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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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芳此刻倚靠着插在地上的巨大飞镖上，感觉自己浑身都在散着疼痛。环视四周，几乎人人带伤。血人一般的程咬金虽然还保持着高昂的斗志，然而李元芳从他的呼吸声中，也听出了端倪：连续的作战，已经是程咬金的身体处于临界边缘，他只是靠着舍生忘死的一口气在支撑着。

砰砰砰，马可波罗在解决了最后一个企图潜伏过来刺杀的扶桑忍者后，收起了金色的双枪，飞快地移动到李元芳身边，带着一脸无奈的表情对李元芳道：“尊敬的密探大人，非常抱歉，如果是面对贵国的禁军的话，我也只好掉头就跑了……”

“马可先生大义相助，元芳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怎么还会有非分要求！”李元芳叹了一口气道，“马可先生的大恩，看来李元芳只能来生相报了！此处已经是死地，相信凭马可先生的身手定能脱身，实在没有必要死在这里。”

“实在抱歉了。”

“马可先生！元芳冒昧！还有两个不情之请，马可先生若觉得为难，元芳绝无半点怨言！先生能否带上这位小兄弟逃出，并且去长安神医孙思邈处找一个叫敬晖的人，让他带着医馆里‘那个昏迷的病人’火离开长安！”李元芳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马可波罗，扶着身边的夏云清，一脸恳切的表情。

马可波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此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瘦小混血魔种，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不走！元芳，我要待着你身边共进退！如果你死在这里了我却活着逃了出去，我这辈子还有脸做人吗？我每天会过得安心吗？而且要是李密当皇帝了，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在场的任何人吗？我就算今夜逃了出去，还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啊！”夏云清奋力挣脱了李元芳的手臂，眼眶含泪高声地拒绝了。

“夏云清！你别胡闹！我不允许你死在这里的！”

“元芳你不也答应过我的么！难道我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这里！而且我在这里能帮上忙的，刚刚的土墙不就是我弄出来的么！”

“夏云清，你再无理取闹，就别怪我，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元芳举起了拳头，然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李密探你有一个好兄弟啊！”临淄王府长史张九龄凑了过来，轻轻握住了李元芳高举的拳头，然后朝着李元芳、夏云清、马可波罗三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先别急，还有这位来自西方的先生，感谢您在关键时刻的出手相助，这个恩情临淄王府永不会忘。张某也冒昧地想请您稍作停留，局势还没到最后一刻，胜负仍未可知呢！”

在这种绝境局面下还能保持镇定和乐观，李元芳不禁对张九龄这个文弱书生升起敬佩之心。看着夏云清决然的脸，李元芳深吸一口气，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巨大飞镖，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既然一介书生都能如此坦然无惧，那我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本王虽然于心不忍，然而为了大局，看来只好大义灭亲了！”李密脸上丝毫没有半点难过同情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阴狠的笑容，在听到逐渐靠近的禁军车马声后，朗声道：“安将军，劳烦率军清剿逆党！”

“你们的安禄山在这里！”在暗处的禁军列阵中，为一人高声回应了李密，紧接着一个圆形物件被抛了过来，沉闷落地后还在地上滚了几圈，众人借助着火光下才看清了物件的样子——居然是一刻血淋淋的人头，沾染着鲜血和灰尘，让人一时难以辨认其身份。

而率众而来的京畿禁军在火光下也逐渐清晰，为的两人，一个是正值当打之年的壮硕汉子，他腰阔膀圆、宽额方脸神情严肃，手持着一对极具分量的古铜色双锏。另一人则是身着深紫色官袍的老者，他白长须，双眼炯炯有神，显得不怒自威?——赫然是左金吾卫将军秦琼和兵部尚书郭子仪！

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秦琼朗声道：“圣驾眼下在禁军的护卫之中，未被宵小惊扰，诸位大人请放心！安禄山阴谋煽动禁军叛乱，被尚书大人识破，现已枭！乱臣贼子们还不投降！”

看到秦琼和郭子仪的出现和安禄山的授，又瞥到依然保持镇定淡定的李隆基，以及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张九龄，惊喜交加的李元芳和夏云清相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来上次夏云清在王府偷听到的情报并没有错！

原来李隆基他们应该早就获悉了李密安禄山他们的阴谋，所以提前便做好了部署！原来张九龄和姚崇讨论到的危险，指的是李隆基自愿作为“诱饵”的危险，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都摊出最后底牌，只有这样才能将敌人一网打尽！难怪张九龄在听闻禁军到来后，反而显得更加镇定自若！

局面出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刚刚还是绝境哀兵的李隆基、大理寺一伙人，顿时士气大增，纷纷高呼万岁；然而方才还意气风的蒲山王府众人，纷纷脸色惨白，王世充等人更是慌张盼顾，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投降。

“平日里王爷待吾等不薄！危难时刻自当以死相报！是好汉的随我来！”李密手下的悍将窦建德一声怒喝，长枪一摆，率先拍马向着秦琼杀去！“护着王爷！杀出去！”“杀！”一方面受窦建德激励，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数骑也紧随窦建德而出杀向秦琼，李密也在震惊中逐渐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对！对！寡人还没有输，寡人怎么会输！只要杀出去和寡人的直属王军汇合，就还有希望！杀啊！”

面对汹汹袭来的窦建德，秦琼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只见他不慌不忙将手中的双锏转了一圈，迎了上去。不同于在边军战功赫赫，勇烈高调的右金吾卫将军程咬金，左金吾卫将军秦琼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担任了东宫护卫一职。在先帝登基后，便以绝对亲信的身份升任至左金吾卫将军，此后便一直担任该职务。秦琼平时更是为人低调极少露面，从不参与任何酒宴游猎，世人对他的身手武艺也所知甚少。

然而出身贝州的窦建德，却是成名已久：某一年饥荒严重，这个庄稼汉拉起了数千人规模的农民起义，一时所向披靡。虽然最终被李密击败俘虏，其勇悍义气也让李密深深敬佩，窦建德也感激于李密的不杀之恩而归顺，遂成为了蒲山王府的一员得力干将。

秦琼和窦建德两人的战斗结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一个回合，仅仅一个回合！气势汹汹的窦建德，成名已久的窦建德，蒲山王府当之无愧的高手窦建德，便被秦琼一锏打在腰间失去了平衡，接着被紧随而来另一锏直接击中头盔，直接跌落马下，一动不动。

窦建德的瞬间落败，让李密这边好不容易提振起来的一丝士气顿时烟消云散。几个士卒更是直接扔下了兵器抱头蹲下，高呼投降。

“你们！”看到有人居然开始投降，李密怒不可遏，一把拔出手中的宝剑，想要杀死这几个扰乱军心的投降士兵！可是还没待李密劈砍而下，他脚下的土地居然一下子裂开，几只由泥土构成的大手一下子将其紧紧拽在掌心中！

“来俊臣你……唔……”飞盘旋而上的土块，不仅擒拿住了李密，同时还将他的嘴捂住了，只留下他一双充满血丝瞪大的眼睛露在外面。

“贼已被制服，汝等还不快快投降！”手心中环绕着魔道印记的来俊臣，对着刚刚一刻还是战友的蒲山王府众人高声说道。然后他迅下马，跪倒在郭子仪跟前：“尚书大人，贼人中还有一位身手高的刺客方才已经潜入皇宫！大家要千万当心他的出现！”

来俊臣话音方落，一个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矫健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李隆基身后！泛着幽蓝光芒的拳套高高举起，显得格外醒目！于此同时，一道金光闪耀的令牌，也朝着李隆基的方向呼啸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