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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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修尧冷眼看着那人，开口的每一句话也是没有丝毫温度，“原来阁下还有自知之明，本座说过，你没有资格与本座讨价还价，现在路摆在你面前，就看阁下怎么选。”说罢，慕修尧转身离开牢房，在跨出牢房的时候，他最后说了一句，“你还有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是生还是死，都在阁下一念之间。”

慕修尧走了，却命人将那两件乐器摆在牢房中间，那人只要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主人要他拿到手的东西，其实用不着给他考虑的时间，他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才不过一日时间，他所受的酷刑就让他生不如死，但是他别无选择，就在昨天，他的主人让人传来消息，让他既要拿到那两件宝物，也要司空影痕的命，所以他才会在今天黎明的时候冒险出门，没想到慕修尧手下人会那么快找到他还将他抓住。

在司空影痕病着的这两天里，朝中局势愈发严峻，那一日也不知龙瑾轩究竟在袁江房中对他说了什么，在第二日，袁江就和他那侍卫在龙瑾轩安排下秘密离开宅邸，失踪了许久的廷尉司大人袁江突然带着重伤上朝，这可是轰动京都的大事，一时朝中人人震惊.

袁江回到朝堂，最为惊慌的莫过于柳元成和秦桓两人，好在袁江只是在朝堂上露了一面，并没有立即向龙啟晨禀报关于自己外出巡视一事，不过这并没有让柳元成放心，在散朝之后，袁江连宫门也没出，直接同龙啟晨一道回了御书房，柳元成知道龙啟晨是要单独与袁江密谈。

袁江到御书房之后将自己连夜写下的奏折呈给龙啟晨，并且将龙瑾轩交给他的关于柳元成派遣大批杀手在他回京路上行刺一事禀报给龙啟晨，而这个时候，司徒博昇关于调查袁江一路遇到行刺的调查结果也呈到龙啟晨面前，两人的奏报上皆阐述袁江遇刺与柳氏一族有关，龙啟晨大怒，命中书省立即下令暂时革除柳元成刑部尚书职务，由刑部左侍郎袁杰暂行尚书职责。

袁江奏报上柳昭涉及强抢民女，欺压青州百姓一案，龙啟晨急令袁杰立即将柳昭捉弄归案，并命司徒博安立即带兵前往青州将青州知府叶知绩押送上京。柳元成以及柳氏涉案人等皆暂时关押在各自府中，派禁军看守。

此事很快传遍朝野，柳昭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又在京中掀起一片波澜，之前一名柳氏子弟因强抢民女被发配一事就惹得民怨沸腾，现在柳氏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天怒人怨，现在京都中，百姓莫不对柳氏一族破口大骂，人人都骂柳氏一族仗势欺人，伤天害理，对柳昭此人更是骂得狗血淋头。

在袁江的奏报上柳昭强抢民女，伤人害命，更有收受贿赂之罪，将柳昭先行下狱理所应当，而柳元成则是买凶伏击袁江及司徒家下属士兵，这罪责更大，碍于证据卷宗没有准备完善，龙啟晨和袁江一致认为先不要打草惊蛇。暂时以株连将柳元成扣押在府中。

袁江才回到朝堂那日，他命人暗中护送入京的几名证人也都悄悄入京，已然在廷尉司被禁军保护，而报案的诉状则被袁江命人送到刑部立案。在整理案件相关卷宗的同时，袁江和龙瑾轩也在私下加快搜集柳元成派遣杀手的证据，审查一件案子在取证之事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是以柳昭下狱以后没有被立即审理。

就在龙瑾轩和袁江四处收集证据的时候，刑部里突然来人告发了一件大案，原本被发配服苦役一年的秦文信被人掉包了，举报那人正是刑部外派出去的一名小吏，这人是见过秦文信的，在秦文信被发配到那小吏任职的地方去的时候，他多少注意到些事情，那小吏就发现那人根本就不是秦文信，而是被人调换来替秦文信服苦役的替身，真正的秦文信被他老爹秦桓藏在自己府中养伤，休养了这些日子，他身上被杖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收到那名小吏的举发，袁杰以雷霆之势立即派人拿了通缉令前往秦桓府上搜查，也不知是秦桓太过自信还是大意，刑部前去搜查的衙役没花多少功夫就将秦文信给抓了回来，刑部前去拿人的时候正好是白天，在捉到秦文信的时候可以说是招摇过市，不一会儿秦桓用替身将秦文信替换下来的事情就传遍京都，一时间百姓热议，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秦桓因私自调换囚犯一事也被刑部立案审查。

一时间京都中热闹非凡，百姓们聊完沈家聊柳家，最后还来个秦家说上一圈，半年的谈资都有了，而这些事情在民间造成的后果就是京都中所有茶楼天天爆满，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把这些事情分成几个章回地讲出来，来听说书的客人络绎不绝。

一间茶楼内，那台上的说书先生正好讲的是沈紫烟与会控蛊的南疆人勾结在宫中刺杀悦阳公主一事，那说书先生口才极好，将沈紫烟说成是蛇蝎美人，而悦阳公主则是流落民间习得一身好武艺的侠女，侠女公主因为遭人刻意陷害，不得已蒙面进宫赴会，竟在半夜时分被沈紫烟引到冷宫之中，沈紫烟收买的杀手全部在这时候出来将悦阳公主团团围住，悦阳公主就用她那千军万马取敌将首级的武功将那些杀手全部屠戮。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悦阳公主殿下从她腰间取出一把精钢软剑，软剑所到之处不留一条人命，那几十上百的杀手在一瞬之间就被悦阳公主殿下杀得片甲不留。”台上的说书先生用十分夸张又精彩的想象力将流传在京都的事迹阐述出来，引得台下客人听了直呼痛快大声叫好。

在茶楼二楼的一间厢房内，一名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厢房茶桌旁饮茶，“她还会在腰间别一把软剑？是武功退步了么。”那玄衣男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难以言说的愉悦之意，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也有暖化破冰之意。

站在他身后的人听只恭恭敬敬地说道：“现在东楚朝堂已经陷入乱局，主子可要有所行动？”那人品饮一口澄亮的茶水后才缓缓说道：“乱局，孤可没看出来哪里乱，若是在两个月以前，孤一定会让这东楚朝堂乱得无以复加，不过孤好像来晚了一点，所以最好的时机已经失去，现在的东楚不同以往，想动它难度太大，不值当。”

“主子您的意思是现在的东楚已经被悦阳公主牢牢掌控？”身后那名侍卫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家主子，他是一介武夫，脑子没他家主子动得快，想得也没他家主子多。“你跟孤说说现在的东楚朝堂是个什么情形。”

那侍卫也不算太笨，每日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得到的消息自然不少，“最开始是沈紫烟姐妹在宫中埋伏杀手行刺夕水先生，这才让悦阳公主在无意之中披露她的真面目，沈氏一族受到牵连，沈自山手中权力被暂时剥夺，然后是失踪了的袁江突然出现在朝堂上，向东楚皇上举发柳昭收受贿赂，强抢民女，残害人命，青州知府叶知绩也被柳元成又因为涉及袁江沿途被人刺杀一事，被幽禁在府中，最后就是秦文信替身一案使得秦桓也被牵连至其中，这就是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

玄衣人听完后颔首，“没错，这才几天就把柳氏、沈氏、秦桓全部逼到墙角，明面上人们和你一样，只认为才几天时间，这两大世家、一位骠骑将军同时犯事岌岌可危，而殊不知是有人花了大把时间布下的局，就是为了让这些人不自知地往局里钻。”

“主子是说这是悦阳公主一早就安排好的局，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威胁到太子的势力彻底铲除，那为何只是柳氏和沈氏这两大世家，还有德王母家陈氏也在其中才对，那她为何不直接对三位皇子动手，只要没了与龙瑾轩竞争的几位皇子，那几大世家也是纸老虎而已。”

跟在他身边的这个侍卫是个武功高手，也是暗卫统领，并不是自己最信赖的左膀右臂，有许多关于权谋之术并不通晓，那人也很有耐心地与他说起这些事，“皇子要夺位有母族助力会增加夺位的胜算，她的城府极深，对局势掌握得很好，东楚皇室与其他三国形势不同，这一任的东楚国君绝对不会立龙瑾轩以外的皇子为太子，悦阳十分清楚这一点，她又足够的能力保证龙瑾轩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威胁，所以龙瑾轩坐上这个皇位会很稳当。”

“至于陈氏么，早在德王离京的时候就已然陷入局中，只是在荆州水患未平复德王未回京之前，不会显露出来。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沈紫烟一案发生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龙瑾轩居然还没有对沈氏出手，沈紫烟的罪行也没有宣判。”

“属下有注意到此事，对朝臣们的说法是案子还在调查，毕竟案发在皇宫禁地，关乎天子安危，此案若是没有十天半月只怕也审结不了吧。”

“不，并不是审案时间问题，而是悦阳现在还没有立即整治几大家族的意思，她把这些人拿捏在手里，不判罪，应该还在等些什么。”而悦阳公主等的东西，他或许可以猜到一些，毕竟跟在悦阳公主身边的慕修尧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