家子弟的罪行显露无疑。

随后传被告上堂，主要是秦文信，那名柳氏子弟，还有另外两名世家子弟，被告上堂后，秦文信与那柳氏子弟也不是傻的，并没有乖乖认罪，而是信誓旦旦宣称那夫妇二人说慌。

那柳氏子弟跪在堂下，神情倨傲，那目中无人的模样甚是嚣张，他坚称自己并没有强抢民女，而是这夫妇二人见他们这些世家弟子出去玩耍，一时起了些贪念，又因为自家两个女儿颇有姿色要将女儿卖给他们做丫鬟。

那柳氏子弟还说自己与几位好友只是外出游玩，并没有贪念女色，见那两个女童年纪尚幼，还是不到十岁的孩子，却被自己父母卖入山庄之中，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两个孩子送了回去，还好心地给了她们一人一枚金裸子，却不想这夫妇二人竟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打死，现在还赖到他们头上，将他们这些好人当作冤大头。

众人皆是惊叹，这位柳氏子弟不知是受谁人指点，竟是如此巧舌如簧，能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这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无人可及。惊叹之余又不由得忧心主审会受这人说辞影响，那对夫妇的冤就没处申报了。

一方有一方的说辞，便开始让证人上堂，上堂的证人有邻近村落的村民，还有山庄的仆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大夫，说是两个孩子回家后浑身是伤，她父亲从村里请来的大夫。

不知是为何缘故，那村民和山庄的仆人都一口咬定那对夫妇是个贪财的，还说那对夫妇经常对两个孩子下狠手，这次的事情更是那对夫妇为了银子将自己孩子卖进山庄为奴。一时间局面对那对原告夫妇很是不利。

那位孩子的父亲更是指着自己村的邻里痛声大骂，骂他颠倒黑白，却因为扰乱公堂秩序被差役压制在地上。那妇人则是绝望地痛哭，跪在地上不停地向在场官员磕头，嘴里不停地说自己没有撒谎，没有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