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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战斗从手榴弹扔出去,就注定了结果。
骑兵们一通剿杀,左轮枪都没打几响,大多数都是用刀砍。事发仓促,又是有备打无备,还搞了个降维攻击,方圆数百米的避风塘,短短半小时就被骑兵控场。
工兵们连铁丝网都不用重新埋设,直接跨过防线,掉个头重新设防,原本的攻击防线就成了防守线。当时为了避免被塘中目标逃跑,特意围了个严实,同样的,现在敌人的援军想要冲进来,就必须先跨过这道铁丝网。
在火枪兵转换阵地的时候,工兵进场,协助骑兵收理俘虏,救护伤员。这一次,终于出现了伤亡,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强盗民族,血性是不缺的。有三名骑兵被击落马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最严重的一个小腿骨折,其余两个只是摔的有点晕。
汉民们被筛选出来,组织起来成为帮手,帮忙整理物资,安抚那些惊慌失措在木栏里乱跑乱撞的牲口。
从号角和烟柱升起,过了至少一个小时,避风塘里抵抗完全消失,那支放消息的援兵才慢腾腾赶到。
眼见避风塘里那道烟柱渐熄,援兵们连续吹了几次牛角号,避风塘里丝毫没有回应。
无牙放下望远镜,颇有几分不满:“一百来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黑面闻言嘲讽:“这帮人和你一样,属耗子的,闻到风声不对,第一时间就会逃跑。我们是步兵,人家有马,跑起来根本追不上。你一排枪倒是痛快了,可是人跑了有个什么用?得想办法,把这帮人都留下!”
“那你说怎么办?”
“小爷说了,这场指挥你负责,他自己都不插手,我哪儿那么大脸,敢抢你的指挥权。”
“不服气?下回用点心,让你那些兄弟帮你涨涨脸嘛。愿赌服输,你不是输不起吧?”
“服!怎么不服了,请指挥官下令!”
“嘿嘿……”无牙怪笑几声:“命令下去,不许开枪,放这帮鞑子近前,等他们跨过铁丝网,咱们刺刀见红!不是都吹牛说上回没过瘾吗?这回让大家好好见见血!”
队伍中响起连串的命令声:“上刺刀!”
十几分钟后,鞑子援军按不住心中焦急,打马冲过来。
毫无意外,那些肉眼很难发现的铁丝网成了骑兵噩梦,人吼马嘶一片混乱,排成数十米宽的百余骑,直接被摔成跛脚二傻,只有几个幸运儿,从预留的通道中穿过。迎接他们的,是从雪亮的刺刀。
一百多骑连个泡都没冒起来,战斗就结束了。倒是有几个冲锋时拉稀的家伙,及时控住马缰,看到这场景,吓的掉头就跑。
无牙下令开火,爆豆似的枪声响起,不过十来骑,被集火攻击,连人带马轰然倒地。
摔落在铁丝网阵里的那些家伙,目睹了这可怕的火器,反抗的勇气登时消失,一个个埋头装死,恨不得对手看不见自己。
冬日暖阳到头顶,避风塘的战场打扫完毕。工兵们在那些汉民帮助下,将百余顶帐篷尽数拔起,鞑靼人的大车直接拆掉车轮,做成雪撬。
俘虏们目睹了这帮凶残的火枪手,对伤员的处置是补刀之后,一个个觉悟高涨,争着表示自己还能动,那点伤不妨事。
工兵们看守俘虏挖坑埋尸体,骑兵们经过半天休息,再次出击,将援军驻扎的那个小部落顺手就给端了。赶在日落之前,那边的部族人手也被收拢进了避风塘。
点检战果,这一战,歼敌三百二十余人,俘虏一千两百余人,求回汉民一百四十六人。缴获军帐八十余顶,民帐百余顶,大小牲口六千余头。
自家伤亡,骑兵三人落马受伤,其中一人骨折失去战斗力,另两个休息半天已经恢复。火枪兵有两人阵亡,十几人受伤,大多数都是与敌短兵相接时,被对手的人或者马压倒纠缠导致。
无牙的脸都绿了。出战一个月,第一次死人竟然是在他的指挥下发生。他是知道自家小爷脾气的,在这位眼里,自家人的性命,永远放在第一位。
明明可以无伤攻击,却为了扩大战果,结果搞成这个样子。打胜仗的兴奋丝毫没有,倒更是担心会被小爷惩罚。
根据孙铮出发前的要求,此次入套作战,主要目的是验证各种装备和训练科目的实战应用,两次作战,已经基本完成预先设定的目标。休养一夜,全体拔营南归。
鞑靼人雪天转场困难,尤其是大车难行。现在全部弄成雪撬,只要牲口们能走,这些东西就能轻松被拖走。
一路返回固原,孙铮一直没说话,拉着脸全程沉默。搞的整个孙营气氛极度压抑,原本怎么看都是大胜特胜的一次主动出击,现在也没人提什么庆祝的事,一个个揪着小心,唯恐引发千户暴怒。
带着俘虏和牛羊等牲畜,花了十几天返回固原。路上居然再没碰到任何敌人来骚扰,这让本就憋了一肚子不爽的孙铮越发不开心,瞧谁都觉得不顺眼。
但这怪不得人家鞑靼人,冬天这么冷,还经常下雪,哪个神经病整天在外面乱蹿。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跑去报信,也不见得真有人相信。明军冬季主动来草原上攻击?还不如说是被冬雷劈了更可信。至于几个部落消失的事,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来说,完全不叫事。
跨越长城时,有不少鞑靼牧民心里发怯想逃跑,被孙铮揪出来,连着平时不太听话的,凑了三百数就地枪毙。
这次公开行刑,将一众蠢蠢欲动的俘虏彻底震慑,此后半途再没敢有丝毫异动。
秦纮收到战报,本来还挺开心,甚至想亲自去迎一迎,结果听说他在长城边上杀了三百俘虏,把老头气的差点犯病,在监军衙门骂了几天娘,再不提郊迎的事。
回到小河湾营地第三天,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
整个小河湾一片肃穆,驻地东方三里的小山坡,孙铮亲自挑选的烈士陵园,已经修建了园门,搭起简单灵堂,三口墓坑已经就绪,就等着枕木下葬。
到底条件有限,虽然有孙铮指点,还是有个伤员没能撑住感染,在返回途中死亡。这也是孙铮处置战俘时凑足三百数的原因。
自家人的性命,敌人要百倍来换!这就是孙铮用行动向自己这帮属下宣扬的价值观。
秦纮也得了消息,早早率着亲卫和几个参将一起来观礼。尚未化冻,很多闲着没事的农民也闻讯跑来看热闹,整个小河湾被围的水泄不通。
从驻地陵园,早有孙营的士兵沿途布了哨,一个个荷枪实弹,满脸肃穆,树桩子似的站成两排。
孙营的军服,是孙铮仿二战德式军装设计制作的。这年头人哪有什么修身服饰的概念,这套军装自然很抢眼。
朱鼎就很眼红:“瞧瞧人家这身衣裳,真是帅气!咦,我怎么瞧着和前些日子穿的那个不太一样?扣子也多,帽子也不一样。”
整天在小河湾鬼混的程圻门清,用羡慕的语气科普:“这是礼服!大头兵也有礼服,比我这锦衣卫试百户都阔气!训练时穿作训服,戴棉布帽。打仗时穿作战服,戴钢盔。礼服配的是这种平顶带檐的大盖帽。我听他们说,这帽檐是用牛角和玳瑁做的,光这顶帽子就值三两银子!比我爹那顶三品官帽都值钱。”
程敏政哼了一声没说话,他已经对这个儿子彻底绝望,完全放飞了。
秦纮仔细打量:“这是剃了发?”
程圻道:“是啊,也不晓得孙千户给他们灌了什么**汤,他们孙营的人,从上到下都剃成了毛蛋。别说,戴上这顶帽子还挺好看。”
朱鼎解释:“监军早说过,军士内务不整,容易生病。尤其是这长发,不易打理,还爱招跳蚤,到了战时,数日不洗还常常满头大汗,更是影响士气,拖累战力。因此提倡剃发,他第一个带头剃。”
程敏政不理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毁?那些军士也能任他剃头?”
朱鼎道:“都是军人,命都可以不要,何况头发?”
这时,几声号炮响起,驻地一阵骚动,一队士兵列着整齐队伍缓缓走出营门。
众人目光顿时被吸引,瞧瞧人家这兵,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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