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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棠已经是在苦苦支撑,江修文此时也无法袖手旁观,他武功的确不行,也就比寻常读书人多学了几招轻飘飘的招式,放在此刻,根本不知道怎么施展,直接嚷嚷着嗓子举着拳头跑过去。
然后被饿狼一抬腿扫到地面,痛呼不止。
“谦之!”
“白痴!”
沈玉棠低骂一声,翻滚在地,一手摸起江修文丢落在地的折扇,折扇是坚竹做的,两侧还镶嵌了花哨的金玉图案的配饰。
当饿狼被捂着伤处缓慢挪动的江修文吸引注意力时,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抓准机会,将折扇锋利的金玉装饰刺向它的左眼。
“呜~”
“好多狼啊。”
褚彧闻声而至,刚到就看到满地的狼群,以及朦胧夜色下奋起搏斗的人影。
深坑中,那人一跃而起,雪白的脸上沾染了血污,眼神锐利,下手狠绝,右手的折扇狠狠插进巨狼的眼睛。
见此情景,当即想到狠绝二字。
接着巨狼因疼痛,扬起前爪将沈玉棠掀飞,沈玉棠到土壁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褚彧飞掠而下,右手在腰间轻轻一抹,就听到刷的清亮声响起,一道亮白在黑夜中出现。
褚彧手持软剑,出招飞快,剑气森森。
借住绝妙身法躲避靠上来的饿狼,同时朝深坑移动,随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长剑如银蛇般缠住坑中那狼的一条前腿,剑身轻轻一扯,便将其前腿给割断了。
“怎么掉坑里了?谁这么缺德在这里挖个这么深的坑?”
“沈公子,我们又见面了,缘分呐。”
“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他在出手对付饿狼时,还不忘一阵念叨,就像是寻常闲聊一样轻松。
江修文听到他说谁缺德挖的坑,差点就回一句‘你才缺德’,然后想到现在唯一能救他们的只有这个人呢,不能得罪。
而沈玉棠艰难起身,抿着嘴望了他一眼,便认出他是那个出言不逊字临川的人,一开口这语调与初次相见时一模一样,一样的轻浮……也不算轻浮,总之不太正经。
也不知他是性格如此,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看了他一眼后,目光更多的是放在他的剑招上,他出剑轻松,那柄雪白软剑在他手里如如臂使指,配合其灵动身法,每一剑都伤到了那匹饿狼,且身上不曾沾染一滴血污。
其人武功比她要强数倍不止。
不知他师父是何许人。
再看他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却有如此功夫,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在他一剑抹了那匹狼的喉咙时,赶过来的金虎朝着狼群扔了个烟雾炸弹,霎时间浓烟滚滚,淹没狼群。
巨大的声响与接连赶来的人也惊到了狼群,狼群顿时四散逃窜,毫无组织。
金虎扛着小丫鬟落到深坑边上,将人放下后,道“需要找绳索吗?”
他从惊魂未定的小丫鬟手里拿过灯笼,往前递了递,以便看清里面的情况。
很好,小侯爷没事。
玄兔胃里翻江倒海,但在看到受伤的公子时,立马打起精神,担忧喊道“公子,你的伤,这怎么上来啊?”
灯笼的光亮根本不大,但比之前要好,至少看清了那人苍白的脸色以及半个身子的污血。
褚彧眼中掠过诧异之色,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支撑,不像是某些书生,见点血就哇哇大叫,这人竟一声不吭。
“不用绳索,这就上来。”
朝上面喊了声,随后很自然地揽过靠在土壁调整呼吸的沈玉棠的腰身,纵身一跃就跳出去了。
“要是这坑再深一些,我可上不来。”
被人触碰腰腹这等敏感之处,沈玉棠下意识挣扎,但她此刻的情况不好,力气根本不够,等她要说话时,人已经到了地面。
只得无奈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褚彧扶着她往前走“别乱动,先找个地方看下伤,将血止住。”
看她一身的伤,玄兔眼泪都要出来了,在一旁不知所措,一声声地喊着公子,好像下一刻她家公子就没了一样。
沈玉棠脸色苍白,但还没有那种立马倒地不起的感觉,出言安慰道“我没事,你别哭了,丑死了。”
她一开口方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比之前要虚弱太多,许是如今安全了,没了后顾之忧,那股危机中激发的力量也随着消褪了。
两人将她扶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褚彧蹲下身准备解开他衣衫处理伤口,刚触碰到他衣襟,就被其忽然一抬手打开了。
啪的一声,双手相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褚彧愣了愣,还当是书生斯文,需要先说一声,便开口道“是我唐突了,不过这是给你处理伤口,你不用这么激动。”
沈玉棠强忍着疼痛,依旧抬着手护着胸前领口,坚定道“我回去再处理,不劳烦小侯爷了。”
就在方才,她瞥见了灯笼上的四个大字,再结合他们的衣着装束以及他的面容,便推测出他就是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俊美无俦的小侯爷。
听说找到他的时候,他正醉在花巷酒肆,一身脂粉酒香,惹人遐想。
她当时在家中,也听说了些许传闻,都是些风流消息,当时只是一笑置之,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与侯府世子有打交道的机会。
想不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不对,之前就见了,只是不知他身份。
只是不管是第一次见面,还是方才相见时,她都未曾想过说话如此不着调的人是侯府的世子。
不过,他走失多年,没有那贵胄弟子的模样也是自然的。
听到沈玉棠这样说,褚彧当即说道“你伤得这样重,若不及时包扎止血,不用等你回去,在路上就血流而亡了。”
他寻思着难道是顾忌他的身份,所以不让他上手,读书人就是麻烦。
而一旁的玄兔这才知晓他们是什么人,不敢放肆,恭声说道“我家公子不习惯旁人触碰,奴婢会处理伤口,还请两位退避一二。”
得知公子有性命之忧,她反而没了之前的慌张。
为防止这些意外,夫人让她自小开始学医术,虽然医术不精,但上药与包扎伤口还是会的。
褚彧目光探究地望着沈玉棠,但见他面色惨白,一副就要晕过去样子,可依旧固执地盯着他们,感觉他们不走,他就无法放松下来。
“矫情!”
褚彧丢下这两字,便让金虎将灯笼留下,又掏出一瓶出门在外必备的金疮药扔给那小丫鬟,随后两人就朝黑暗处走去。
至于深坑中还有个人在大声呼救,他们一并忽略了。
江修文嗓子都喊的要冒烟了,还是没人搭理他。
要不是上面还有说话声传来,他都要以为谦之他们丢下他先走了。
在他们离去后,沈玉棠眼前一阵发黑,死咬着牙,不发出痛呼声,道“动作快一些。”
她盯着前方黑暗处,担心那行事风格如同流氓的小侯爷又回转过来。
玄兔提醒道“公子可要忍住了,这药沾上去,会很疼的,要是疼得受不了,你就喊出来。”
她动作麻利地解开公子的衣衫,露出受伤的肩膀以及雪白染血的后背,肩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伤口周围血肉模糊,沾染了一些土灰。
而胸前绑着束胸,每一层布料都染成鲜红。
后背上的爪痕相对来说要浅一些,但斜在雪白的背上,看着就吓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较小的伤痕,在手臂或腰腹上。
玄兔先给她后背上药,再将金色药粉倒在他肩膀处的伤口上,然后站在她身前,将灯笼放在一旁,扯了自己白色中衣用来将两处伤口裹成一圈。
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她额间已经见汗,方才上药的时候,她手都在抖,可公子却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只听到些许闷哼。
公子怎么会不怕疼,只是她不肯做声罢了,从她脸颊的冷汗以及颤抖的身躯就能感受到这过程有多痛了。
她只能快些,尽量让公子少受些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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