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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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站立在那个雕琢得异常精美的大理石门前。

那座大理石门显然只起装饰作用，或者说，这个名为柏拉图的学院并未有任何阻止外人进入的设施。但似乎有种无形的障碍存在，没有无关人员会踏入这所学院一步，哪怕他的眼中充满好奇。

纵然这里存在着比之有形壁垒更有效的无形壁垒，但john因此可以清楚地看到，大理石门后是一个广场，有不少年轻的学生和长须的学者从那走过。他还能看过，广场上，或者说学院各处，都散布着各种雕像，有全身的，也有只是头像的。john只认出了三个人，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

john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他脑海里还在回忆着昨日那个中年男人野蛮的命令，他一个字都不认同，但他只能尽可能地遵守男人提出的所有命令。john的余光当然看到了混在远处人群中佝偻着身躯的提利，他因此感受到了些许心安。但片刻之后，他为这个心安感到惊奇和不安。

john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然后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柏拉图学院的大门。

john发觉他周围几个人因此露出了敬畏、羡慕乃至嫉妒的眼神，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进入之后将会面对什么，那将决定他的生或死。

john并没有遭到阻拦或者盘问，或许是学院本就秉持着自由的风气，或许——john更倾向于这个或许——是学院有足够的自信认为没有闲杂人等胆敢闯进学院。

但终于有个人拦住了他。那个男人拦住了他，但迟迟没有说话，男人在犹豫。

最后，那个男人说，“我猜测你并非学院的学生。若是我判断失误，请接受我的道歉。”

“不，你的猜测并没有出错，我现在的确不是柏拉图学院的学生。”john的重音在“现在”，他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能明白他的意思。另外，他其实十分诧异，他居然能够做到镇静。

男人沉默了。他打量着john，陷入了思考。

john微笑着说，“我需要见院长。我可否请求你的帮助？”

男人面露惊疑，他开始猜测起来人的身份和目的，但他注定毫无头绪。男人发觉来人一直在对他微笑，而且，并未显示出半分不耐。这让男人松了心防，他认为来人就算不是贵族，也是出身不凡。男人知道此时的院长应该刚刚结束他的晨起散步，正在他的办公室中，所以他径直将来人领到了院长办公室。

而让john觉得越来越安心的是，这位院长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苍白、曲长而整洁的头发和胡须，显示慈祥的皱纹和充满睿智的眼睛。

院长诧异地看着敲门声后走进他办公室的两个人，“hephaestus，你和这位年轻人因何事找我？”

hephaestus往后退了一小步，“院长，准确地说，是这位年轻人找你有事。”

“哦？”柏拉图学院院长apollonios将好奇的目光投射在john身后，“年轻人，你有何事需要我的帮助？”

john暗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一切顺利，至少他现在碰着的两个人都还算好。他忽然想起了alexander和jessie，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旅店中着急，他又想起了brave和bob，不知道他们在这个古老社会里是否待得惯，他当然不会忘记barbra，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他只能祈祷她一切安好。

“年轻人？”apollonios皱起了眉头。

john连忙结束了他的发愣，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抱歉，院长，我原以为我得花上一些功夫才能见到您。这么轻松看到您，让我想到了很多事。”

“喔？”apollonios起了兴致，“年轻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者，负责为亚历山大培养未来的成年人。我并未住在天上，亦无资格住在天上，所以，为何你会觉得难以见到我？”

“智慧的apollonios院长，请容我自我解释一番，”john谦恭地说道，“我名adonis，我父名orpheus，我母名eurydice。我本该在亚历山大出生并成长，我本该学习于柏拉图学院并聆听您的教导。”

年迈的院长起初还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位年轻人提到的这三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但很快，他衰老的大脑终将那份尘封的记忆打开，他不敢置信以及带着万分喜悦地站了起来。apollonios离开了他的办公桌，激动地同john保持了一个不太礼貌的距离。这让一旁的hephaestus万分惊讶，他从未见过如此激动和冒失的院长。

apollonios打量了john很久，最后竟落下了两行泪。他着实用力地拍了拍john的双肩，“孩子……孩子……你长得，真像你的母亲，那位亚历山大的aphrodite！”

apollonios的话让john有些惊讶，他是真的跟那位eurydice长得像，还是这位院长的记忆出了错。

一旁的hephaestus没忍住，插了一嘴，“院长，他母亲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有谁被称为亚历山大的aphrodite？”

这让apollonios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他忙抹干净泪，对hephaestus吩咐道，“你去找hector，让他来我这，我有重要的事跟他商量，你只需提到orpheus就可以了。”

hephaestus有些不满，但他也知道院长的性格，这个时候是绝问不出什么的。他应声后正转身离开，却听见院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hephaestus，慢着，你先忙自己的事，等午餐结束后再去找hector。记住，adonis来找我的事暂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hephaestus越发觉得纳闷和好奇，他表面上连声应是，心里则笃定要自己先去找出答案。

apollonios见hephaestus走后，再次看向john。他越是看，眼中、心中的感慨便越深。

他亲切地让john坐下，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说，“孩子，你多大了，你的父母呢？他们也回到亚历山大了吧，为何不同你一起来见我，我很想念他们。”

john深吸了一口气，他对于欺骗这样一位慈祥老者的感情感到愧疚，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john尽力让自己显得悲伤，“亲爱的apollonios，我今年刚满十九岁。我的父母，并未同我来到亚历山大。”

“为何？”apollonios忙道，“他们是因为其他的事耽搁了，还是……还是在怨我，怨亚历山大。”

john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去世了。”

apollonios如同石雕一般地懵了。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这个想法，但当这个消息真的传进他的耳朵时，他还是难以承受。apollonios的表情最后还是裂开了，裂成了无数的悲伤。apollonios慈祥而怜惜地看着john，“孩子，这么多年，他们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你是不是，也受了很多苦？”

“他们是在两年前死的，他们始终不肯回到亚历山大，”john骤然变得悲愤起来，自然，是提利要他这么做的，“我本来也不想回来，毕竟，我没有出生在亚历山大，也不曾认识亚历山大的任何人，我只知亚历山大让我颠沛游离！但我必须回来，我无法忍受我不知我的父母因何而死。这么多年，他们始终不肯告诉我他们为何离开亚历山大，又为何只教我希腊语，从不准我与埃及人有所往来！我想知道这一切！”

apollonios愣愣地看着这个又悲又怒的年轻人，他心中某个地方像是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满怀悲痛和怜惜地看着john，“孩子，我会告诉你真相，至少是，我所知的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