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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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腰躲一天看了看慢慢在视野中消失的苏州城，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来：不知道现在转头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当然，这只是臆想。

猫腰躲一天和张玄素两人，都在空中飞着。

猫腰躲一天座下神鸟帝江，神级坐骑，拉风威猛。张玄素则骑着一只金光灿灿的仙鹤，这只仙鹤，比起赵天师的那只来，还要灵动、还要俊秀。

脚下是快速变化的风景，眨眼苏州，眨眼镜湖，眨眼场景已三叠。

这是猫腰躲一天记忆犹新的一次飞行，他们几乎是一刻不停，撑着一口气硬生生熬到了武当山。从神鸟帝江上下来的时候，猫腰躲一天的整个人都是软的，迈不动腿，抬不起胳膊，脑袋也昏沉。

猫腰躲一天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影，井然有序的排成两排，想必是特意为迎接张玄素回山。他的耳边竟然隐约听到有人叫他，只是，猫腰躲一天太疲惫了，踉踉跄跄往前跌撞了几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黑暗，无尽的黑暗。

猫腰躲一天赶到自己被两个人架着胳膊，像行尸走肉一般被快速拖行。走在最前方的一个挺拔的背影，这背影虎虎生风，自带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猫腰躲一天觉得自己应该和这背影的主人很熟悉，但头太痛，一想事情就刺骨，于是放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正前方射来一道白光，随后光明扑面而来，周遭的漆黑才渐渐服软退却。

猫腰躲一天听到一首清亮峭拔的歌谣，歌词玄妙，他仔细听，却听了下句忘上句，始终无法形成连贯性记忆。

现在所处的位置，猫腰躲一天根本不知道是哪，他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炫光之中，竖着九块巨大的石碑，每块石碑正中都用金粉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

九块石碑正中，圈着一泓碧绿色的湖水。猫腰躲一天似乎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青石路面十分光滑，他整个人往前划出十多米，撞到湖边的一块石碑上，才停住身形。

猫腰躲一天往下一看，这片湖泊大到离谱，湖水碧蓝碧蓝，无波无澜。突然，一堆白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正对着猫腰躲一天翩翩起舞。同时，一往激流也从湖底涌了出来，气势凌厉，直冲天际。

猫腰躲一天先是大吃一惊，转头想跑，眼睛中却突然被迎面射来的两只飞箭命中，飞箭锋利无比，“滋溜”一声，钻进了猫腰躲一天的瞳孔。

这突然的变故，猫腰躲一天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心内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去一样，接下去，竟突然感觉自己有了另外一人的意识。

那个人的意识控制着猫腰躲一天，竟然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猫腰躲一天负手而立，气若天仙，他轻轻俯身，只淡淡一瞥，便认出了被困在湖水里面的魂，那是一个躁动不安、想要吞灭一切的邪魂。

突然之间，背后的法剑自发的跃了出来，矗在激流上方“铮铮”鸣响，似乎在向湖水里的邪魂发出警告。

猫腰躲一天陡然一惊，他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拥有一把神剑，他本应该是天山弟子啊，握在他手中的本应该是神影渺绝啊？

但是，这种意识上的挣扎只是一瞬，马上变又被另一种力量驱逐了。

猫腰躲一天不再动，慢慢的俯下半个身子，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清冽的激流中那个同样面无表情的面孔。

陡然，一尾青绿色的锦鳞跃出水面，溅起的水花把他的倒影打碎成无数的碎片，每一个碎片上都有了一个或狰狞、或静谧的邪魂，氤氲的水汽把记忆扯得很远很远。

湖水，鲤鱼？这一切竟然那么熟悉，可是，到底在哪见过呢？

猫腰躲一天猛地抬头，看见喷薄而出的红日挣脱乌云的束缚，那缕最炫目的光刚好射进他的眸子里，迷失了整个世界。

猫腰躲一天眼前再次一黑，身体往下摔倒，像是掉进了悬崖，一直下坠，却怎么也触不到底。这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跋涉，从东向西，从北到南，沿途经过曼荼罗淬成的幽径，忘川河浸淫的木桥，隐约还看见一个笑呵呵的婆婆端着一碗水在向他招手。

某一瞬间，猫腰躲一天似乎有了意识，他突然想起了天山，天山已在他的脑中迷失了很久，他的身体疲倦在天龙世界，灵魂也早封印在深不见底的暗渊。

再次想起那一片白茫茫下着漫天大雪的天山，让猫腰躲一天久已沉寂了的心有一种被割裂的痛楚。矛盾以一种形而上的复杂构成在心间脑海成像，衍生出无数不可见的触手，揪住每一根可以思考的神经不放。

血液在一点点变得冰冷，意识越来越混乱，猫腰躲一天在尽量逃避，尽量把时间拖到最后，但终于还是得做出决断。

剑鸣铮铮。

水流湍湍。

伐木禹溪兮。

望眼千山。

连天白云，

蜃楼层峦。

终不能以一苇杭之光阴，

罔顾思念。

风生处，

云起时，

潮水江畔，

星图已乱。

整个世界突然停止了运转，千万片的碎末慢慢合拢成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躁动不安的情绪隐忍下来，激流中的邪魂也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的隐匿。

在那尾青绿色的锦鳞面前，朦朦胧胧的出现一道泛着金光的殿门，但只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它一直想跳过去的，不过是虚幻的内心。

明晃晃的阳光照下来，大地一点一点的被唤醒。

“啊！”猫腰躲一天大喊一声，身子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却惊奇的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精致的房间里，房间里幽香阵阵，霞气氤氲。猫腰躲一天晃了晃脑袋，左右看了一圈，看这房间的摆设，竟然像是女人的闺房！

猫腰躲一天的额头满是汗水，他缓了半天，喃喃自语：“这难道是一场噩梦？”

“猫小兄弟，你醒了？”张玄素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歉意，“这一路赶路赶得太急，让猫小兄弟体力透支，经脉和内息过度消耗，这才造成了你的昏迷，老道真是过意不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