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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记恩微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了。”他走上前去将夏宇龙扶起,上下打量了夏宇龙一番,看着姚半仙道,“我们的宇龙又长高了,成一个年轻小伙了。”

夏宇龙穿得破衣烂衫,姚半仙颇为心疼。

向天他们追杀阴山老妖回来时和姚半仙说起了在灵山上的事情。

听说糟老头子被阴山老妖打伤,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那夜争吵后,糟老头发毒誓不再踏进“乾坤派”半步,这一晃就过去了几年,想不到糟老头的脾气是如此的倔强,想必他是不会再和乾坤派来往了……

想到这里,姚半仙感觉到有些悲凉,他看着夏宇龙,心里多少有些慰藉,起码宇龙没有忘记他,他在心里自嘲道:“大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还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争来吵去的,小辈们见了不笑话么?”

姚半仙轻叹一声,摇了摇头,正要开口问起糟老头的近况,忽感到手中的感念棒在微微颤抖,他向大堂外看去,见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正隐掩在大堂的门外,他大喊一声:“门外鬼鬼祟祟的小妖为何不进来?”

正是蓝芯站在堂屋外。

夏宇龙在进堂屋之前告诉蓝芯,等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姚爷爷听后,再带她拜见爷爷。

蓝芯在堂屋外静心地等待着,她竖起双耳仔细听夏宇龙和姚半仙对话,大堂里的气氛和姚半仙那难以捉摸的脾气使她惴惴不安,她不由得向门缝看去,想看清楚姚半仙的模样。

姚半仙古怪的相貌更是让蓝芯惊异无比,她啊了一声,心道,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她想起了西丹古国一个可怕的巫师,父皇利用这巫师杀了不少人。

“不……不可能是他,这世间有很多巧合的事情,姚爷爷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巫师,西单古国早就亡国了,离现今已有上千年时间,那个巫师在驼峰山被叛军斩杀,而且还被分了尸……”

蓝芯透过门缝,目不转睛地看着姚半仙,姚半仙的神情动作又引起了她的怀疑:“真的太像了,那捋胡须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莫非是巫师投胎转世?此人心狠手辣!”她的背心不由得惊出一阵冷汗来。

蓝芯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触动了体内正邪两股真气,沉睡在蓝芯体内的五鬼被这两股真气搅扰。

五鬼还道是蓝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合力使出阴波咒帮助蓝芯抵御,哪知惊动了姚半仙手中的感念棒。

蓝芯随着夏宇龙、张仙一同进到大堂中,她扑通一声跪拜在地上,颤声道:“爷爷,小女是蓝芯,是宇龙哥哥的朋友。”

姚半仙并不急于发声,他凝视蓝芯片刻,见到眼前这位小姑娘身体孱弱,穿着也颇为朴素,并不像是会使妖法之人,但为何会有妖气从她体内发出?

半晌,姚半仙“嗯”了一声,想直接了当问个明白。

夏宇龙却抢先说道:“爷爷,芯儿多次救了我的性命,她的身世很可怜,在这世上无依无靠,也只能与我相随了,我会待她像亲妹子一般。”

姚半仙斜眯着眼,将信将疑地看着蓝芯,心里嘟囔道:“别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想进一步问清楚蓝芯体内为何藏有妖气,但如此唐突,倒显得自己的道行浅显,有损尊师颜面,话到嘴边便打住了。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点了点头,道:“既然是宇龙的朋友,我也不再追究,你起来吧。”

天色已经黑尽了,一团黑乎乎的雾气从阴山上压了下来,将龙古镇团团围住,几只夜莺站在残墙上咕咕咕地叫着,哀鸣声久久地盘旋在龙古镇上空。

夜幕中的龙古镇四处隐藏杀机,乾坤派早早地便将大门合上了。

在饭桌上,蓝芯的整颗心都是悬着的,她想起了方才姚爷爷说的话,“既然是宇龙的朋友,我也不再追究……”

是何意思,是方才她在大堂之外的无礼么?还是她从冥界逃出来的事情已被他察觉?还是另有隐情?

蓝芯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由自主地向姚半仙看去。

姚半仙似乎也在观察她,他那严肃而不可捉摸的神情让她不寒而栗,这和哥哥之前描述的姚爷爷有着天壤之别。

蓝芯无心进食,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她眼下担心的是不被大伙认可,甚至还会被姚爷爷赶出乾坤派大门。

在西单古国,蓝芯恨死了那位巫师,有好几次她还当面向父皇进言,斩了这杀人不眨眼的巫师,如果姚爷爷真是那巫师投胎,她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夏宇龙看出了蓝芯的心事,笑道:“芯儿,姚爷爷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习惯就好了。”

张仙在一旁应和道:“是啊、是啊,妹子,有什么好怕的,爷爷又不会吃人,他老人家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么,他久不久爱摆一些臭架子咧,呵呵,过段时间你会慢慢习惯的……”

说到这里,张仙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姚半仙听见,她看了看姚半仙,又呵呵笑道:“你们有所不知,师叔他们去追阴山老妖回来,爷爷脸上从未笑过,今天你们来了,他和记恩爷爷聊着聊着就笑了咧,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爷爷笑。”

蓝芯心想,怕是姚爷爷见到宇龙哥哥来了才笑的吧,唉,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先融入这个大家庭才是,如果真不被他们认可,我离开便是了。

夏宇龙问张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让爷爷如此费神。”

“呃……这个不好说!”张仙支支吾吾的不好回答。

夏宇龙又问道:“怎么还不见向山师叔,向山师叔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情?”

张仙咬着嘴唇沉思片刻,神神秘秘地道:“反正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和你们说明了吧,省得哥哥老是挂念,向山师叔他……”

“吱……”

张仙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乾坤派徒孙站在门口。

“宇龙师哥、仙儿师姐,师公有请。”

夏宇龙问道:“有叫芯儿妹妹前去么?”

那徒孙摇了摇头:“师公只叫你和师姐前去,家里有要事商量。”

夏宇龙“哦”了一声,心情有些失落,他看着蓝芯笑道:“芯儿,你在这里等我,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就会回来。”

蓝芯抿了抿嘴,点着头回道:“哥哥,你去吧,别让爷爷等得急,我哪里也不去,在这里等你便是了。”

张仙扯着夏宇龙的衣服,哈哈笑道:“怎么,还没有分开就这般舍不得了,羞不羞哟,男子汉大丈夫竟这般柔情似水,若是没了芯儿妹子,呵呵,哥哥也不活了是吧?”

张仙说话一向直接了当,竟让夏宇龙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如何作答。

夏宇龙心下明白,芯儿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碰到了一群陌生的人,还需经过一段时间适应,眼下只有多关心照顾芯儿,才不会让她觉得受到了冷落。

姚半仙对蓝芯的态度决定了整个乾坤派对她的态度,但姚半仙对蓝芯似乎有些成见,这让夏宇龙一时摸不着头脑,也隐隐有些担心。

夏宇龙和张仙来到姚半仙的卧室,“君子七剑”和记恩爷爷已坐在屋内等候了。

夏宇龙欲行磕头礼,姚半仙抢上一步,将夏宇龙托起,说道:“唉,起来吧,我们爷孙,不必如此多的繁文缛节。”

张仙调皮道:“方才在大堂之上,爷爷为何如此威严。”

姚半仙斜眼看着张仙,嗔道:“去去去,娃娃家别在这里捣乱,大堂之上是威严的地方,你们娃娃家不懂这些。”

姚半仙再仔细打量了夏宇龙一番,笑道:“成汉子了,唉,这么多年你不到爷爷这里来,爷爷差点认不出你了,来,让爷爷再好好瞧瞧……”

夏宇龙转动了身子,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夏宇龙,他们无不点头称好。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感慨道:“糟老头子负气带着你离开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现在你比爷爷高了,时光不饶人,你们大了,我们也渐渐老了,你看,我和你记恩爷爷双鬓又添了白发。”

说着,姚半仙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又道:“糟老头子还生我的气,他发过誓,不会再踏进我乾坤派半步,他的脾气牛得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却还这般小肚鸡肠,还好,你没有忘记爷爷。”

姚半仙话语里透露出些许的凄凉,但又饱含欣慰。

凄凉的是糟老头子与他老死不相往来了,欣慰的是夏宇龙还认他这个爷爷。

“爷爷他……”

夏宇龙犹豫片刻,最终将老头去世的消息说了出来。

在座的人无比震惊。

姚半仙挥泪叹息道:“糟老头子怎么就比我先走一步了,我们的架还没吵够,若是再吵,我还要赢他,他还会原谅我吗……”说着,他呜呜呜地恸哭起来。

向雷脾气火爆,他拍响了桌子,怒道:“这该死的阴山老妖,你手里欠我们好几条人命,我们与你不共戴天。”

夏宇龙轻抚着姚半仙高高隆起的背脊,安慰道:“爷爷已经原谅您了,他不生您的气了。”

姚半仙垂低着头,摇了摇手,缓缓地道:“糟老头子牛脾气倔得很,最可恨的是他竟比我先走了一步,他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了么,去到哪里我也要和他吵架,把这几年的都补回来!”

姚半仙来到窗台边,遥望着灵山方向又放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稀里哗啦的,他这般恸哭也在为向山的不幸而宣泄感情。

众人被姚半仙的深情感染,眼里也都噙满了热泪,只是不像姚半仙这么夸张罢了。

哭得片刻,姚半仙内心的不快总算是得到了宣泄,泪水也渐渐流干了,声音也变得嘶哑了起来。

夏宇龙和张仙将姚半仙扶至椅边坐下,两人则分别坐于记恩爷爷的身旁。

向天看着大伙说道:“那夜在灵山上我们和阴山老妖斗得正酣,夏叔叔被冥火烧中时,我们追那老妖去了,想不到夏叔叔劫难难逃。”

听到“冥火”二字,姚半仙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急忙问道:“冥火,什么冥火?”

向天他们回来也未提及这件事情,他们把精力都放在了向山的身上,为挽救向山的性命,姚半仙已耗尽了身上的精、气、神。

一天夜里,阴阳二老为姚半仙指点迷津,要想向山复活,需得冥火来打通他身上的阴阳二关。

姚半仙问“阴阳二老”何为明火?如何才能找到明火挽救徒儿的性命。

老妇人笑了笑,说道:“冥冥之中自有真火,这要看向山的造化了,一切听从上天的安排,上天若是不同意,说明你师徒缘分已尽,上天若是有了安排,自会有缘人前来相助。”话毕,阴阳二老转身向灵山方向走去,消失在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中。

阴阳二老告诫姚半仙,冥火之事不许告诉其他人。

姚半仙遵守诺言,从未向外人提及冥火之事,他认为那有缘人定是世外高仙风清三,疯老头子本领高强,办法也多,只要找到他,要救活向山性命并不是一件难事。

姚半仙多次派“君子七剑”上阴山找寻风清三的下落。

“君子七剑”往返几次却是一无所获。

姚半仙只得亲自领着徒弟们前往阴山,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十多年前和糟老头遭遇厉鬼时掉进黑洞的地方,此地已是一块平坦之地,哪还有什么黑洞。

为了救活向山性命,乾坤派上下无不费尽心思,所有的法子都已想尽,到最后还是理不出半点头绪。

姚半仙心急如焚,已是古稀之年,恐怕在这世上时日已不多,赓续乾坤派的血脉还得靠八个爱徒。

如今外敌入侵、边陲动荡,“君子八剑”正是为国家出力、大显神威之时,奈何向山遭遇此劫,威震江湖的“君子八剑”变得残缺了。

成立乾坤派时姚半仙曾立下的规矩:“师父没了,徒儿们解散自谋出路。”

姚半仙心有不甘,他多次遥望明月哀叹:“难道与爱徒向山的缘分将尽了吗?难道向山这一支脉就要解散了不成?”

夏宇龙向姚半仙和记恩说起了老头去世时的始末。

姚半仙再次黯然伤神,叹道:“这糟老头子冲动的脾气还是改不了,人越老,也越爱钻牛角尖!”

记恩摇了摇头:“人越老,脾气也是越来越古怪,我们都是一样的。”

姚半仙突然眼前一亮,看着夏宇龙问道:“蓝芯是何方人士,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她怎会使用冥火?”

“这……”

夏宇龙有些担心,姚爷爷与阴界向来势不两立,芯儿会不会被姚爷爷赶出乾坤派,他在心里犯起了嘀咕,如何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既不隐瞒芯儿的身世,也让姚爷爷欣然接受芯儿。

张仙笑道:“哥哥,你犹豫什么,爷爷问你话呀,咋就成哑巴了,哈哈……”

姚半仙看出了夏宇龙的心事,明示道:“但说无妨,爷爷不会怪罪你们,也不会怪蓝芯。”

夏宇龙看着姚半仙,支吾问道:“爷……爷……芯儿的身世有些特别,你不会把她赶出乾坤派吧?”

姚半仙心里一怔,想不到宇龙会这样问他,一时让他语塞,可见那女子在宇龙心里的份量,虽说那女子身上有妖气,但看样子她不像是坏人,反倒让他对蓝芯的身世越是觉得好奇了。

姚半仙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事情,爷爷说了,不怪你们,这里是你的家,你的朋友就是乾坤派的朋友,我们总得以礼相待不是!”

众人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只等夏宇龙把实情说出。

夏宇龙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把蓝芯的身世和从冥界逃出来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和盘托出。

听了夏宇龙的叙述,众人无不唏嘘叹奇,原来蓝芯的身世是远古时候的西丹古国的公主。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叹道:“古书上有记载,西丹古国存在了上千年,一夜之间突然神秘消失了,书上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还曾怀疑西丹古国是否真的存在,听了宇龙的话,原来西丹古国是这样亡国的。”

张仙笑道:“想不到芯儿是西丹古国的小公主,富贵之身,怪不得哥哥眼睛老是直勾勾地看着人家,看来哥哥是要做西丹古国的小驸马爷了!”

听了张仙的话,门外两个家仆捂着嘴笑出了声。

“仙儿……你……”夏宇龙面部一阵绯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姚半仙眉头紧锁,看着张仙,正色道:“哎!娃娃家,不要捣乱了,没大没小的。”

记恩爷爷在一旁应和道:“什么时候才能沉着一些,想为你找个婆家也难了。”

张仙撇了撇嘴,气道:“哼,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吗,我偏不嫁,要嫁你自己嫁!”

“哈哈哈……”

“君子七剑”被张仙的淘气逗得笑出了声。

姚半仙捋着唇上的八字胡,心下正在盘算着,蓝芯会使用冥火,而且是不请自来,莫非她就是“阴阳二老”说的有缘人?或许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人命关天的事可不是儿戏……

姚半仙断然是不会把徒儿向山的性命押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况且蓝芯使用的是冥界的冥火,他一向憎恶冥界的东西。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继续问道:“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了解蓝芯在灵山上的一举一动,更想知道她为何会与夏宇龙一同来到了龙古镇。

夏宇龙把在灵山上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姚半仙听。

姚半仙走上前来,看着夏宇龙深邃的眼睛:“果真有此事,你身上真的有蛟龙缠身?”

夏宇龙点着头,缓缓地解开了上衣。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夏宇龙的胸口上,只见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挂于夏宇龙的右肩上,龙头位于他的胸口,龙尾顺着右肩沿着背脊向臀部伸展开去。

蛟龙随着夏宇龙胸腔的一起一伏在缓缓地蠕动着,它双眼紧闭,正在酣睡。

姚半仙、记恩、“君子七剑”、张仙都面色大变,争相围了上来,借着暗淡的油灯,他们弓着身仔细地打量夏宇龙身上的蛟龙龙,有的摇头,有的赞不绝口,有的觉得不可思议。

姚半仙被惊得哑口无言,他万般激动地轻抚着蛟龙的龙头,嘴巴犹如喷水般“啧啧”不停,他是那样的眼馋,又是那样的失态,他提着油灯左看右看连续看了三遍,然后他从夏宇龙的右肩上沿着龙身轻抚到了龙尾。

蛟龙在油灯的照耀下金光灿灿的,金光中又发散着七彩之光。

张仙拍打了姚半仙颤抖的右手,斜眼嗔道:“哎呀,爷爷,都老大不小了,您这是往哪里摸呀,摸到哥哥的屁股了,您再怎么喜欢,这条龙也不是长在您身上呀,人家是上天送给宇龙哥哥的礼物呢。”她嘿嘿地笑出了声。

姚半仙自知失礼,即刻将手缩了回来,他瞪了张仙一眼,责备道:“外行看热闹,小娃娃你懂什么,站一边去。”

随即姚半仙把话锋一转,问夏宇龙道:“蓝芯见证了你蜕变成龙的全过程?”

“嗯,爷爷去世后我不知如何是好,加之失亲之痛,整个身体几经崩溃,感觉生活异常的艰难,还好有芯儿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破茧成龙可能是悲伤过度所致。”夏宇龙回道。

“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可没那么简单啊!”

姚半仙本想说“你如今蛟龙附身,乃真龙天子,将来必定大有作为”,但话到嘴边他却打住了。

此时的姚半仙又多了一个心眼,附在宇龙身上的这条龙究竟是“吉龙”还是“凶龙”?姚半仙的心里正揣测着。

要知道宇龙蜕变成龙是蓝芯出现后才发生的,蓝芯又来自冥界,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蓝芯妖气缠身,她会不会将宇龙一步步引向魔界?

又或者是糟老头子搅乱了古墓黑洞里的章程,引来了蛟龙,才使得宇龙蛟龙附身?

“爷爷,您又在想什么?”张仙问道。

姚半仙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自言叹道:“这段时日以来浑仪不时地抖动,东边的天际出现神光,我道是流星陨落,才没留意,真悔啊,如果我使出方术留意墙上的八卦图,就能知道灵山上所有的事情了!”

其实姚半仙还真留意过墙上的八卦图,但八卦图里一片混沌,他的道行不足以看清灵山上所有的事物,他最忌讳别人说他没多大本事,也只有这样说了。

记恩撇了撇嘴,知道姚半仙心里的小九九。

姚半仙又叹道:“灵山古墓中的黑洞怪异得紧,我想那黑洞与深空中的宇宙一定有联系,不然我的浑仪不会如此的抖动,遭老头子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三界了。”

夏宇龙“啊”了一声,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难怪,那夜我们把爷爷放进黑洞之后,黑洞里的狂吼声并不是往古墓中传来,而是往黑洞深处传去,难道爷爷还没有死?他离开了三界,去了另外的地方?”

姚半仙点着头,说道:“或许我们的猜测都不对,但浑仪不会说谎,只可惜我没缘与他再见一面。”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只要爷爷还活着,比什么都值。”夏宇龙看着在座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夏宇龙又说起了他和蓝芯在灵山古墓泥洞中遭遇“阴界五鬼”后被“五鬼”呼为少主的事情,但他并未说明“阴界五鬼”降临阳间的意图,他和蓝芯向“五鬼”发过誓,宇宙秘令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姚半仙在心里又揣测了起来,连五鬼都对宇龙毕恭毕敬的,这里边一定有蹊跷?宇龙的身份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张仙拍手叫好,说道:“哥哥真有本事,竟能降服阴界五鬼。”

夏宇龙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啊,五鬼是臣服于我身上的蛟龙。”

“嗯,不错!”姚半仙微微点着头,认为夏宇龙说得有道理。

为了解开发生在夏宇龙身上这一系列谜团,姚半仙决定亲自带夏宇龙上阴山寻风青三,还能救活爱徒向山的性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啊!

姚半仙看着夏宇龙问道:“这蓝姑娘妖气缠身,方才我感念棒已经刺探出来了,你一定要让她跟随在你身边吗?我怕她对你造成伤害。”

夏宇龙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爷爷,芯儿真不是坏人!”

张仙也道:“是啊……爷爷,芯儿妹子不是坏人,方才和黑衣人打斗的时候,我见她拼命地护哥哥,我们还认了姐妹咧。”

“小娃娃,别多嘴!”姚半仙站直了身子,他环视“君子七剑”一眼。

只见向天他们七人微微地点着头,对张仙的话表示认同。

姚半仙转过身来,问记恩道:“记恩哥,你意下如何?”

记恩笑道:“既然是宇龙的朋友,而且多次救宇龙于危难之中,我们应以礼相待,何必要为难人家呢。”

姚半仙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看着窗外叹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心想,这蓝姑娘来路不正,怕是背后有什么阴谋,对宇龙不利,还得多留些心眼啊!

此时,圆月正高悬于夜空,整个大地是这般的清冷。

蓝芯见夏宇龙久久未归,心里有些着急,她催促趴在身边的大天二,说道:“老二,哥哥还未回来,你看那圆月都升高了。”

大天二会意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子,对着圆月“呜呜”地叫了几声……

听到大天二的叫声,夏宇龙突然想起了大天三,他看着姚半仙问道:“爷爷,大天三有没有来龙古镇找您,那夜在山巅之上,我的身体疼痛难忍,我吩咐老三下山来寻您,可是它一去不返,至今未见到它。”

姚半仙摇着头,回道:“从未见大天三来过。”

夏宇龙长叹一声,自责道:“都怪我,那夜狼声四起,我还独自让它下山来,现不知它是生是死,都怪我考虑欠妥。”

张仙在一旁安慰道:“哥哥,你也别太自责了,生死由命,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她向“君子七剑”看去。

张仙的这一举动又提醒了夏宇龙,他提声问道:“向山师叔怎么了,为何到现在都还见不着向山师叔?”

姚半仙脸上挂满了疲惫,叹道:“宇龙也不是外人,我们就不和你绕弯子了,和你明说了吧,你向山师叔他遇难了,我们用尽了各种法子都医治不好他。”

“啊……”

夏宇龙十分惊诧,其实他也早有预感,他看着向天,“师叔,是不是阴山老妖干的?”

向天摇了摇头,道:“唉,那老妖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向天起身来到窗前,看着西北方向,说起了他们一路追杀阴山老妖的事情。

那夜,阴山老妖从灵山上往西逃窜,“君子八剑”一路紧追而去。

阴山老妖已被老头打坏了天灵盖,又见到东边天现异象,被吓得丢了魂,元气再度折损,一个劲儿地往西北方向逃去。

“君子八剑”穷追不舍,两天时间便追到了阿姆圣山脚下,阴山老妖消失在了大山里。

阿姆圣山山脉延绵起伏,群山众多,没入云端的几座大山全是积雪,云气中若隐若现,有如仙境般,山脚下的人也叫阿姆神山,说是山上住着神仙……

“君子八剑”欲进山追老妖时,被当地的村民给拦截了下来,不让他们进山,“君子八剑”和山下的人说明了来意。

有一名老者上前搭话,说阿姆圣山是这方圆几百里所有人的圣山,不允许任何人践踏她的圣洁,而且山上住着一个神仙,若是神仙动怒,山下所有的村寨都会遭殃。

在场的几十人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手持刀斧,把“君子八剑”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群情激愤,坚决不让“君子八剑”进山……

夏宇龙急忙问道:“莫非向山师叔是被村里的人所伤么?”他知道,以八个师叔的为人,定是不会与平民百姓发生口角冲突,除非是对方蛮不讲理。

“冲突倒是没有发生。”向天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去。

“君子八剑”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但那老者说,若真的要翻越阿姆圣山,需得所有村寨人的同意。

就这样,“君子八剑”被耽搁了下来,经了解,向天他们才知道,山下村寨的人都是靠山上冰川融化下来的水生存,若是他们擅自进山,可能会导致冰川融水断流,谁都知道,缺了水是没法活下去的。

然而一百多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随后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里,向天看了看师父姚半仙,事情的经过他们已经叙述了好几遍,想必师父他老人家的耳朵都听起了老茧。

姚半仙正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他一言不发,双目有神地紧盯着墙上的太极图,似乎在认真听向天说话,又像是在思索。

其实,姚半仙的心里正在掂量,若是真失去了爱徒向山,他将亲率众弟子上阿姆圣山找那厮讨个说法,向山不能这样白白丢了性命,这是一招险棋,有可能断送整个乾坤派,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会轻易走出这步。

“师叔,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夏宇龙又追问道。

向天回道:“那时正是西汉末期,奸臣当道,皇帝不理朝政,西北边境屡遭匈奴进犯,百姓苦不堪言,东汉刘文叔建国后,誓死平定匈奴,遂派一名大将率领五千士兵翻越阿姆圣山,想就此切断匈奴与西域的联系,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本是精忠报国的事情,却让后人留下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那大将出发之前,山下村寨的人就劝他,别带这么多人贸然进山,会触怒山神,遭到天谴。

大将哈哈哈大笑,斥责道,再妖言惑众,将格杀勿论,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神,他拱手对天说道,我只相信当今圣上,说着便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山去了。

两天过去了,从阿姆圣山深处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声,这响声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一个月过去了,那大队人马未见回来,一年过去了,那大队人马还未回来。

京城特意派了四名使者前来寻找,其中有两名使者冒死进了圣山,另外两名使者一等就是两天,他们实在等不下去了,欲进山寻找,却见先前进山的一名使者从山里出来了。

这名使者犹如丧尸般来到众人跟前,他跪倒在地,身体化成了一团白烟飘走了,在地上只留下一颗干瘪的心脏,在寨子等候的这两名使者被吓破了胆,策马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出现,另外一名进山的使者怕是长眠于山中了。

向天问一老者,进山的将士会不会已经翻越大山去到了大漠。

老者摇头笑了笑,反倒讥讽向天道,年轻人,看你倒是机灵,竟问这般痴傻的问题,你想想看,那群将士能翻越这神山么,他们进入神山,本就犯了大忌,被山神惩罚,已经全军覆没了,那从山中逃出来的使者便是很好的例子啊,他终究还是不得善终。

老者一再告诫“君子八剑”不要轻易进山,不仅祸害了自己,也会连累到山下的人。

老者还说,自从那群将士进山之后,山神大怒,山上的冰雪融水渐渐地就断流了。

这百年来,圣山上的冰雪融水完全断流了,山下的村寨为了争抢水源而大打出手,死了好多人。

从那之后,繁华的村寨没落了,将近半数的人逃的逃、散的散,各自求生活去了。

百年来,村里的人每天向圣山跪拜忏悔,但都无济于事,村里的人实在没法子了,只得打水井来解渴。

就在十几年前,天降大旱,阿姆圣山下一片凋敝,村里的人快要活不下去了,老者带领全村的人对阿姆圣山行跪拜之礼。

突然,夜空中被一道亮光划破,一颗巨大的火球砸到了阿姆圣山上,圣山上传来轰隆隆的闷响声,声音刺破夜空,传向了天宇深处。

水来了,水来了,村里的人欢呼雀跃、奔走相告。

向天说道:“老者不让我们进山寻阴山老妖自然有他的苦衷,唉!都怪我没听从老者的劝诫,莽撞进山,害了向山师弟。”

每当听到向天在为向山的事情深感自责时,张仙总是在一旁安慰道:“师叔,您别太自责了,我会尽全力医治向山师叔便是。”

夏宇龙问道:“你们在山上究竟遇到了什么,向山师叔现在何处?”

向天转头看了看姚半仙……

姚半仙点着头,道:“我说了,宇龙又不是外人,话已至此你尽管说便是了,我相信宇龙不会告诉外人的。”

姚半仙所指的外人便是蓝心,他虽然不指名道姓,但夏宇龙心里明白。

向天定了定神,说道:“听了老者的话,我们也不好进山了,告辞了村寨的人后,我们来到附近的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在客栈里师弟们都感到惋惜,毕竟阴山老妖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再追上一阵子便可取了他的性命,若是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日后他又将祸害人间,就这样空手而回也没法向师父交代,我和师弟们在客栈进行了商议,还是向泽师弟颇为谨慎……”说着他朝向泽看去。

向泽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向天环视了在座的各位,继续往下说去。

向泽担心冒然进山又会导致冰雪融水断流,给山下的人带来灾祸,说进山的事情需慎重考虑。

向天却不以为然,认为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而且进山是为民除害,如果让老妖在阿姆圣山站稳了脚跟,山下的村寨岂不又遭殃了吗。

经过合计,向天决定在夜间上山寻老妖一决胜负……

那天夜里月明如洗,三更已过,正是人们深睡之时,“君子八剑”穿好大衣,备齐了干粮,趁着月色,八人小心翼翼地路过了村寨。

哪知还是惊动了村寨里的狗。

村民们闻声而起,拿着刀斧、扛着锄头向“君子八剑”追赶而来,“君子八剑”使出飞身之术,很快便消失在了大山之中。

那老者跪倒在地,哭喊道,造孽啊、造孽啊,你们将要闯下大祸。

“君子八剑”穿过一片密林,向风寻着老妖留下来的气味一路追踪。

前方是第一座大雪山,山上寒风如刀、冰冷异常。

“君子八剑”沿着曲折的山脊而上,大家都不敢使用真气抵御寒气,如果真气耗损频繁,与老妖遭遇,定是敌不过他的。

在雪山之巅放眼望去,前方的几座大雪山神态各异、错落有致,整体观之,犹如一个手托腮帮侧卧的女子,难怪山脚下的人称之为阿姆圣山,在村寨里阿姆是母亲的意思。

才刚翻越第一座大雪山,大家都有些疲惫了,最可恨的是老妖的气味已无法寻觅,茫茫雪山之中去哪里寻找到他的踪迹。

向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茫茫雪山中寻那老妖并非易事,山的那边是死亡沙海,阴山老妖定然不会以身犯险,不如下山等上十天八天如果老妖下山祸害村民,就将他拿下。

但向天并未听向火的话,领着大伙向雪山深处走去。

翻越第二座大雪山时天色已经黑尽了,圆月高挂于山巅之上,甚是清冷。

突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狂吼,循声看去时,在第二座大雪山与第三座大雪山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冰川,冰川在月光的映照下惨白惨白的,甚是诡异。

让向天他们八人更为惊奇的是,在冰川中有一个火光来回移动,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何物,莫非是老者说的从天而降的火球?又或者是山上的山神?

那虎兽般的狂吼声再次传来,八人都看傻了眼……

“然后呢,然后你们发现了什么,向山师叔是被那燃烧的火球所伤么?”

夏宇龙联想到了他和芯儿在灵山之巅玩耍时,看到的大天一口中叼着的宇宙魔方,两者似乎有相似之处,他有些焦急,突然失态地问道。

见到夏宇龙急不可耐的样子,张仙呵呵一笑,说道:“哥哥,你这是急的啥子嘛,你别催呀,向天师叔不正往下说了嘛!”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听得出奇,每次他都不厌其烦地听,他总想了解更多的细节,或许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能挽回向山的性命。

向天看着夏宇龙,轻叹一声,说道:“正是那厮!”

“啊……”

夏宇龙满脸的惊疑,他本想接着问下去,但话到嘴边却罢了口,静静地等待向天往下叙述。

“君子八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赶到那冰川,越接近那冰川,越是感觉到阵阵热浪袭来,那千年冰川正在融化,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往山下流淌,想必就是这厮给山下的村寨带去了融水。

向天他们八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冰川,眼前的冰川犹如涂了颜色一般,越来越通红透亮,师兄弟们也全然感觉不到任何寒冷了。

突然一只壮如猛虎的怪兽从一尊冰柱后钻出,赫然出现在向天他们面前,它口中还叼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怪兽面目狰狞,头型如狮,尾若牛尾,形如马,状比鹿,头上长着两只鹿角,背脊至尾部、额头、四脚的臀部燃烧着烈焰。

大伙惊呼道,这不是传说中的麒麟兽么?

都说麒麟兽是吉祥之物,哪知它如此凶残,“君子八剑”本是对他以礼相待,正要和它打声招呼,它却张嘴对八人狂吼。

吼叫声如雷,震得对面山上的雪都崩塌了,啪的一声,它口中那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

向山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老妖,说着他已向那黑乎乎的东西奔了过去,向天定睛正看时,那黑乎乎的东西正披着黑色披风,与阴山老妖还真有几分相似。

此时,向山已奔至了麒麟跟前,正要查看地上那黑乎乎的东西时,麒麟已扑了上来,向山往右侧身欲要避开时,它的右爪已刺进了向山的胸口。

向山应声倒地,躺在雪地中不省人事了,胸口上还燃起了火焰,向天他们七人又惊又骇,一齐飞奔过去,想把向山救回来。

麒麟朝他们狂吼几声,便猛扑了过来,向天他们七人提剑仓皇应战,随着几道剑光刺向麒麟,七人已将它包围了起来,麒麟四爪重重落地,瞪着发红的双目扫向四处。

少了向山,向天他们没法布阵,只能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了。

回想起当时打斗的场景,向天还心有余悸,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往下说去。

麒麟突然朝向天和向雷攻击而来,雪雾之中,利爪直刺二人腹部。

向天和向雷使出乾坤大逆转,二人互传真气,同时向身后腾空而起,躲过了麒麟的利爪。

向火和向水提剑刺向麒麟的腹部,只听见当当两声,他们手中的利剑被折断落地,这才知道,麒麟身上的鳞片坚硬无比。

向地和向风飞身跃起,使出马踏飞燕,重重地踩踏在了麒麟的背部,麒麟内力强劲,它猛地抖动着身子,向地和向风被震了出去。

向地和向泽被麒麟的长尾扫中,身上的衣服燃了起来,他们在雪地中翻滚了几圈,火焰才被扑灭。

说着,向天又向姚半仙看去,姚半仙点头不语,示意向天继续说下去。

向天叹道:“麒麟果真是神物,几个回合下来,它越斗越勇猛,身体没有半点疲惫……”

而向天他们七人则耗损了大量的元气,阵脚也大乱了,而且麒麟的动作越来越敏捷,向天他们全然靠近不了向山半步。

大家心里都十分焦急,若再这样耗下去,非但救不了向山,还被麒麟拖垮不可,在这进退两难之际,雪地上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爬了起来,向冰川深处奔跑去,一溜烟地不见了踪迹。

那东西究竟是兽还是妖,谁也没看清楚,麒麟突然停了下来,朝向天他们狂吼了几声后,便转身去追那黑乎乎的东西去了,大伙都松了一口气,一齐奔着向山而去……

向山的胸口被麒麟抓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胸口上的火焰还在燃烧,伤口中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冰块。

向天他们不敢触碰伤口,一齐吐出真气将火焰吹灭了,向天试探了向山的脉搏,只觉向山身体如冰,脉搏已经消沉许久。

七人一齐为向山推纳了真气,向山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大伙儿一眼,他那求生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向天,向天万般痛惜,不知如何是好。

麒麟的狂吼声离“君子八剑”越来越近,向山又陷入了昏迷,七人轮流背着向山下了山,刚走出冰川又遭遇到了雪崩。

向天他们只得原地等候了一炷香的功夫,幸好麒麟没有追来,趁着月色“君子八剑”翻越了第二座大雪山。

第二天傍晚,“君子八剑”走出了阿姆圣山,那老者领着村寨的人在山下等候多日了,他们提着刀斧上前来与向天他们理论。

向天哪里顾及这些,抬着向山朝着东南方向飞奔而去。

老者在背后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是哪门子的事情嘛,造的什么孽啊,你等这般无礼会连累到我们的。

说到这里,向天又摇了摇头,自责道:“都怪我欠考虑,行事如此莽撞,这才害了向山师弟……”说着,他向姚半仙看去。

姚半仙安慰道:“你也别太过于自责了,心放宽些,若是向山救不回来,莫非真要愧疚一辈子不成?我算了他的生辰八字,他命中会有此劫,出门前我一再叮嘱向山,万事多加小心,唉!他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姚半仙的话语里带着惋惜,他向夏宇龙看去,也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他的心里肯定又是多了一些小九九。

夏宇龙追问道:“后来呢,向山师叔回到龙古镇了么?”

向天看着夏宇龙,回道:“我们长途奔袭,过得几天后便到了灵山脚下,本想上山看望你和夏叔叔,只是向山伤势危重,也只好作罢了……”

话到此处,向天轻叹一声,又道:“回到乾坤派,向山见了师父最后一面,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而是怪自己学艺不精……”说着,他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来。

姚半仙、记恩、张仙以及其余师兄弟都沉寂在悲伤之中。

过得片刻,姚半仙领着夏宇龙他们出了房门,径直向后堂的“阴阳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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