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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般的人类而言,输了比赛肯定会有些小情绪。但就从‘一般’一词分析,有一般,也自然有异种。人类之中,自然也有一部分特殊的存在,一般被称作‘虚伪假面的粉丝’,就江桥的经历而言,这群人和普通人比试失败后,会展现一定程度的挫败来体现他们的正常,只是,如果打败他们的人和‘虚伪假面’存在着一丝关系,对方就会开启受虐模式一般的喜笑颜开,就像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是一种骄傲一样。

现在的可芙香正处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不经心的从江桥这打探着关于‘虚伪假面’的消息,即便得不到正常的回复她也十分开心,就连先前心中对江桥的些许轻视和误解都被刚才那记‘崩拳’打得七零八落。

江桥倒是一脸平常,毕竟自己的眼睛追到了那两个魔法不相容的地方,即便是威力只有右手几成的‘崩拳’,只要打中缺口,依旧可以让看似无坚不摧的长枪崩成粉碎。

“夸你呢,开心点”

终于亲眼见识到这一招数的威力的可芙香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话语,其中也不乏说出口都让自己觉得大胆的话来,但一旁江桥那呆的模样让她积累的勇气全部白费,不由得有些生气的拿手肘碰了他一下。

江桥敷衍着回应的同时望了一眼握起的左拳,异样感挥之不去。

虽然大家都说自己的‘半步崩拳’姿势与‘虚伪假面’是最接近的,但那仅限于右手而已。这左手打出的‘崩拳’即便模仿得多么相似,却也没有那种难以量化的内劲灌满的充实感。

方才那一拳中的魔力少得可怜,但实际上的威力,都是由这微量的魔力所提供的。正因如此,江桥才觉得那一击,仅是套着‘崩拳’外壳的普通打击而已。

但能把可芙香敷衍过去也是好事,至少对方比前几日要高兴多了。

在这座城市里,江桥最先认识的人便是可芙香,虽然相遇的理由十分奇怪而且这个女人蠢得让人心生不忍,但对于江桥而言,这种连绕弯的话都听不懂的人,反而是最为单纯的。

“那也没必要假输吧?”又是占着颜平帆听筒的严仲坏笑着:“三浦让哈桑是因为两人有奸情,你们也是?”

“奸情?”据江桥所知,两情相悦方可称为奸情,那个痴迷食物到可能会产生与之交配念头的女生真的对三浦新一有一点点的兴趣?

“说话好过分”笑声古怪的严仲话里没有一丝责怪的成分:“不过她还是对男人有兴趣的”

“得得”

江桥打电话来并非想八卦队伍内的复杂关系,本只想听听颜平帆的声音顺路提一下关于三浦新一的事情,谁知道还没讲到那个眼神凶狠的男人,颜平帆便借着要和梁咏橘共浴的奇怪理由将手机丢给严仲。早就考虑过这种情况的江桥正有和严仲讨论的念头,还没等他讲入正题,插科打诨的严仲又把话题移向了奇怪的地方。

“他有什么好讨论的”

听得江桥又一次提起东戈登,电话那头的严仲声音生硬:“一个瘸子,你的房东,以前功夫很厉害”

“就是功夫”早就从前几次的谈话中听出严仲不想讨论这件事的江桥还是硬着头皮追问着,毕竟这件事关系尊严,如果说得严重些,甚至关系生死。

事情其实并非那般复杂,就在江桥与带了他一路的可芙香在铁坊门前挥手告别时,听得东戈登推开大门的声音。

对方的话直白得很:“还是不和他打?”

都是明白人,说话无需浪费时间,江桥摇头:“不打”随着脑袋摇动的视线瞥见了一头雾水的可芙香,又补充了句:“我不和三浦欧新一打”

“怕了?”东戈登冷笑。

“现在怕”江桥毫不反驳,目光里混杂着瞳仁中的点点星光,硬装出来的凶恶有些许达到了三浦新一的水准:“等手好了再说”

“打赢了,我给你医手”即便谈起条件来,东戈登依旧横得要命,听得可芙香都有火气。

攥起粉拳的她直盯着东戈登:“无需劳驾,我找人医他”

这种如同将自己当成自家人的口气让江桥感觉她身上带上了近似于颜平帆的亲切感,但他也没有接受的理由:“不用,小伤而已”

“伤到了,学得东西可就全废了”倚在门框上的东戈登将拐杖靠在门边,抱臂又笑:“现在已经打不出‘崩拳’了吧?”

不是被当成针对方的可芙香气得炸毛,用力跺了下腿的她完全没有贵小姐应有的矜持:“他打得出来!”

来自东戈登的目光意味深长,其中所包含着的感情陈杂:“你恢复得还挺快的”

没有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的可芙香正想凭着本能反驳,却只见得一旁背对着她的江桥抬起手,将手掌挡在她的唇边。被这突兀的行径吓了一下的可芙香看着江桥那刻在脸上、如刀般锋利的眼眶,张开的嘴重新合回双唇的一线。

“居心不良”

江桥的话说得很绕,绕到他确信身旁的女生一句都听不懂:“把别人的心拿来玩就是你的兴趣?”

“内心都不够坚强的人,身体要怎么坚强”

话这种东西,正着说反着说都行,无论是身体坚强才有坚强内心还是内心坚强才有坚强身体,模棱两可的东西本就有凭借其模糊的性质而让大众摸不着头脑的同时臣服于其中一种可能的脚下。

“我不会和三浦打的”尽管极力保持着表面上的冷静,江桥的心中已经想象出了东戈登的虚拟形象被自己一拳打碎脑袋的情景:

“我要跟你打”

挑眉,咧嘴,与三浦新一不同意义上的渗人笑容挂在这个人的脸上:“可以。”

“结果是你挑战他的呀”

电话那头的严仲头疼得很:“打三浦不是挺好的嘛,他一直都是把手当成是剑来使用的,先约好不用武器武装,接着就是把他按在地上打得份了”

江桥满头大汗,完全不敢相信那记能改变地形的攻击能被严仲说得这么简单。

“后悔了吧”

听得江桥不出声,严仲干笑两声:“还和东戈登玩真人搏击,你指不定要被废一条腿”

三选一的选择又摆在江桥的面前,盯着天花板无语凝噎的他敲了下一旁看着不知什么小说而笑得双肩颤抖的程雏的脑袋:“也不至于吧,能踢出你所说的腿法的右腿已经瘸了,我还是有些胜算的”

“你能打出最大攻击的右拳不也废了?”直白得让江桥心生反驳之意却无言可对的说法使之有些懊恼:“所以说,你除了泼我冷水外还有别的提示?”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呀,毕竟那么多年不见了”严仲听得江桥声音失落,反而兴致高涨:“你想想看,万一他在这几年里新创出了...”还没等他说完,便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响声。

没有兴趣和严仲开玩笑的江桥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心头思绪繁杂得让他感觉奇怪。

倒也不是说害怕输赢,本来他也不认为自己会取得胜利;也不是害怕伤痛,当时明知自己技不如人还要与卫毕舒战上一场的他连生死都不怕,现在又怎么会怕什么被废一腿这种无力的恐吓。即便是对方当真要让自己下半辈子残废,江桥也有把握在判断出其目的的瞬间放弃一切防御,满腹心思都指向打断对方另一条腿的目的上。

枕着自己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江桥忽得睁开眼睛,胸前传来的呼吸声沉重而缓和,觉着江桥的胸骨枕着不舒服的程雏翻了个身,脑袋压在他的腹上,被挤压的肠胃着近似于消化声的哀鸣。

从走道里射进的灯光让江桥足以看清她紧闭着的眼睛,蜷起的身体外笼罩着的不安全感在睡梦中的时而皱眉里体现,江桥有些冷的手指刚搭上她的耳际,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的她的一只手便拍开江桥的手掌。

颜平帆将这小姑娘交给自己,如果只是因为程雏这么要求,那她就不是江桥所痴迷的颜平帆了。

她是除江桥、左扬东、无辜被强奸的女高中生以及昏迷的夏塔拉·考文垂外,唯一不具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将其丢给无业游民状态的自己,并且寻找了个可以居住的场所,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要让江桥放更多的心思照看她。

一个差不多十二岁的小女孩子并不需要学习行房时的技巧,甚至连记忆它都没有必要。

即便颜平帆没有亲自下达这个指令,包括丧尽天良、崇尚以淫为七大美德之的严仲在内的所有‘轻转’成员,都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将这个女孩,交给了她、也是颜平帆信任的江桥手上。

不只是如此吧。江桥撩开刺在她额前的短刘海,吸了口气的肚子撑得不舒服的她又是挥起手,幸亏江桥眼疾手快先用手掌护住胸口,饶是如此,沉睡之中不知手脚轻重的她还是把胸口震出了鼓声。

颜平帆的另一个目的,是想让她牵绊住自己。

江桥考虑过在事情结束后依旧留在仙霞的可能性。

这种可能并非没有,只要自己低调一点,不要把‘轻转’的联系摆到表面上来,怎么的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出来,即便是考虑到休养身体和锻炼能力方面,离严仲近一些,好过现在整日无所事事的看孩子。

但那太近了,离安稳的地方太近了,太远了,离绝境太远了,

人在并非安稳的地方才能感受到自己不屈的意志,才能借由它不停向前,正是如此,江桥才同意离开仙霞,却被要求停留在这个不是很远的地方。

颜平帆希望他走远一点,但又不希望他走得太远,希望他拼命的进步,拼命地向前,但又不希望他真的拼上性命,所以程雏才会跟在他的身边。

只有程雏在,江桥的身旁才会有所牵绊,才会记得他在仙霞市还有一个不愿意失去的地方。

明日便要与东戈登真人干架的他毫无倦意,脑袋里不停转着这些很可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东西,似乎只要这么考虑着,相距一个城市的颜平帆就在他身边一样。

自从见到可芙香后就没有进行过如此深层的思考的江桥果真彻夜未眠,顶着两个黑眼圈的他与同样犯困的程雏并排坐着,就连打哈欠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对连衣裙如此喜爱的可芙香今日换上了裹着黑纱的黑色礼裙,浅蓝色的短夹克里的衣角夹着橘子形状的夹。比江桥还紧张的她一股脑的说着什么东西,弄得江桥双耳嗡嗡作响,连平日里最吵闹的程雏都有些厌烦的拍桌抗议。

终于以甜食塞住眼睛闪亮的程雏的嘴后,可芙香这才觉三浦新一从另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独特的睡姿在他头上塑造的立体感让可芙香笑出声来,听得笑声的江桥有些佩服可芙香对这对凶神恶煞的狼眼的免疫能力。

过了一会,洗漱完毕准备上学的东缪音提着书包,驻步于热闹的大厅里,目光闪躲着正面走来的哥哥的眼睛,轻道一声:“我走了”后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能因为妹妹说漏了不重要但可能做过什么承诺的东西就从那日起生气到现在的哥哥,恐怕只有不明白妹妹是用来爱的东戈登一人。

所谓真人比赛,自然没法像‘绝境’系统中打得那么开,比赛存在分数制,开始后便进行无规则的双方互攻,一方击中对方的击中头部算一分,包裹胸腔的前后皮肤算一分,双肋算一分,其他地方不算分,在比赛累计击中五次后结束比赛。

作为观众一的程雏从比赛还没开始就嘎巴嘎巴的啃着薯片当做今天的早餐,充当观众二的可芙香全程紧握拳头,如果一边喊着‘江桥要赢啊’这类话语,那会比现在更像是个赛马爱好者。

“那么”向江桥和东戈登解释不能使用外物攻击对方、不能离开院内的三浦新一接过冷笑着的东戈登递过来的拐杖,打着哈欠的同时一声令下:“开始!”

声音刚落,两人的距离便被江桥的后脚蹬地而拉近,右腿行动不便的东戈登身子下压,重心朝着他完好的左腿移去的同时,握着的拳头也朝着对方的左脸打了过去。

两人的攻击直率,而且都没有任何闪躲的意思。

双方的拳头都传来了被身体接住的触感,江桥瞄准着对方胸口的一击直拳毫无压力的被对方化掌的右手推回,退后两步的江桥用力的晃了两下脑袋,将被打中的眩晕感甩出去一些。

“第一次击中,东戈登。”三浦新一一本正经的说到。

江桥贴在脸颊上的右手背慢慢移开,手心的伤口还能感受得到东戈登刚才那拳的重压。无论江桥怎么考虑,就刚才他所击出的度,是绝没有可能包含住可以抵消自己的腕力、甚至是直接否定右腿的卸力作用的力量的。

自己的身体攻击着自己的感觉,对于江桥而言是十分致命的,即便是因为不堪重压而非不受控制,江桥仍旧回忆起了孤儿院的院长在自己身旁跌倒的身影。

以及枪声响起时从手心滑落的触感。

利用自己的身体攻击自己吗?怎么做到?杠杆原理?力气很大,想来是某种秘法?即便度很慢也能打出的重拳?

心神稳定,聚精会神的江桥望了一眼自己握起的左拳,把心头的浊气全部呼出,看着冷笑着的东戈登,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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