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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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谁交给你的！是司徒家？还是太子？呵呵，当真可笑，这些人巴不得哀家死，皇帝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吧，都嫌我这老太婆碍眼，现在连这样的下作手段都能用出来，以便除去哀家这个绊脚石，也是为司徒雪报仇，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龙啟晨猛地闭上眼，又突然睁开，“母后，这些都是悦阳在宫外这些年查到的，这一次慕氏案被人重新提起后，悦阳便将这些东西送到儿臣面前，不知母后看了这戏东西心中是何感想，儿臣想问一问您，这上面记载是否全部属实，那些命令究竟是不是您亲自下的？”

真正的答案已在母子二人心中，只是龙啟晨不愿承认罢了，柳太后却疯狂地大笑，“哈哈哈，你心中不是已经认定是哀家了吗，又何必来问这一遭，哀家不后悔哀家所做的，以前，哀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去争去抢，现在哀家是为母族荣光去争。”

忽然柳太后突然脸色变得惨淡，语气也低沉落寞，“你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皇帝，用不着忌惮任何人了，皇帝要怎么处置哀家就处置吧，哀家只求皇帝顾念旧情，能给柳氏一族留一丝血脉，否则哀家就是死，也难有颜面去见柳氏列祖列宗。”

龙啟晨面色凝重，柳太后依旧在逼他，这一次是以死相逼，想用自己的死唤来柳氏一线生机，原来柳太后能为柳氏做到此等地步，龙啟晨心中突然生出悲凉，“母后，儿臣不是要逼您，就如儿臣进店之时所说，儿臣今日到此只为向母后求证那些事究竟是不是母后所为。”

“皇帝当真如此绝情！你给哀家出去，出去！”柳太后气得浑身发颤，她没想到自己用死来逼迫龙啟晨，龙啟晨依旧没能心软而放过柳氏，当下便没了耐性，更不愿见龙啟晨，指着殿门方向就要敢龙啟晨出去。

龙啟晨深吸一口气，以图平复心绪，半晌拱手向柳太后行了一礼，“母后好生休息，儿臣告退。”说罢转身就要想殿外行去，“慢着！”柳太后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在龙啟晨脚步将要跨出殿门时响起。

龙啟晨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问了一声，“母后还有何吩咐？”柳太后努力站直了身子望着面前佛像，用命令的语气说了一句“哀家要见齐王，就现在。”龙啟晨闻言眼神微动，复而回答柳太后“儿臣知道了。”

说罢便迈着步子跨出佛堂，行至佛堂外，对大总管吩咐了一句，“命齐王入佛堂面见太后。”大总管躬身称是，龙啟晨坐上龙撵在大总管唱喝起驾之前无力地吩咐了一句，“去椒房殿。”

司空影痕等人还在内阁议事，便有龙啟晨身边一名近身侍候的内监进到殿内，行了礼后便对龙沐宇道：“陛下命齐王殿下即刻前往佛堂觐见太后娘娘。”

殿内众人闻言都有些愣神，太后这些年究竟什么情况他们最清楚不过，中书令更知道方才司空影痕交给龙啟晨的东西究竟有多重要，恐怕方才他们告退之后，龙啟晨便去了佛堂，这两位天家母子会说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但这个时候让龙沐宇前去见太后，也不知是好是坏。

龙沐宇同样眉头紧蹙，他面色凝重往司空影痕那边看了一眼，司空影痕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前往，龙沐宇见状对那太监道了一声“知道了，你且回去复命吧。”待那内监离开后，龙沐宇起身冲殿内众人拱了拱手，随即出了内阁往佛堂方向而去。

三位大臣待龙沐宇离开之后都不由心底叹息，这天家之事到底是他们外臣不能置喙的，如今柳氏一族岌岌可危，龙沐宇将来在朝中的位置也会很尴尬，还有宁王亦是如此，原本还有大臣暗地里支持齐王，待柳家落败，龙沐宇不知会沦落至怎样境地。

司空影痕见三位老大人眼中皆有惋惜之色，心下觉得有趣，便乐呵呵靠在龙千筠耳边低声道“听说近日朝中大臣都在观望情势，你说要是我在这个时候故意撒布些消息让那些人知道，某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露出狐狸尾巴。”

龙千筠眼神微动，随即嘴角扬起一道愉悦的弧度，“时间不多了，若能长姐能在三国使团入京之前解决此时，便是最好的，若三国使团入京之后再解决此事只怕会丢脸，那时候就算弟弟们再怎么挽回颜面也是无用。”

司空影痕闻言瞪了龙千筠一眼，“呵，你以为长姐做不到吗，现下三国使团已经在青州会合，宇文浩和赵牧笙都露面了，不过我猜那是他们二人的替身，这二人待在我东楚境内已经有两三月之久，若还不能赶他们离开，只怕不好，你们就给我好生待着别动就是。”龙千筠眨眨眼睛，似是同意司空影痕的话，司空影痕则是笑笑，端起茶盏轻轻品饮一口。

时至傍晚司空影痕才乘车回到那宅邸，在大门口下马车时司空影痕抬起头看了看那大门上方牌匾处，住了这些日子，这座宅邸还未挂上牌匾，就算有人知道里面住的是悦阳公主，也没人敢贸然上门拜访或下拜贴，毕竟未成婚的公主该住在宫中，她却在宫外建府，皇帝也默认悦阳公主此举，倒叫朝臣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归功于悦阳公主回宫第一日的立威，倒也没有大臣敢弹劾此事。

龙啟晨对司空影痕提过要御赐公主府牌匾给她，却被司空影痕拒绝了。她说这座宅子日后不该是公主府，宅邸大门处的牌匾该挂什么她还在想，这却不是实话，司空影痕是在等，等这宅邸挂上最应该挂上的牌匾。

回到府中，下人们说慕修尧今日外出还未回来，这些日子魔教部分跟随玄天庸出走的下属在魔教各处分舵闹事，慕修尧身为教主须得处理好此事，今日便是在京中分舵处理教务。

她回到房中换下一身厚重的朝服，这是在她回宫第二日内廷司请示龙啟晨后仿照皇子朝服定制的一套有别于皇子同样有别于宫装的朝服，专供悦阳公主殿下上朝以及出现正式场合时穿戴。

沐浴之后换上一身轻便秋衣，司空影痕顿觉浑身轻松自在不少，行至外间卧榻上靠着歇息一会儿后便有侍女入内询问司空影痕是否要用膳，司空影痕往窗外看了看天色，晚霞渐渐散去，只留下天边些许余晖，天色已经不早，慕修尧还未回来。

她看了那两名侍女一眼，随即摆摆手，“先不用了，下去吧。”“是.”两名侍女福了福身子后离开屋子。冷冽的声音在空屋子里响起，“修尧今日去往何处？”

从窗外掠进一道黑影，“回禀公主，教主今日去了螺市街，螺市街有一青楼是魔教产业，若要处理教中事务教主必定回到此处，那里是教中收集消息的重要据点，最近教中事务繁多，想来教主还在那里才对。”

司空影痕听了眼中若有所思，末了从卧榻上起身，“说罢，在哪儿？”那名暗卫报了一青楼名字，司空影痕听了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就往屋子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来人，备车。”

夜色四合，司空影痕从马车上下来便见身处一条极为繁华热闹的街道，街上几乎都是男子，只有青楼舞馆门前站着些许风尘女子正眉眼含春招揽客人，马车正好停在一座极为华丽的楼宇前，这便是魔教在京中据点之一杏子林，司空影痕却觉得这名字与前世看过一部武侠中那‘快活林’相似，同样的这里面也有快活林中有的‘酒色财气’。

扫了这杏子林一眼后便迈着步子往里行去，站在门前迎客的姑娘和客人们都有些不明所以，到底没见过女子逛青楼的，来青楼的女子多半是青楼恩客家中母老虎来捉奸的，众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这到底是哪一家的夫人今日敢这杏子林捉奸，必定讨不了好。

司空影痕蒙着面纱，那些人看不清她容貌，只从她衣着以及身边侍从判断其不是寻常百姓，又看她身形消瘦，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皙，应是哪家才过门不久的新媳，司空影痕才走没两步，便有一些好事者嬉笑着道：“这位夫人，这男人哪一个不是花心的，就算你心里不好受也该忍一忍才是，这杏子林可不是好惹的，若你今日进去打闹一场，只怕连你夫君一道都是出不来的，还是莫要惹事，快回家去罢。”

这样说着周遭有不少好事者都跟着附和，有好心劝慰的，也有跟着起哄的，司空影痕心中好笑，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迈着步子往里面走，想是里面主事之人听到门口动静便出来了一位丰腴的老鸨，徐娘年纪，那老鸨看了看司空影痕，一听周遭之人议论，便也以为这是来闹场的。

这老鸨好言劝慰道：“这位姑娘，这青楼不接女客，您还是快快回去吧。”司空影痕笑了笑，“怎么这开门做生意的地儿，连送上门的买卖也不要么？”那老鸨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司空影痕再次说道：“怎么，非要站在门口说？这不该是生意人风范吧。”说罢便自顾自往里面走，留下一干看热闹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