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篇 第五章：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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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村子里的公鸡清脆的鸣叫，将沉睡的池灵儿唤醒。

池灵儿抚了抚额头，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半晌，才激灵起来。她慌忙检查了自己的衣服，发现并未被人替换，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昨天的事情，于是掀开被褥，起身推开房门。耀眼的太阳光沿着屋檐瓦片照射下来，格外刺眼。

洛尘此刻正在院内砍柴，瞧见走出屋外的池灵儿，道：“你醒了。”

池灵儿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暗伤有明显好转，暗叹这往念衍生经的奇妙，不由问道：“是你治的我？”

“是老头子啦，往念衍生经我才修炼到第四层，你的伤口那么深，体内还有暗伤。我一个真气都没有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治得了你。”

“也是。”池灵儿也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打伤自己的可是那位至高无上的大能，就算往念衍生经再厉害，也不至于如此。也就只有那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才可能做到。

洛尘放下斧头，将劈好的柴火堆放在一边，拍了拍手，说道：“老头子说了，等你醒了，带你过去见他。”

池灵儿与洛尘来到大厅，楚云怀中一口酒葫芦，扑鼻的酒香扑来，让洛尘神情一震。他哈哈笑道：“妈的，老头子，又去哪里舀的好酒，不给我来两口。”

楚云吹了吹长白的胡须，眼神不再浑浊，反而充满着精芒。没有理会洛尘，径直对着池灵儿嘘寒道：“怎么样，伤势已经痊愈了？”

池灵儿拱手抱拳，谢道：“多谢前辈的救治，晚辈已经好多了。”

“很好，赶紧坐下。臭小子，你也坐下，酒少不了你的。”楚云瞪了瞪想从他怀中抢走酒葫芦的洛尘，示意他去坐下。

洛尘不情不愿，与池灵儿一起分坐在楚云的两边。

“你父亲飞羽，与我颇有渊源，我也指点过他的修行，也算半个师傅。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楚爷爷，如何？”

“能够称呼您为楚爷爷，是灵儿的荣幸。”池灵儿听闻楚云的话，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她稳住心神，问道：“您与父亲交好，为何从未听父亲讲起过。”

楚云神色一冷，似乎想起了什么愤懑的事情，说道：“都是因为当今的皇帝。如果不是这个伪君子，我们这些少爷的跟随者，也不用逃匿多年互不相认。”

楚云似乎想到什么事，看向池灵儿，道：“我探查过你的伤，似乎也是跟他有关？”

池灵儿脸色也是一沉，握紧了拳头，道：“是他麾下，锦纶四大宫的武道宫宫主所伤。”

“四大宫？”洛尘挠了挠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老头子从小到大只给他灌输一些零散的修炼方面的知识以及境界，从未与他说过外面的世界。

“四大宫，就是莫虚宫、赏罚宫、武道宫和天算宫，分别统管天下文学、刑律、武学以及星象四大权力。修炼界有一句诗：文极莫谷雨，刑至载仁杰，武道顾须远，先知沐立忍。分别就是四大宫宫主的名字，他们皆是圣人境的修为。”池灵儿耐心的讲解道。

“圣人境？”

“你不知道？”池灵儿疑惑，看向楚云。楚云点了点头，接着话茬说道：“我只给这小子说道过餐霞境，以他现在连聚气境还没达到，不需要知道更高的层次。”

“灵儿姑娘，你一个九幽族地的人，怎么会跑去帝都？又被顾须远那个老小子伤到？”

“您隐世多年不知，九幽族一直忠心于帝国，可是，三个月，帝使携皇帝圣旨来到九幽族，说九幽族多年来忠心耿耿，皇帝感念其忠心，特请父亲前去受封领赏。可父亲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

“九幽族上下群龙无首，渐渐人心惶惶，母后整天忧郁寡欢。所以，我就偷偷跑了出来，潜入帝都想探听父亲下落。可是，不料被巡城的金羽卫察觉身份，原本以我的修为，还不至于宫主级别的人物所在意。但是，那武道宫主直接现身，追杀了我三千万里。还在我九幽族最善于速度，才得以逃脱。可惜，还是被那老东西遥空一剑，砍中了我的腰腹部。我咬牙拼着一口气，最后坠落在这片区域。”

“以你的境界，能够从顾须远手中逃脱，真是不易。也许是他没有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托大了，没想到被你逃走。”

“不过顾须远的剑气夹杂着印记，必定知晓你在此处。”

“顾须远身为宫主，能够调遣朝廷的陷阵军。朝廷的军队一旦开拔到这，必定会牵连无辜的人。都怪我，连累到了前辈和其他人。”池灵儿心中愧疚，不免有些懊恼。

“那倒不会。”可楚云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

“楚爷爷此话何意？”池灵儿不解，疑惑道。

“一来，北境边荒，山脉连绵，大雾弥漫。二来，北境的凶兽族群，向来并不受锦纶的统治。朝廷想派人前来捉拿，寸步难行。”

“时间久了，自然会过去。灵儿姑娘，你就不用担心了。好好在这养伤吧，等养好了再说。”

“一切听您的。”池灵儿莞尔一笑，觉得楚云为人和善，十分亲切。

“洛尘，你先出去，还有一些事，我想跟灵儿姑娘单独谈一谈。”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啊？”洛尘撇嘴，不太乐意。

“把门带上麻利滚蛋。今天的修行做了没啊？”楚云一摊手，索性一副老神棍的模样。洛尘暗自哼了一声，扬了扬手，“罢了罢了，我还不乐意听！”合上了屋门，洛尘转眼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地纵上了屋顶，俯首将耳朵贴近瓦片。

这时，一颗小石子，从屋内飞速的打出，将瓦片打出一个小洞，带着无比巨大的力度，正中胸膛，把洛尘击飞出十几米，重重的摔在地上。哎哟一声，“老头子，你想绝后啊！”

洛尘一个健步起身，按了按胸口。以他的底子，这点程度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没办法偷听，于是骂骂咧咧，走出了庭院。

楚云淡淡地喝了口茶水，等洛尘走远。池灵儿似乎早就知道楚云之前的谈话，半真半假，说道：“楚爷爷之前的话，似乎是不想让洛尘担心。”

楚云目光中流露出忧虑，缓缓开口道：“灵儿姑娘说的不错，以朝廷的力量，我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在北境出现。”

“我自己一把老骨头，并不要紧。只是尘儿......”楚云欲言又止，定了定神，转而又说道：“灵儿姑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前辈但讲无妨。”

两人密谈许久，晌午，洛尘从村外归来，手里抓着两只野山鸡，开衫的上衣，露出健硕有力，层次分明的肌肉线条。

他一眼便望见坐在湖边石凳子上的池灵儿，感觉她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到湖边，也坐在石凳上，问道：“你有心事？”

池灵儿回过神，眼神恢复了明亮，笑了一笑，道：“洛尘，你想不想变强？”

“当然想了！不瞒你说，昨天看到老头子那不动如山，却气势十足的高手风范，我就特别羡慕。可惜，我现在连真气都没有凝聚。”

“你都十六岁了，为什么还不曾凝聚出真气，楚爷爷没教过你吗？”

“老头子整天就知道喝酒，出了亲自给我熬药做药浴之外，从不亲自教我修炼。”

“这是何故？”池灵儿不解，追问道。按理说，洛尘的体质通过九品灵树长年的辅助洗涤，早就比聚气境的武者都要强悍。通体肉身，呈现纯玉一般的状态。

“老头子说，人要想踏上修真之路，必须要先有出现灵根。而我虽然有灵根，确实残缺不堪的，根本没有办法修炼。”

洛尘记事起，一直在想着法子修炼出真气，可那丹田总是空空如也，天地的灵气好像穿透过他的身体一般，不留下一丝一毫。

池灵儿皱眉，道：“世上确有人因为某种缘故或是先天缺陷，导致灵根残缺，但也可以用特殊的圣药，或是绝顶高手的真气来修复残破的灵根，从而能够凝聚真气，踏入聚气境初阶。你爷爷的修为在我看来，深不可测，为什么不帮你修复？”

洛尘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似乎无法想通。

“能否让我探查一下你的灵根？”池灵儿转念一想，说道。

洛尘点点头，表示请便。池灵儿正色，洛尘此时感到有一只九幽鸟的虚影，出现在眼前。正是池灵儿的神识，神识进入洛尘的丹田世界。池灵儿微微一惊，丹田内居然空空如也，她找到灵根所在的方位，凝神一看，似乎有一朵血红色的莲花。

奇怪，丹田只有通过灵气转化，形成气海。修炼到灵气境，才可以将在气海处显现出映照物，以此来决定今后的修炼方向。为何洛尘连气海都未形成，却有一朵血莲。

池灵儿探进那朵血莲花，它丝毫没有光泽，那血红色的花身，包合在一起。池灵儿试图想探查这株血莲，可刚想行动。突然间，血莲花绽放，爆发出惊天的血芒，血芒中有一道亮丽绝代的声影，以池灵儿的九幽神目，也无法看清。只看清那一双眼眸，顿时感到自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下一瞬，血芒爆发一股强有力的冲击，将池灵儿的神识硬生生卷出了丹田世界。此刻，外面的洛尘身体中散发耀眼的光芒，一道金玄色的光柱，从地而出，直入云霄。

一朵血色的血莲花虚影，在天空中显现。雪莲花周身涌动的血芒，将整片天际染成血红色。池灵儿冒出一身冷汗，只觉有道危险的讯息，惊叫一声。

虚空中这时出现一团天火，将血莲花包裹住，只感到周围空间中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一声惊人的轰鸣声后，火光消失，血莲花与惊天的光柱消散，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云一脸凝重，眼神凌厉，望向北境天际一边，缓缓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