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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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看出流觞眼中迟疑之意，似乎对她也无太多防备之心，便稍微多想了想，流觞是龙沐宇的人，若流觞对她无太多防备之心，那是不是说明龙沐宇对她的敌意没有她想的多。

“流觞门主似乎还有疑虑，既然流觞门主会找上我，想来也曾在此之前让人查过我，我虽不是良善之辈，却也有自己一套行事原则，流觞门主若还有疑问，尽可以提出来。”司空影痕很是体贴地这么对流觞说道。

流觞眼神微动，没想到司空影痕会如此直接，心道一女子有如此直爽作风，自己若是还推三阻四，岂不是显得矫情，“那便明人不说暗话，公主殿下是太子亲姐，齐王殿下却是柳妃的儿子，若是公主殿下说你能无所求地帮助我们，我是不信的，现在公主殿下请说说吧，若要请得药圣为齐王诊脉，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司空影痕闻言突然笑了，她往慕修尧那边看了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无奈，而后她才自嘲似的笑道：“难道我在世人眼里是一副刻薄模样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认为我是无利不起早的那起人，难道我长着一张刻薄脸吗？”

慕修尧坐在一旁不搭理她这话，流觞脸上却有些讪讪地，连忙否认，“不，公主殿下误会了，流觞不是这个意思，公主殿下要流觞明白告知，流觞的来意想必公主殿下已经明白，流觞也请公主殿下明白告知。”

司空影痕闻言收回兀自抱怨的神情，换上一副郑重神情对流觞说道：“流觞门主是不是以为我与沐宇之间不会有任何姐弟情份在，只因为他是柳妃的儿子，将来有可能会威胁到太子？”

不等流觞说话，司空影痕又自信地笑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如今的几个皇子都已成年，或许我会忌惮一二，但是如今情况不同，我准备了这么些年，为的就是在皇子还未成年之际将麻烦解决完毕，自回京以来，朝中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我认为这几位皇子不会有机会威胁到太子地位，因为我能保证太子会成为下一任皇帝。”

她说话间那份自信气质像阳光一样耀眼，世间几乎没有一名女子能有如此摄人心魄的气势，高位者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没有人能够模仿，如此魄力纵使天下男儿也少有。

“如今朝中局势你我都一清二楚，太子殿下在朝中地位稳固，上有皇上宠爱，下有臣民拥戴，他只要不犯大错，太子之位自然是稳坐，那么公主殿下对另外三位皇子又是怎么想的，尤其是齐王殿下，他算是你仇人的儿子吧。”

司空影痕却摇头否定流觞方才之言，“我可没把齐王当仇人儿子看待，他虽是柳妃亲子，也是我龙家人，亲疏立见，不是吗。父皇尚在壮年，我是皇族长女今年也不过十八岁，我那几个弟弟们都未成年，成年皇子有成年皇子的规矩，而未成年之皇子，在我眼里都是我的弟弟，弟弟们有难，做姐姐难道不应该出手相帮一二吗。”

“那公主殿下的意思？”流觞有些不确定地问，并非他不够聪明，只是涉及到龙沐宇之事他一直郑重以待，不敢有半分疏漏。

司空影痕笑了笑，然后解释一般对流觞说道：“我让修尧给你传消息请你来之前就已经命人请了柳季先生明日辰时到齐王府为沐宇诊脉，方才一番言谈，我大概可以知道你是真的对他好，那我便明白地告诉你，龙沐宇姓龙，是东楚龙氏皇子，尊贵的齐王殿下，他应该得到他应得的，而我要做的，只是扶持太子直到登基为帝皇位稳固，至于别的皇子，只要是不惹麻烦，我今日如何对太子，来日也如何对他们。”

这不像解释，反倒像司空影痕对皇族子弟做出的承诺，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三位皇子不与太子争皇位，那便都是她的好弟弟，她也会好好呵护这几位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样一说虽然显得有些功利，毕竟司空影痕这样说就说明她首先是将太子放在第一位的，然后才是几位弟弟，人心都是肉做的，真要司空影痕一碗水端平这才奇怪了，她会有所偏颇，在旁人眼里还能博得更多信任。

流觞其实听完司空影痕一大段话也未多想，只因司空影痕那第一句她已请了柳季明日前往齐王府为齐王诊脉，龙沐宇安危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至于旁的，管他什么帝位不帝位，他都不关心。流觞心中感激司空影痕此举，当即起身对司空影痕拱手行了一大礼，“多谢公主殿下，此等恩情流觞一定铭记在心。”言辞中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司空影痕看到这样的流觞眉心微动，黑羽门主是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之人，同样能管理天下最大杀手组织的人，也应当是一位成功的上位者，处变不惊该是最基本的行事准则，在得到司空影痕肯定答案后，他竟会喜形于色，还能起身向司空影痕行一大礼致谢。

而且流觞只道了一句感激之词，关于皇位之事无半点说辞，更让司空影痕高看了一眼，可见这人是真心在乎龙沐宇身体，而不是争权夺利之人，司空影痕对这个流觞门主的好感也在增多。

“不必言谢，只一点，烦请流觞门主告知，沐宇他究竟生的什么病，连宫中太医也不曾知晓。”她之前让人调查的资料里也没有齐王生病一事，而且她看齐王那样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流觞闻言迟疑了一会儿，眉头也蹙起，“此事事关齐王殿下，我不能擅自将此事告知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见谅。”说罢他又是歉意地对拱了拱手。

司空影痕倒也不计较那么多，“无妨，我便请流觞门主给沐宇带句话，我明日会到齐王拜访，你将此事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流觞点头，回答她：“自会带到，公主殿下放心便是。”

待流觞离开以后，慕修尧才望着司空影痕开口道：“会不会觉得有些亏了，齐王那边可还一句话都说呢，你就将态度表明，还把柳季先生送到人府上治病，若是齐王之病治好，他参与夺嫡该如何，且他一直未表态，若是他骗了你，你又该如何？”

一番话问下来，司空影痕却没有半点疑惑或是不悦，在此之前，她也曾疑心过齐王，也曾想过齐王若是隐藏破深，预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该如何，但是今日流觞来，言行举止间不似一般争权夺利之人，他字字句句皆出自真心为龙沐宇，她也想试一试，多给别人一些机会，于自己也是一种机会。

“我自会小心行事，而且就如我方才所说，只要龙沐宇不贪图皇位，我们便是是姐弟合乐，以前如何对谨轩的，以后就如何对他们，还都是一群孩子，多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至于将人逼上绝路不是。”

司空影痕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之所以不对龙千筠和龙沐宇下死手，既是有同病相怜之苦，也是兵不血刃解决麻烦的方法，她以前是做杀手的，杀手组织里教她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在敌人还未察觉之前就将目标拿下，她现在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不用刀子也能将目标拿下，不是更好。

第二日一早，司空影痕在这座宅子里待了半个月后终于第一次出门了，她和慕修尧在宅子里就坐上马车，直接让马车从偏门行驶出去，一路上也未曾引起旁人注意，来到齐王府外，也由偏门进入，这两座宅子都如铜墙铁壁一般，等闲无人能潜入其中打探消息，是以司空影痕今日出们一事，也未曾有人知晓。

来到齐王府中，司空影痕与慕修尧就敏锐地察觉到这府中也有不少高阶杀手，应当是黑羽门中人，就比如走在他们前面引路的两名小丫鬟，不过十几岁年纪，武功修为却是不错，而且目光如电，锐利无比。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高手在，旁人要想派人潜入齐王府打探消息极为困难。

一名较为活泼的小丫鬟一边引路一边夸花儿似的夸司空影痕长得漂亮，“老早就听说公主殿下貌若天仙，亲眼见到才觉得传言也有可信的，京中人还没见过公主殿下真容呢，今日我就先见着了，真是好运气，公主殿下真的好漂亮，比戏折子里的仙女还漂亮。”

司空影痕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直白的句子夸她长得好看，心情很好，也颇有兴趣地与那小丫鬟说话，“你看过很多戏折子？”那小丫鬟见司空影痕与她说话，高兴得不得了，当下也不在前面引路了，而是退了半步走到司空影痕身旁与她说话。

“当然看过了，府里就有很多戏折子，老管家不让我们出府，成天管着我们，成天在府中无聊，就托人到书局里买许多戏折子回来看，有时候王爷也会和我们一起看呢。”走在前面的另一小丫鬟就轻声地反驳了一句，“才不是呢，明明就你一个人爱看，为了买戏折子花光自己的月例银子不说，还偷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