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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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一家寻找，时间在匆忙的脚步间迅速流走。

阳光与地面的角度也逐渐变成了垂直。

咸湿的海风吹来，带着清新的空气。

走出酒馆，马丁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两口。

多里亚尼也取下捂在脸上的丝巾，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办法，酒鬼聚集的地方会留下什么东西？

除了泼洒的酒精之外，还有带着异味的呕吐物……

一些勤快的酒馆老板，晚上会将呕吐物清理掉，倒进下水沟里。

但下水沟就在街边，要等到下雨时，这些呕吐物才能被冲走。

而且，并不是每家酒馆老板都这么勤快。

总之大多数小酒馆里总是弥散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多待一秒都是一种巨大的挑战。

尤其对于多里亚尼这种女孩子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除此之外，大街上也随处可见各种呕吐物。

这一上午的经历实在是难以详述。

两人从这条街上最后一个酒馆里走出来后，才准备进入下一个街区。

远处传来钟楼的钟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他们一口气搜索了四个街区，找过的酒馆也有几十家了。

“先吃点东西吧？”

马丁看向沉默寡言的多里亚尼问道。

她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味道难闻而已，对已经经历过“尸山血海”的他们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至少没有影响到他们的胃口。

午饭很简单，枫糖泡芙和清蒸龙虾，不过在港口区，这应该算是相当高档的食物了。

等多里亚尼吃好之后，马丁又喝了杯枫糖蜜水，便再次踏上寻找的路程。

……

吱呀！

马丁推开半掩着的橡木门，走进这间酒馆。

大厅里有几个客人正在吃午饭，酒保正在吧台后面擦杯子。

马丁扫了一眼大厅里的布置，不禁有些失望。

都不用向多里亚尼确认，他就看出来这里并不是画中的酒馆。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马丁来到吧台前，对神色有些忐忑的酒保问道：“伙计，这两天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吗？”

酒保年龄不大，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尤其是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了马丁和多里尼亚这样两个身穿制服的人物，直接就把他给吓到了。

他连连摇头说道：“没……没有，大人。”

马丁从风衣里抽出两张画像，是帕洛和卡米尔的，跟着问了一句：“见过这两个人吗？看仔细了！”

酒保瞪大了双眼，仔细地看了两眼，再次充满敬畏地摇头。

和上午已经发生过的数十次对话一样，马丁仍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

他回过头，准备招呼多里亚尼离开时，突然打住了。

因为他注意到酒馆大厅最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角落里光线不怎么好，但是马丁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达米拉，那个被幻觉纠缠的水手，上周自己曾看过他的档案。

弗莱已经调查过了，说是没有发现超凡力量的任何蛛丝马迹。

马丁又看了看他，发现他和档案里的画像相比，瘦了很多，眼眶也有些发黑。

他失魂落魄地坐着，面前的桌上摆着几个空酒瓶，神色有些呆滞，似乎在想什么事。

摇摇头，马丁没打算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朝着门外走去。

如果没有超凡力量介入，那就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不知道是精神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如果是精神病的话，或许卡珊女士能够医治。

不过，马丁显然没有为卡珊女士添麻烦的理由。

尤其眼下可是非常时期，卡珊那边也忙得很。

顺着马丁刚才的视线，多里亚尼也发现了达米拉。

呕呕！

这时达米拉突然捂住胸口，直接冲着旁边干呕了起来。

“该死的达米拉！你要是敢再吐在地上，就得给我打扫干净！”

酒保立即就注意到了达米拉的举动，上前一步，不满地呵斥道。

正准备离开的马丁突然停下脚步，随即眉头一皱，目光森然的锁定了达米拉。

因为，他刚刚在达米拉身上感受到了一闪而逝的波动。

超凡力量的波动！

这股波动非常短暂，短到马丁都没办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不过这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他重新审视这个家伙了。

呕！

达米拉神色十分痛苦，似乎想吐又吐不出来。

“有问题吗？”

一旁的多里亚尼注意到了马丁的动作和表情，忍不住开口问道。

就在刚才，她其实也暗暗观察了下达米拉，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也是从多里亚尼的反应，马丁认清了一个事实，她也没有发现这种异常。

或许，自己这种感知能力是独有的……

马丁暗暗猜测。

短暂的工夫，达米拉的神色已经变得越来越痛苦，整个面孔都因此而扭曲。

他的脸从头顶红到了脖子下面，双手捂在喉咙上，不时还会干咳上几声，似乎想将什么东西吐出来。

他甚至还直接将手指塞进嘴里去掏喉咙。

可根本掏不出什么，只有阵阵干呕和剧烈的咳嗽声，仿佛下一刻都能将肺叶给咳出来。

唰唰唰！

大厅里的人都纷纷看过来，面带诧异之色。

看达米拉那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憋过气去。

酒保似乎也被吓到了。

他也顾不得继续呵斥，连忙从吧台后面出来，跑到达米拉身边，不停拍打他的背部，想要帮他把东西吐出来。

要是人死在店里，那可就麻烦了！

就在马丁也担心达米拉会不会猝死时，一团乒乓球大小的东西被他吐了出来。

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滚动了两圈。

马丁再次感觉到了属于超凡力量的波动！

他走到达米拉的桌边，发现地上的东西……是一团毛发！

那毛发颜色各异，有白有黑，还有棕色、灰色、黄色参杂其间。

虽然是从达米拉嘴里吐出来的，却没有粘上口水，看起来十分干燥。

这家伙，平时喜欢吃什么玩意儿，怎么能吐出来一团毛呢？

达米拉大口大口喘息着，呼吸一时之间还没缓下来。

力量波动就是从毛团上传出来的。

每次出现都十分短暂，而且微弱到让人难以察觉。

唰！

马丁突然抽出短剑，用剑尖刺入了毛团。

出乎意料，这就是一团毛而已，锋利的剑刃切开毛团，也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这是……猫毛？”

多里亚尼蹲下看了一眼后，愕然的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达米拉是个喜欢吃猫毛的异食癖者？

而且还是生吞那种？

异食癖者在这个世界并不鲜见，可是喜欢连毛带皮吃猫的人闻所未闻。

猫毛团被刺开后，仿佛失去了活性，再也没有发出过那种微小的波动。

马丁不知道这种波动属于哪个序列，但是已经将它的特点记在了心里。

这事要不要上报呢？

上报的话，自己这种能力就会暴露。

或许……可以折中下。

马丁皱眉思考着。

他猜测自己这种能力，或许与那个被动能力【灵活运用】有点关系。

没准这种波动也被认为是某种知识，从而让他更容易理解。

马丁对多里亚尼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她连忙点了点头，飞快地出门去了。

没过多久，多里亚尼回来了，身边跟着戍卫队员。

“把这个男人送回戍卫队，先看管起来。”

说完，马丁来到酒桌前，用力拍了拍男人的脸，沉声说道：

“达米拉，如果想活命，去戍卫队之后老老实实交代你的所作所为！”

和超凡力量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带有恶意的，马丁敢说，这个家伙已经命悬一线了。

戍卫队员执行马丁的命令，拖着醉醺醺的达米拉离开了。

临走前，马丁还让酒保找袋子将那团猫毛包起来，作为“证物”让队员一起带有。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团猫毛究竟能证明什么。

……

时间一晃，就到了星光熠熠的傍晚。

马丁走出一家喧闹地酒馆，几个水手正勾肩搭背，乐呵呵地从外边想要进入酒馆。

看到身穿制服的马丁两人，他们脸色一僵，赶紧噤声，恭恭敬敬地为马丁让开一条道路。

微微点了点头，马丁扭头对身边的多里亚尼问道：“已经快六点了，今天咱们找了多少家酒馆了？”

多里亚尼翻开个小本子看了看，然后回答说：“96家。”

这么多啊！

马丁感觉腿脚有些疲惫，不禁揉了揉眉心，暗暗叹了口气。

自从中午吃饭以后就没有再休息过。

两人跟着来到街角，这里有这条街上最后一家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