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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光和寒意作弄江桥时,他便从这拥有整个世界的温暖被窝里醒来,望着不算陌生的天花板,尽力的回忆着方才经历的梦境,之后的想不起来虽然已经成了既定结果,但他还是不停地重复着这种无谓的挣扎,即便抓不住什么东西,就这个举动自身,也可以当做是自己已经努力过的安慰剂。
季节在过去,被包裹在季节这个盒子里的事情却不会就此停顿。它们以纠缠得复杂的形态对把持着这些事件的人类起进攻,嘲笑般的质问着过去生什么,今后该去哪里这些无法逃避的问题。坏心眼的人会将当下单独作为分支进行讨论,但这种转瞬即逝之物,很难在世界上找到一个支点,一秒不可以算是现在,一分钟不可以算是现在,一毫秒自然也不可以,语言中能代表它的,只有‘一瞬’、‘瞬间’这种模棱两可、常出现于小说中描述度迅捷的场景。江桥常常否定这个词语代表的客观性,认为它乃是人类的主观判断,根本和现实挂不上钩,就连自己曾经看过的那种以拳交友类小说都可以不停地使用这种本该用于描述光的移动度的时间单位,那哪还有什么客观可言。
换言之,现在这个概念,本来就是主观的,如果硬要强加于可以被人类这一集体所理解的客观,那就只能将其当做是过去的未来,或者是未来的过去,
今日也以歪理邪说开启自己大脑思考阀门的江桥依旧没能记起梦中的任何内容,卡在脑袋里那种经历过千万艰辛的长远感被现实世界的凸角消磨了大半,取而代之的空虚感搅拌他的内心。住在别的房间的程雏不会被自己吵醒,江桥也乐得清闲,抓着自己不长的头便往洗漱间走,路经客厅时的斜眼不小心瞄到了来客,觉那是萧卓世,他也只是点头示意后便走开。
江桥心中没有什么失礼的感觉可言,本就是点头之交。这小子来这的目的一般都是来倒腾可芙香的电脑,顺带和自己聊上一会。“顺带“这种说法光从字面上就可以感受到一种身不由己的勉强和偶一为之的追求新奇。江桥对自己的判断还有点自信,萧卓世不至于非得和自己交流不可,而剩下的选择,江桥也不大满意,他对于对成为别人的附属品没有多大兴趣。
花了几次时间确认自己在萧卓世心中的定位,江桥也就不再纠结什么,相见时只需低头示意,如无必要,不要表现出太过明显的恶意即可。偶尔也会有让这家的文森特小姐觉得尴尬的时候,但要让江桥主动起谈话是不大可能的,他过去总结出的‘随意与人搭话会导致关系破裂’的人生经验一直作为信条贴在的心口,以至于现如今再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当时的自己太年轻太天真。所幸,可芙香似乎能够理解这种感觉,想来是大富大贵之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江桥即便这般处理,也不见她像平时那般生气。
所以,他没想到可芙香会急匆匆的跑过来。挡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有些生气的抱着手,用力压抑的语气防备着即将破茧而出的感情,听着着实有趣,她那模样看起来也很好捉弄,特别是见着江桥这慢条斯理时她如同被踩到尾巴的模样,手掌如同猫爪般紧缩,又不敢直接抓起江桥手腕就往外走的模样让江桥又心酸又觉得好笑。
“情况就是这样”可芙香从萧卓世那得到确认,凝重的点头说到。
听得解释结束的江桥刚从呆中醒来,一头雾水的敷衍问道:“所以是你东哥让你来找我的”
“他说你知道答案”萧卓世将在江桥呆到被可芙香喝醒这过程中叠好的兜帽衣放在一边:“可以麻烦你把答案告诉我吗?”
江桥余光瞥了一眼旁边不明原因满脸兴奋的可芙香,视线回归萧卓世身上:“这就有点麻烦了。”说罢,也不管那两人什么反应,江桥只顾低头权衡利益,对可芙香的呼唤亦是充耳不闻。
说‘有点’只是一个客套话,对于江桥而言,这种事情当真是麻烦得紧。
问题本身并不是特别困难,就算方才一点都没有听见问题的内容,能够让东戈登托萧卓世找上门来、又与其自身有关的事情,无非也就是萧卓世在o39;破和o39;的去留这一件。
江桥本以为东戈登会先从东缪音或者是他自己和‘明宫’老大之间的矛盾下手,不过从哪个动手都没差。这个问题并不困难,无论是以结论还是以回答出现,江桥都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考虑的。本来就是如此,你想去就去,想留就留,夺回权力抢回位置这种事找江桥也没什么作用,一个选择又被削去。而剩下的,可以让东戈登找上自己帮忙的,应该是只有一种可能。
‘明宫’管事阻挠萧卓世离开,明白了这一点,就要从东戈登和‘明宫’管事之间的问题下手了。话说回来,万恶之源本就是东戈登,自己不出手解决,哪还有什么彻底解决的可能?
而接下来,就是问题所在。
这个问题并不困难,如果萧卓世拥有足够的信息量,他自己也可以判断得出问题的根源在他老大和师傅身上。所以,为什么东戈登希望江桥进行解答,这就成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谜语的关键。本来自己就不算是东家的一分子,对他妹妹的干预也没有与他有直接关系,东门家则更与自己毫无关联,如果是在寻求谁人的力量支援,黑帮大佬之子的三浦新一和不显山不露水的可芙香应该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他想在自己身上寻求的东西,肯定不会是威望权力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个东西是自己才具有的东西,而且难以在他人身上获得。江桥对自己的脑子虽然自信,却也还没自大到夸口说自己能够处理这种问题,对于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他只能认为是严仲在背地里和东戈登说了什么,致使对方对自己产生了莫名其妙的信心。
“你想怎么办”按萧卓世所描述的东戈登的意思,萧卓世想要的答案非得由江桥给他不可。世上除去恋爱对象和父母孩子之外,剩下的‘非谁不可’可以简单地归类为有诈,既知有阴谋,即便不知道是什么,江桥也没有往里闯的可能。
“我想走”萧卓世停顿一会,慢慢悠悠,一字一顿。
“结果出来了”听得这个答案,江桥对先前的理由似乎有了些明悟,但又抓不到边际。
“可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做”萧卓世笑得像是吞下了黄莲,表情僵硬:“我从师傅那知道了缪音的事情。”
听得萧卓世这般讲,江桥挠头,目光飘渺,脑内的考虑翻过一页一页,最终还是将语言的利刃挥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桥掏着耳朵,漫不经心:“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剩余的两人显然没想过江桥会说出这种连建议都没有的绝情答案,短暂的哑口无言后,萧卓世才声音微小而断续的问:“有没有...”
“没有”
他的请求让江桥将整个事情摸了个透彻,所以他才打断得十分干脆。完全不顾可芙香那瞪得眼眶红的眼睛,江桥说出的话不亚于冬日寒霜:“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这种事你自己考虑一下就行了”
说罢,起身便要往房间里走,可芙香则如他所不期望的那般揪住了自己的衣袖。江桥背对着却也能感觉到对方这无声无息的动作里的怒意。
“啊...”
萧卓世尴尬的笑了两声:“也是呢,我会自己想方法的”说罢便拿起自己叠好的衣服,同可芙香打了个招呼,头颅轻点的可芙香目送着微有些落寞的萧卓世的身影离去,慢慢合上的门缝里的身影越来越细。
风雨前总是压抑而闷热的,就像是现在房间里的气氛一样,捏着衣服的手指用力却小幅度的揉搓着,细微摩擦皮肤的衣物里传达着不用直言的怒意。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不用直言的事物,即便语言传达出的东西粗陋不堪,但它却是人类所能直接传递相互情感的方式,所以可芙香只有将自己的愤怒诉诸语言,江桥才能明白她的愤怒究竟过了自己想象的多少倍。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态度?”可芙香的声音有着无需掩盖的怒意:“他可是信任你才来找你的”
不是信任我吧?江桥本想就这么说出口,只是念叨出来的细碎话语却料想之外的拐了个弯,把锅全都甩给了东戈登:“他只是信任他师傅而已,况且我们也没有责任回应所有的请求吧?”
“可缪音的事是你帮忙的呀”可芙香念叨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的原因,显然是因为她也觉了萧卓世和东缪音之间所表现出的暧昧不清。
“我可不是传话机呀”江桥转过头来,表情十分平淡:“我们没有理由要将他明明知道的事情再复述一次”
可芙香·文森特瞳孔缩了一下,半张着嘴的模样里透着难言的惊愕。
“但,你也不需要这样啊”她
可芙香是不明白的,就这个问题上,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江桥在想什么。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江桥早已见怪不怪。他向前抬肘的同时转身,另一只手以慢得出奇的度,像是要环住可芙香肩膀一般的移来,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的可芙香后退半步,脱开手臂距离时的心安被她察觉的一瞬,满心的惊讶和后悔同时涌上心头,嘴唇张合的吐露出了‘不是的...’这样无力的话语。
心头默念扯平了的江桥毫不在意的笑了声,走回房间,只留下心头察觉被江桥所耍弄时的愤怒和微酸感的可芙香紧攥手掌,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江桥合上房门,倚在门上,深深地呼了口气,矮柜上的手机振动,江桥眼光瞥去,备注在屏幕上的‘平帆’两字刺眼得像是钻石反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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