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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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傅心底叹息一声，双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他抿了抿唇，到底为难此事该不该说，司空影痕也看出他眼中犹豫，一想便知道王太傅知道些许内情，只不过她也知道那件事的隐秘程度来看，王太傅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末了， 司空影痕笑着对王太傅道：“太傅，陈年往事您是知道的，对吧，不过我想您知道的应该不多。”中书令与大学士闻言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默然，王太傅抚着胡子，半晌才说了一句，“殿下所言不错，老夫的确知之甚少，不过只一点老夫一直很确定，传言中相爱之人不过是旁人杜撰，怕是只有玄天庸自己知道那人心里究竟藏了谁。”

王太傅说完这话就起身，冲殿内几位大人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转身之际又说了一句“小孩子家家，大人的事情要少问。”说罢便甩了甩袖子昂首出了殿门，只是那道身影平添一份寂寥。

司空影痕偏了偏脑袋，目送王太傅身影离开后转过头望向神情各异的三位大人，知道内情者甚少，她目光在那三人面上扫过，半晌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这么多年了，太傅的离开的背影重来没变过，小时候不懂，现在大抵是明白了。”

中书令抚了抚胡子，脸上依旧一脸狡猾狐狸模样，“殿下这一计诛心用得妙极，不过太傅说得不错，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家家少问，否则，易生烦忧。”中书令这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司空影痕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至于有没有放在心上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周大人这话说得，怎么……您也知情人？也对哈，周家也是京都有名世家，当年京都城中发生那等大事，到底能得到些风声吧，方才太傅话里意思，那位佳人并不与玄天庸相恋，既然如此，想必佳人心中定有倾心之人，而这个人，就在京都！”最后一句司空影痕十分笃定。

中书令闻言与大学士挑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些许震惊，一直云里雾里不明所以的苏祁则是瞪着一双老眼看着这三人话里话外全是试探，不过这试探没有恶意，只不过是陈年旧事，苏祁年岁不大，与龙啟晨算一辈的，是以并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现下司空影痕提起，他更是没了插话的余地，只得瞪大眼睛在一旁听着。

不过说起当年那件往事，中书令与大学士同样听到过些许风声，世家之间秘辛太多，总有可以传信的渠道，“知道殿下好奇，老夫却没什么可说的，只知道公主殿下口中那位佳人的确是一位难得之人，不过往事如云烟，逝者已矣，就不要再提起了罢，免得引人伤心。”

司空影痕闻言眼神微动，这句话里有深意啊，这老狐狸，说话不阴不阳，非得这么拐弯抹角才好玩儿是吧。当下便也不在多说什么，起身对着三位大人拱了拱手，然后便说道：“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周大人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

说罢便离开内阁往宫外行去，司空影痕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中书令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与大学士对视一眼后两人皆是无奈地苦笑着，这更让一直旁观的苏祁摸不着头脑，他试探着开口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为何下官半句也没听懂。”

闻言大学士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已经四十多岁的苏祁炯炯有神，呵呵，居然也能用这样的话来堵他，原来他在这几位大人心中还只是小孩么……

司空影痕一路回到府上，脑子里面还在重复回想王太傅和中书令那话里意思，究竟那名女子是何人，竟能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她最后又去了哪里，是江湖还是皇宫，或者就藏在这京都城中直到离世。

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府上，却发现今日府中似乎有些热闹，正厅后面的花厅院子里传来男男女女交谈之音，司空影痕敛下眉眼间凝重之色，迈着步子往花厅里行去。正好走到门口，就遇上几名端着糕点的侍女，见司空影痕回来了连忙行礼，“主子回来了。”

司空影痕颔首让那几名侍女起身，并出声询问领头一名侍女，“今日怎的这般热闹？”虽是这宅子的主人，司空影痕自打住进来后倒也没怎么好生享受过，因为与隔壁的司空府相邻，中间更是开了一扇门，司空紫馨与林氏整日在府里待得闷了便可以经过那扇小门到司空影痕府上走一走。是以司空紫馨司空宇兄妹二人也算这府上半个主人，有时候她们也会带着自己的客人来这边园子里转一转，底下的下人们都是有眼力的，只要司空紫馨来了必定伺候得好好的，没有半点不恭不敬。

那领头的侍女恭敬答道：“宫里几位公主殿下和两位王爷都来了，司徒家两位小姐、司空小姐，苏家小姐还有一些世家小姐公子都在，说是来拜访您的。”说着，那侍女迟疑了一会儿后又对司空影痕道：“那位洛公子也来了，还带来一位客人……”

见那侍女欲言又止，司空影痕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侍女，“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么。”那侍女闻言面色为难地说道：“那位洛公子带来一位高僧，女婢也没听明白，只听说是从相国寺来的，现下洛公子带着那位高僧正歇在药庐中与柳先生说话，云公子萧公子都在。”

司空影痕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暗道这臭小子不会真将那位一闻大师领来了吧，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闻大师的身份太过神秘，这都多少年没出现在人前了，如今咋一出现在她府上，着实诡异，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轻重，什么人物都敢请出来，是专程来给人刷新眼界的么。

司空影痕颔首让那些侍女先过去，自己则随后跟上，花厅里，祁阳公主高阳公主以及弋阳贺阳姐妹都在，原本今日本是贺阳和司空紫馨约定好来看望林氏以及司空影痕的，却不想正要出宫之际遇上祁阳高阳二人，这两人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一听说这两人是看望司空影痕来的，便说着要一道来拜会长姐。弋阳不好拒绝便领着这两位明显不怀好意的皇姐来了。

谁知今日龙沐宇和龙千筠同样也找司空影痕有事，那一日柳太后宣了龙沐宇过去，对他嘱咐许多，也问他许多问题，都被龙沐宇一一敷衍过去，他却知道柳太后依旧没有死心还等着要龙沐宇登上皇位放她出去。龙沐宇在府中思来想去几日，龙千筠又去他府上看望他，两人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前来司空影痕府上与司空影痕商议一二。

结果到了宅子里就遇上几位公主和司徒家两位小姐，一群人就一道等着司空影痕这个主人回来，慕修尧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处理魔教事务以及慕氏案重审一事，又还要注意玄天庸动向，每日事务繁忙，此刻也不在府中，司空紫馨便担当起主人义务招待客人。

这倒引得那两位公主有些不满，高阳公主坐着扫了一眼正与宁王齐王说话的司空紫馨，眼中露出鄙夷神色，什么司空家嫡小姐，见着当朝皇子还不是巴巴地凑到跟前去讨好，还敢在这府上以主人身份自居。

司空紫馨何尝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神中深意，没理会那道鄙夷目光，只稍放低了声音对龙千筠龙沐宇说道：“这几日太子殿下忙于政务，一直没能过来看望姐姐，今日两位殿下过来，姐姐一定会很高兴，今日慕公子有要事出去了，姐姐觉得无聊便入内阁见几位大人去了，想来一会儿就回来，诸位殿下且等一等姐姐便回来了。”

龙沐宇和龙千筠闻言对视一眼，经过那一次接触，他们二人都知道司空紫馨心思玲珑敏锐，她开头那一句话来得突兀，其中还有别的意思，最近朝中不太平，太子整日忙于政务在正常不过，不能来府上也是寻常事，怎么司空紫馨会突然提起这样一句话。

龙沐宇闻言笑着与司空紫馨客气道：“近来朝中事务繁多，皇姐也有正事要忙，今日本王与宁王到此也是想与皇姐讨论迎接使臣一应事宜，近日朝中事务繁多，这些琐碎事便只有我们操心了。”

司空紫馨了然地点点头，“听说齐王殿下前些日子身子不好，不知近些日子可好些了？”齐王嘴角噙着一抹笑着颔首，“已经好了许多，再过不久大抵就能全好了。”一旁龙千筠却是笑嘻嘻地对司空紫馨道：“馨儿小姐，那日在皇姐府上用的糕点现在可能做些出来，那日常过一次后本王便忘不了，今日来皇姐府上定要再尝一尝才好。”

司空紫馨闻言笑着说道：“真是不巧，做那糕点的师父今日出去了，已经命厨房备了其他新奇点心，宁王殿下可尝一尝这新的，不比那一日的差。”说罢三个人都露出了然的笑意，又带着几分狭促。

这叫旁边一应人等皆震惊不已，这两位王爷何时与司空家的小姐关系这般好了，而且这两位王爷对悦阳公主也很尊敬，半点没有人们想象中那种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