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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狐妖就要掉入深水之中了,夏宇龙飞身而起,擦过江面把狐妖揽入了怀中,他轻点着江水,朝岸上飘飞而去。
狐妖在夏宇龙怀中幻化成了人形,她依偎在夏宇龙胸膛里……
柔声道:“我以哥哥为敌,乃灵界邪恶之物,哥哥何故还要救我?”
夏宇龙嘴角微微一笑,回道:“妹妹虽为狐妖,但是非分明,方才与胡大哥打斗,妹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又怎会忍心看着妹妹掉落江海,让怪鱼给吃了去。”
狐妖轻声一笑,说道:“仅此而已吗?莫非哥哥心里真的有妹妹,不然不会这般在意我的死活……”
她顿了片刻,又问道:“哥哥是见我与蓝芯妹子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才……所以才对我又爱又恨……”
话未说完,夏宇龙怀抱着狐妖,已经飞到了岸边。
他把狐妖放下,让其靠在了一土墙边上,叮嘱道:“你已被爷爷的内力震伤了,先找个地方调养吧……”
说着,便要转身朝船上飞去。
“哥哥,别走,我还有话说!”
狐妖一把拽住了夏宇龙的手。
夏宇龙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连退两步,待他转过脸来时,狐妖的红唇,已吻在了他的两片嘴唇上。
夏宇龙无比惊异,心跳猛然加快。
闻着狐妖身上阵阵迷人的香气,他的整个身体就快要被软化了。
突然,他脑中闪现出,蓝芯在绝壁的石缝中,吻他时的场景,两者竟有如此高度的相似,他惶惶坠入了美与恶的梦境之中。
“哥哥,救我,救我……”
蓝芯忧郁的泪眼,刺痛了夏宇龙的心,耳边不停地回荡着她凄厉的呼喊声。
他急忙把滚烫的嘴给移开了,颤声道:“不,狐妹,不可……”
“怎么,哥哥嫌弃我的出身么?”狐妖打断了夏宇龙的话,急得站起身来。
她的脸颊上荡出了两片红晕,顿了片刻,轻叹一声,又道:“哥哥嫌弃我是灵界的狐狸,还是嫌弃我不如蓝芯漂亮懂事,我也想成为有血有肉的凡人,但我的出生岂能由我来决定?”
夏宇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已有心爱之人,这一生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我绝不负她!”
其实,在夏宇龙看来,狐妖与蓝芯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在乌月山初次见面时,他还真把她当成了芯儿。
他也一度纳闷,三界之中,竟有长得如此相似之人,连右眼角上那颗痣的位置也都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狐妖的善变?
听了夏宇龙的话,狐妖原本火热的心冰凉到了极点,她双眼噙着热泪,问道:“哥哥既然心里没我,为何还要救我,为何还要把我护送到这岸上来?”
夏宇龙面色沉重,长叹一声,正要回话,却听见帆船上传来了寒门孤火的叫喊声:“臭小子,你还不回来么,怕是被那孽障给迷住了吧,我们走了便是,你与那妖孽好好过日子吧,明后年生个人头妖身的宝宝出来!”
“好兄弟,快回来吧,别被那狐妖给迷住了,我们还得去救芯儿妹子呢!”大胡子也扯着嗓子喊道。
张仙手持长剑,冷静地站立于船沿边上,她眼中噙满了热泪,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是好……
只有小机灵安如泰山地坐于甲板上,念他的经语,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夏宇龙正要动身,狐妖又急忙柔声道:“啊,哥哥不要走,哥哥真要抛下妹妹远走吗?那疯疯癫癫的老爷爷下手好重,我五脏已被震……碎……”
说着,便口吐鲜血,有气无力地靠在了土墙之上,又道:“妹妹在这三界之中,已是无家可归之人,能否带着妹妹一块走,妹妹绝不会在意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她的双眼深邃而忧郁,热泪自眼角滑落,让人万般怜惜。
看着奄奄一息的狐妖,夏宇龙走上前来,拿了她的檀中与百会穴,又为她体内输入了一股真气,止住了她口中的鲜血。
他沉思片刻,正色道:“你受伤不轻,快找个安静之地好好调养吧,莫要让那些邪恶之气再伤害了身体。”
狐妖苦笑道:“是吗,在哥哥眼里,妹妹也是个邪恶之物,所以哥哥才不敢靠近?”
夏宇龙沉吟片刻,回道:“妹妹思虑过多终会伤了身子,你且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吧,无论你是人是妖,只要你善待苍生,上天便不会绝情待你,此地不宜久留,你快速速离去,我也得走了。”
狐妖凝视夏宇龙片刻,点着头哽咽道:“哥哥有事情在身,我不做打扰便是,哥哥的话妹妹会牢记于心,妹妹的千年之吻已经给了哥哥,我会好好修炼,生要做哥哥的人,死亦是哥哥的鬼,若是我修炼不成,我愿做哥哥身边的一只小精灵!”
此时,夏宇龙心乱如麻,他还真不忍心,把这孤苦伶仃的狐妖,丢弃在这荒山野岭了。
帆船上又传来了寒门孤火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奶奶的,你这重色轻友的臭小子,有本事你就别回来了,你与这妖孽过日子,你会堕落一辈子的。”
夏宇龙看着狐妖轻叹一声,说道:“狐妹,你好生保重,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话音未落,他便跃身而起,向帆船上飘飞而去。
狐妖在身后喊道:“哥哥,到东海你千万要小心,我会等你回来,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一定会等你的!”
话毕,狐妖幻化成一阵红色烟气,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来到船上,夏宇龙遭到了寒门孤火的质问……
说道:“好你个臭小子,你为何要去救那妖怪,你没发现她是只狐狸变的吗?你就这么心地善良吗?”
夏宇龙一脸忧沉,他一言不发地向岸边望去,望着那一堆堆长满杂草的夯土,心中极为复杂,他还真有些担心狐妖的安危起来了。
大胡子走上前来,嘿嘿笑道:“她们两人竟长得这般的像,先前我还道她是芯儿妹子,看到她的利爪和闻到她身上的狐臭味……”
他右手在鼻边扇了扇,接着又道:“唉!那味道,我才晓得她不是芯儿妹子,我的轻薄言语,没有伤到兄弟就好,这绝世美女竟然是一只狐狸,怪可惜的了!”
寒门孤火把大胡子给撞开了,说道:“好狗不挡道儿,若不是我救了你,恐怕你早就死在那妖孽的利刃之下了。”
“什么,怎么会是你救的我,你这无情无义的寒门寡妇,一上来就把人家往死里打!”大胡子急得干瞪眼。
“行了行了,不管是谁救的你,反正就是没被那妖孽杀死,捡回了一条命!”寒门孤火争抢着站到了大胡子身前,看着夏宇龙癫狂地笑了几声……
问道:“怎么,那妖孽与你亲嘴了不是,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在岸上逗留了这么久,差点就不想回来了,你与她去了得了,嘿嘿,和大伙儿说说,你们说了什么情话?让我们都解解馋!”
“我……我……我们又没说什么……”夏宇龙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吐不出几个字来。
片刻,他反驳起来,说道:“倒是爷爷,为何要出手这般重,狐妹与爷爷又有何仇怨了,把人家往死里打!”
“哎呀,狐妹?可笑死我了,丢死人了。”寒门孤火捂着嘴癫癫地笑了,“你们才认识几天,把人家叫得这么好听,恐怕听得那妖孽骨头都酥软了吧!”
“是咧、是咧!”大胡子应和起来,他捏起了兰花指,学着狐妖妩媚的样子……
看着夏宇龙阴声一笑,“龙哥哥救了人家,小女子要以身相许,就让我躺在你怀里醉他个千年吧,哼,讨厌死了,哥哥轻薄人家,哥哥亲了人家。”
话毕,他与寒门孤火相视着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夏宇龙急得不知如何反驳,他捂着双耳蹲了下来,任凭寒门孤火与大胡子轮番攻击。
“嘿嘿哈哈,死胖子可真绝了!”寒门孤火朝着大胡子竖起了大拇指,“你小子其他方面不在行,在搔首弄姿这块儿,真是一顶一的高手啊,臭小子不反驳,说明你说的这些肉麻的话,八九不离十的了!”
大胡子耸着双肩,又得意地笑了,他下意识地向张仙看去……
只见张仙眼角挂着泪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怒骂道:“你们这些臭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冷哼一声,独自一人来到船首,怀抱着长剑望向茫茫大海,望向不知归路的远方。
她在心中一百遍地安慰自己:“不,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别被死胖子的话给蒙骗了。”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寒门又一阵癫狂的笑声,对着张仙指指点点道:“死丫头一定是吃醋了,她一定是吃醋了,她见不得臭小子与其他人好。”
抓着这空档,大胡子和寒门孤火又一阵狂笑。
大胡子笑着笑着,脸上却渐露苦涩,他陷入了自我尴尬的境地。
此时的寒门孤火甚是得意,仍嘿嘿哈哈大笑不停……
大胡子呵斥道:“唉,糟老头子,差不多就行了,小和尚说的,万事得有个度。”
“怎么,想打架是吗,老子不怕你!”
“来就来,我怕你是孙子!”
“谁是孙子!”
“我……你……你是我孙子!”
“别再嘲笑我兄弟了,我听着就烦!”
“怎么,方才你没嘲笑他么,这臭小子见谁爱谁,感情这么不专一,说他两句又怎么了……”
寒门孤火咽下一口唾沫,越说越有劲了,“还有那死丫头,明明对这臭小子有情有义,却是不敢开口表明,硬是要把苦水往下咽,为何要这般矫情?”
“怎么,你个糟老头子,怕是都没碰过女人的手吧,别在这装老道,我弟弟妹妹轮不到你在这评头品足。”
“我就说,我还要说你,你也是一个愣头青,人家不搭理你的时候,你硬要把热脸往人家冷屁股上贴,人家对你有些意思的时候,你却爱理不理的,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一个极度自卑的种儿……”
“你……你他娘的懂个屁啊,我这叫望……望穿秋水好吗!”
大胡子与寒门孤火争吵得面红耳赤,已经到摩拳擦掌的地步了。
小机灵双手合十,盘腿坐于原地,一脸茫然地看着争执不休的两人……
片刻,他摇头长叹,说道:“阿弥陀佛,天涯何处是真爱,拨云雾散鸳鸯飞,要问世间情何物,话尽生死相依随,这人世间的爱恨情仇,岂是你们两个外行人所道得清楚的……”
话说间,灵火狂狮自船头跃身而起,朝着大胡子和寒门孤火直扑而来。
两人惊骇万分,彼此间相互推搡了一把,极快地向身后避闪而去。
狂狮硕大的身体,疾风般速度自他们两人之间窜出。
还未站稳身子,狂狮又猛然掉头,龇牙咧嘴地朝着寒门孤火怒吼起来。
声音响彻云天,口中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狂狮向前逼近,双前爪将甲板挠得呲呲作响,鼻孔间不停地喷着气息,血盆大口几度要将寒门孤火的头给吞了去。
“哎哟,我的妈呀!”寒门孤火被吓得直哆嗦,但他高昂着头,仍表现出一副硬汉的样子,“好家伙,这才刚把你给驯服,你的狂心病又发作了是吗?”
他知道有夏宇龙在,狂狮是不会拿他怎样的。
大胡子得意地笑道:“糟老头子遭报应了吧,谁叫你这般损我兄弟,连狂狮都听不进去了!”
张仙提振了神气,从船头疾奔而来,在狂狮身边拍手叫好,又蹦又跳的……
哈哈笑道:“呦呵,看样子是要变成老乌龟了,我可爱的狮王啊,别对这糟老头子客气咯,给我咬他,往死里咬他,替我和哥哥好好教训他,看他还言语轻狂……哈哈,真好玩……”
她不时地吐露舌头,向寒门孤火扮出鬼脸,“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制服不了你的,哼,瞧你这损样,真是活该啊!”
寒门孤火全身毛发直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颤颤悠悠地向夏宇龙看去,低声嚷道:“好兄弟,你还不过来替你大哥解围,你要看着它把我给咬死不成?”
夏宇龙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叹道:“怎么,我何时又成爷爷的兄弟了,爷爷说话总是不着边际,您究竟是怕呢还是不怕,咋从你的话语中听出来您一点也不怕呢,爷爷的话搅得我好没头绪啊。”
听了夏宇龙的话,狂狮的嘶吼声更甚了。
“哎呦,这还了得!”
寒门孤火脸色大变,想要转身溜之大吉……
却被狂狮一把按压在了甲板之上,他犹如四脚朝天的乌龟,手脚在甲板上胡乱狂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癫狂叫声。
张仙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大胡子乐得也忘了形,抢上前来,半蹲在寒门孤火耳边,放了一个响屁,嘿嘿笑道:“糟老头子,我的山薯屁香吗……”
话音未落,狂狮闷吼一声,右爪猛地扫了过来。
大胡子应声飞出,“当”的一声,他那肥大的身躯,硬生生地撞在了船沿之上,随后两眼翻白,趴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了。
恶臭的屁味四处弥漫……
张仙与夏宇龙捂着口鼻,看得惊呆了,狂狮这回下手真狠,大胡子不会就此一命呜呼了吧?
“嗷呜……”
狂狮再次向大胡子发出一声嘶吼,鼻子里喷出几团白雾,像是在警告大胡子,如再放臭屁,就吃了你。
过得片刻,大胡子的身体有了反应,他费力地发出几声呻吟,逐渐回阳过来。
他下意识向身后摸去,如果没有双板斧护着,他早就五脏俱裂了,他呆坐于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小机灵缓步前来,轻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正所谓人狂有祸、马狂翻驮,此话不假,虽说老爷爷疯疯癫癫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长辈啊,今后不可再目无尊长了……”
他将大胡子从甲板上拽了起来。
大胡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服气地道:“小……小光头,你说的也……也有些道理,但也并非全对!”
张仙斜眼怒瞪大胡子一眼,斥责道:“死胖子邋里邋遢的,怎就老是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你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了么,如果不是我哥哥好心收留你,恐怕你早就成了西风贼人刀下鬼了,今后再拿我哥哥来消遣,就请自便吧!”
大胡子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看着夏宇龙歉意道:“好兄弟,方才我一时兴起,才说出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了,小机灵说得对,人狂惹祸,我……我方才也遭了报应了不是!”
夏宇龙笑了笑,回道:“不碍事了,我也知道你们闷得慌,在灵山上,爷爷不是时常拿我来消遣嘛,不过,胡大哥有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话说间,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咿咿呀呀”的惨叫声,夏宇龙与张仙扭头看去,只见狂狮正将寒门孤火玩弄于双爪间,寒门孤火的身子卷缩成了一个肉球,身上多处已被抓伤。
夏宇龙赶忙抢上前去,一把按住了狂狮的头,急道:“不可伤害爷爷,快给我坐下。”
狂狮并未理会,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寒门孤火又是一声怒吼,满口的唾沫飞了他一身。
夏宇龙揉了揉狂狮的头,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爷爷也知错了,别有理不饶人了,我这是没有与爷爷计较的嘛!”
片刻,狂狮憨憨地转过身来,呆萌萌地看着夏宇龙,乖乖地趴在了甲板上。
寒门孤火躺在甲板上,一脸的委屈,心中骂咧不停,但嘴上却是不敢再说难听的话了。
他眼角挤出了几滴泪水,生无可恋地望着蓝蓝的天空,心中不知是咋想的……
张仙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爷爷,你不是功夫很厉害的吗,为何还要这般害怕狮王,呵呵,爷爷并不是真的害怕狮王,您一定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您不说,我们也懒得问,您的脸就这么丢下去吧!”
寒门孤火如孩童般,在甲板上滚了几圈,叫嚷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死丫头的双眼,快把我拉起来!”
夏宇龙伸出右手,一把将寒门孤火从甲板上拉了起来……
笑道:“还请爷爷一五一十地说给我们听!”
“听……听个屁,你小子我不懂吗,看似像一张白纸般单纯,但城府深得很呢……”
寒门孤火白了夏宇龙一眼,又道:“唉,也不知为何,我却偏偏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难道是我们俩臭味相投吗?”
他理了理胸前被狂狮抓得破碎的衣服,来到房屋门口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看了看正傲立于船头的雄狮,长叹一声,又看着张仙……
说道:“你个死丫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那双贼贼的眼睛!”
他话虽是这么说,但心中却是欢喜的。
张仙红着脸,哈哈笑道:“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贼贼的眼睛,这叫一双慧眼,哎呀,爷爷,别再啰嗦了,就快说吧,您对这狂狮为何会如此忌惮?”
寒门孤火搓捏着脸上的那颗黑痣,癫狂地笑了几声,说道:“好好好,你们还不快去屋里,拿一些垫屁股的出来坐下,你们站着我可说不出话来了……”
话音未落,大胡子便自报家门:“这种粗活让我来便是,嘿嘿,让我来便是!”
他急匆匆地抢上一步,到屋内寻了三个木墩子出来,将木墩子分给了夏宇龙和张仙。
还有一个木墩子放在了寒门孤火的正前方,自个儿坐在了上边。
随后,他看着小机灵,嘿嘿笑道:“我知道小和尚不喜欢这刺屁股的东西,他就喜欢坐在地上。”
小机灵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自个儿到屋内抱了一个木墩子出来,盘腿坐于木墩子之上。
大胡子傻了眼,嘲笑道:“你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寒门孤火捂着嘴,冷冰冰地道:“方才那个屁,我还没有算账,是谁又在放臭屁了,究竟是谁,还请他自觉给我滚远一些!”
大胡子看着小机灵,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回我可没放,是你放的吗?”
寒门孤火怒瞪着大胡子,喝道:“说的就是你,马上给我滚,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了,你这厮的行径总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话说间,他已运气于掌间,看样子真像是要对大胡子下手了。
大胡子脸色陡然大变,他不敢怠慢,“嚯”地一声站了起来,紧张地四下张望着,不知该往何处去。
张仙笑嘻嘻地道:“爷爷,胖子胡还年轻,不懂事,咱不与他计较!”
说着,她便将大胡子坐的那个木墩子,抱到了狂狮身边……
又道:“爷爷,胖子胡爱放臭屁,就让他挨着狮王好了,若他再有什么响动,狮王绝不会饶他。”
大胡子彻底傻眼了,心中骂道:“好你个小老仙儿,竟敢这样对我,谋杀亲夫啊!”
寒门孤火睁大双眼,向大胡子瞪去,呵斥道:“还不快去!”
“啊……哦!”
大胡子虽说有一百个不情愿,但他还是憨憨地点了点头,战战兢兢地来到狮王身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木墩子上。
张仙哈哈笑道:“要老实些了,狮王不是好惹的哦,方才你也挨了它一掌了,你若再放臭屁,狮王定会把你给吃了去。”
夏宇龙、张仙、小机灵三人紧围着寒门孤火而坐。
大胡子与狮王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离其他人远远的,这回他成了众矢之的。
这回寒门孤火是有意要整一整大胡子,报先前那一屁之仇!
寒门孤火扬了扬眉头,说道:“这事该从何说起呢,我畏惧狂狮是有原因的,师父他老人家有言在先,对待狂狮一定要像自己的太祖师公一样……”
“唉!”他轻叹一声,又道:“总之就是八个字,不激、不怒、不呵、不斥,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灵狮生性狂猛,并非一般人所能驯服,我师父都吃过它的亏了,整只右手被他给咬了去。”
“啊!”张仙轻呼一声,满脸震惊地向夏宇龙看去。
夏宇龙点着头应道:“不错,狂狮比白虎的确要难于对付得多。”
“怎么,你们还遇见过白虎?”寒门孤火追问起来。
张仙将他们降伏白虎的事情大致说与了寒门孤火听。
寒门孤火“哦”了一声,说道:“难怪呢,原来事先就与猛兽打过架了,已经有经验了,我还纳了闷,这呆头呆脑的臭小子,怎会有这么好的身手?原来是这样啊。”
张仙不服气,争辩道:“怎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哥哥本来就身手了得嘛!”
寒门孤火吹胡子瞪眼起来,气道:“本来就奇怪吗,你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夏宇龙担心,寒门孤火与张仙怕是又要争吵起来……
抢着说道:“爷爷,狂狮乃三界猛兽中的极品,能驯服它也实属偶然,后来呢,后来的事情又怎样了?”
“三界猛兽中的极品!”寒门孤把头转了过来,疯疯癫癫地笑出几声,“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随后他却脸色大变,问道:“什……么什么后来,还有什么后来,你说清楚些?”
夏宇龙笑了笑,说道:“后来您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嗨!”寒门孤火颇为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原来是想刨根问底儿……”
他轻叹一声,一脸忧沉地望向了茫茫大海,思索着道:“后来我师父立了个规矩,也就是我方才说的那八个字!”
“你们知道这八个字的意思吗?”他脸上颇为得意,向夏宇龙和张仙看来。
还未等张仙开口,他便说道:“你们不知道,我告诉你们也无妨,不激,便是不要去激惹狂狮,不怒,就是狂狮对你狂狮发怒时,你不可愤怒,这不呵嘛就是,不可对狂狮大呼小叫的,不斥就是,不可对狂狮恶语相加,一言以蔽之,便是像对待自己祖宗一样对待狂狮,要对它恭恭敬敬的。”
张仙“哦”了一声,装着很受用的样子,应和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老爷爷对狂狮总是逆来顺受……”
突然,她又笑道:“唉,这又是什么破规矩嘛,莫非是你师父害怕,你把狂狮给驯服了超过他?嗯,你师父却也不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
“死丫头,在胡说什么呢,不可这么说我师父,全是我年轻不懂事造成的!”
寒门孤火又急又气,对着张仙又吹胡子瞪眼起来。
夏宇龙坐直了身子,问道:“这又从何说起,莫非是爷爷的师父为了救爷爷搭上了一只手臂不成?”
寒门孤火癫狂地笑了两声,点着头,回道:“你小子总算是又聪明了一回,那时候我年轻气盛,总认为老子天下第一,什么也无所顾忌,更无所畏惧,没想到种下了祸根……”
说道这里,他长叹一声,又道:“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丢不起这个人!”
旁人正兴致正浓,却听见“不想再提了”几字,这便像是吃了到口不到肚的饭,让人好不扫兴。
小机灵拨弄佛珠,不动声色地道:“阿弥陀佛,老爷爷只说了半截话,让人好不吊胃口,佛语有曰,善始便要善终,善因才有善果,说话与做事一样,不可半途而废了啊,也让人觉得没有诚意!”
寒门撇着嘴,学着小机灵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善始才有善终呢,整天阿弥陀佛,佛经挂嘴,你累不累呀,虽说你那套,要比屎胖子的屁好听些,但对我不……好……使!”
他吐出后边这几个字时,故意卷起了大舌头,突出这几个字的特别。
夏宇龙向张仙使了个眼色。
张仙会意,她哈哈一笑,说道:“哼,总有一样东西对爷爷是好使的,爷爷真不想要狮王了吗?”
寒门孤火脸上那扭曲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警觉地向狂狮看去。
只见大胡子正轻揉着它的鬃毛,还对他说起了悄悄话,看起来他们已经混得很熟了。
在大胡子的呵护下,狂狮就像一个温驯乖巧的小猫咪。
寒门孤火醋意渐浓,他高昂着头,故作淡定地道:“那个谁……哦,屎胖子,别在那逗我狂狮玩了,快过来这边坐下!”
“哦,好咧!”大胡子如释重负,抱着木墩子坐回到了夏宇龙身边,“我知道爷爷大人有大量,不再生我的气了?”
寒门孤火轻叹一声,一本正经地道:“这气嘛生生也就过了,不必过分较真,正如小和尚说的,逢人多给三分面,吃饭应吃七分饱,是这个理儿……”
小机灵接话道:“雾里看花花中雾,醉里挑灯灯中醉,看似无意却有意,有意无意均在心。”
寒门孤火的这点小心思,夏宇龙和张仙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只是他们不当面点破罢了。
张仙咯咯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花开花落随天意,莫问时光成蹉跎。”
夏宇龙沉思片刻,也道:“人生易老天难老,八荒四海变风云,浮若惊梦痴癫语,天涯随处去留心,沉睡懵懂光虚度,门前过往均成客,欲问何以定三界,剑指苍穹斩杀魔妖。”
大胡子也诗兴大发,他绞尽脑汁,吐出几个字来:“我们几人船里坐,有说有笑多快活,爷爷对我不记气,兄弟姐妹一团和。”
他的诗虽说不太入流,听起来却也不觉得别扭,还带着几分押韵。
寒门孤火却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些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都成了诗人,好一个莫问时光成蹉跎,好一个剑指苍穹斩魔妖,好一个我不记气,算我怕你们了!”
他整理了蓬乱的发丝,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
那年,寒门孤火才二十出头,还是个愣头愣脑的青头小伙,可谓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
也就在那年,师父见寒门孤火已学有所成,可独当一面了,于是打算云游四海,寻找太祖师公东山道人的遗骸。
他与寒门孤火说,后山龙口史前迷宫中有一只猛兽,相传是太祖师公东山道人的坐骑。
但它生性凶猛,世人近身不得,前几辈师公都想把它驯服,成为自己的坐骑,最终都落下了终身残疾。
寒门孤火问师父,那猛兽好端端地呆在迷宫之中,为何要把它给驯服了,让它出来不是祸害人间了吗。
师父说,这你就不知晓了,那猛兽有灵性,将其驯服后它可带我们寻太祖师公去,可遗憾的是,历代的师父师公们都没能将其驯服。
寒门孤火问师父,您不想去试试么?
师父长叹一声,说道,历代的前辈们都没那个本事,我又何德何能啊?
后来,寒门孤火好说歹说,师父才同意带他前往迷宫,一睹猛兽风采。
看着趴在地上懒得睁开双眼,且提不起精神的狂狮,寒门孤火却不把它放在眼里了。
他听不进师父告诫,便跃身而起,一屁股坐在了狂狮的背上。
狂狮发出几声低吼,猛地蹦哒了起来……
寒门孤火又惊又骇,紧紧地拽着狂狮的鬃毛不敢松手。
狂狮怒了,在深洞中上蹿下跳起来,想把寒门孤火从背上甩开。
它猛然转头,四颗锋利的獠牙,向寒门孤火的大腿撕咬而来。
寒门孤火的右腿被利齿刺中,血流如注。
狂狮对他的攻击并未停下,惊慌之中,他从狂狮背上滚落而下。
“嗷呜……”
狂狮直扑而来,寒门孤火连滚带爬,向黑暗中奔去。
狂狮穷追不舍,獠牙已将他屁股上的肉咬去了一大块,无奈之下,他使出了独门绝技“三针寒”。
当绣花针刺到狂狮印堂时,三根绣花针均爆闪出一串耀眼的火星子。
原来狂狮拥有金刚不坏之身。
“啊!”
寒门孤火发出一声惨叫,他屁股上的另一坨肉也被咬了去。
为了逃命,他又使出了“三针寒”,向狂狮的双眼刺去,但绣花针对狂狮并未造成伤害,而是在它眼中化作了泪水。
此番举动更是激怒了狂狮,它加快了猛攻的速度,将寒门孤火扑倒在地,撕咬起来……
说到这里,寒门孤火轻叹一声,将两只裤脚撩了起来。
只见他的小腿上疤痕累累、千沟万壑,右腿上还掉了一坨肉。
“啊!”张仙惊呼一声,“爷爷竟被狂狮伤得这么严重,怪不得……”
看着张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寒门孤火癫狂一笑,说道:“怎么,奇怪吗,是不是还想看,我肚子上和屁股上还有,还要不要看看?”
张仙猛地摇了摇头,急道:“不不不,呵呵,爷爷还是留着自己看就好了。”
大胡子陪上了笑脸,应和道:“嘿嘿,这是个人的隐私,如果爷爷春光乍泄就不好了!”
寒门孤火整理了衣襟,看着大胡子片刻,脱口说道:“你小子看起来五大三粗,我以为你只会吃饭、拉屎、放屁,是个百无聊赖的家伙,想不到还能吐出春光乍泄这几个很有文化字啊!”
大胡子得意忘形起来,耸了耸肩,说道:“人走江湖总得有两把刷子嘛,这都是逛窑子学来的,嘿嘿,逛窑子……”
他自知说漏了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自个儿都听不见了。
寒门孤火癫狂笑了几声,拍了拍大腿,说道:“你小子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唉,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世上太循规蹈矩了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他看着夏宇龙,问道:“臭小子,你有没有过逛窑子?”
夏宇龙一脸茫然,不知窑子是何物,更不知如何作答,他这副窘态,又要引来寒门孤火的一番嘲笑。
张仙急忙说道:“我哥哥从小在灵山上长大,心念与行为正得很,岂会像你们这般龌龊,去那些藏污纳垢之地!”
“唉,别说我!”寒门孤火急了,“我可不与死胖子同流合污,哼,如今我还是童子之身呢!”
大胡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想必是爷爷没得尝过油腥味,心中有遗憾了吧!”
“你说什么!”寒门孤火吹胡子瞪眼起来,“死胖子,别给你一点面子,就他娘的不要脸了,哼,你懂个屁,守住童子身是我一生的夙愿,谁要是玷污了我,我……我就去死!”
大胡子坏坏一笑:“谁信你,想不想去逛逛,里边什么都有,让你快活似神仙,在道上我认识了两个人,专开窑子的。”
“阿弥陀佛!”小机灵一脸正色地望着前方,“玩物丧性语癫狂,嬉笑弄搔言秽污,莫道佛光不照君,前程之路何茫茫……”
话到此处,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原本在好好地说话,后来却说到这些不三不四之上了,难道这就是人天生的本性吗?”
听了小机灵的话,船上变得鸦雀无声起来,四人各有所想,但笔者不敢胡乱猜测。
片刻,寒门孤火清了清嗓子,看着大胡子,训斥道:“我说胖子,你要多学学人家小光头,头上没有一根发丝,却是聪明绝顶,什么都会,这张嘴可不得了,唉,不说这些龌蹉事了,言归正传!”
他顿了片刻,看着夏宇龙,问道:“臭小子,方才我说到哪里了?”
“爷爷被狂狮绊倒之后,使出了三针寒。”夏宇龙回道。
寒门孤火轻叹一声,缓缓地道:“师父使出毕生绝学,把我狮口下救了出来,没跑几步,师父便晕厥了过去,我背着师父,跳进了瀑布之中,来到墓中我才发现,师父已失去了整只右臂……”
说到这里,寒门孤火伸出破衣襟,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继续往下说去……
回到墓中,师父便立下了此规矩。
师父养了两天伤,便云游四海去了,他要去寻找太祖师公东山道人的遗骸,将其请回墓中一起合葬。
师父走后,寒门孤火深陷愧疚而无法自拔。
由于思虑过度,每天夜里,他都会梦见师父与狂狮搏斗,而后师父血淋淋地死在他的跟前。
这样日复一日的刺激,寒门孤火的神智渐渐变得癫狂起来,镇上的人都呼其为“寒门孤疯”。
张仙轻叹一声,说道:“这天之大,时间又这么久远了,又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向,到哪里寻东山道人去,想不到爷爷的师父还挺固执的。”
大胡子嘿嘿笑道:“莫非他寻人是假,游山玩水是真?”
寒门孤火不高兴了,扯着嗓子急道:“你们都不能这么说我师父,如果你们再说我师父半句不是,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特别是屎胖子,说话怎就这么刺耳!”
张仙翘了翘嘴角,可爱地笑道:“爷爷,我说的这些是无心的,您别往心里去啊!”
大胡子也卖起萌来,“爷爷,我也是无心的……”
“呸!”寒门孤火往甲板上吐了一口唾沫,打断了大胡子的话,“你这是猪鼻子上涂口红!猪的头上插两朵鲜花,装可爱是吗?”
大胡子咧着嘴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此时,夏宇龙心中似乎有了底儿,心想,既然上天有先知先觉,安排我来寻找东山道人,他老人家一定还活着,要寻找到东山道人,恐怕还真得指望狮王了……
“唉,臭小子,你又在想什么馊主意了?”寒门孤火蹬了夏宇龙一脚,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夏宇龙回过神来,笑了笑,问道,“爷爷是否也想寻找东山道人?”
寒门孤火瞪眼嗔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东山道人是我太祖师公,寻找太祖师公遗骸,是历代的师训、门规,唉,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怕是指望不上了,那不指望我还指望谁?”
夏宇龙心下大喜,但他却故作深沉地道:“那是最好了……”
说着,他便去到狂狮身边,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那狂狮猛然起身,向寒门孤火走来。
寒门孤火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嚷道:“臭……臭小子,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别……别以为我怕它,我只是信守师父的训命……”
话音未落,他猛然站起身来,已做好了逃离帆船的准备。
夏宇龙笑道:“爷爷不必惊慌,我保证狂狮不会伤害爷爷……”
他朝着狂狮喊道:“趴下!”
狂狮停下了脚步,乖乖地趴在了甲板上,一脸憨憨地看着寒门孤火。
夏宇龙又道:“从今儿起,爷爷就是狮王的主人了,狮王不再对爷爷发怒,也不再伤害爷爷。”
寒门孤火双眼很不确定地看着夏宇龙,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半晌,他咽下一口唾沫,说道:“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过了明天,这厮又看不惯我,抓起我又撕咬一顿,你们不是又要看我的笑话了么?哼,臭小子,你可别画大饼让爷爷吃了,我再也不吃你这一套了!”
还未等夏宇龙说话,张仙便抢先说道:“爷爷真是糊涂,没看出我哥哥是真心实意的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大胡子嘴馋地笑道:“爷爷如果不想要狮王,就……就让于我吧,反正我轻功是远远不如你们的好。”
“不行,我……我太祖师公的坐骑,岂是说让就让的!”
寒门孤火急了,他壮着胆子向狂狮走去。
夏宇龙又笑了笑,说道:“不过爷爷得答应我一件事?”
寒门孤火止住了脚步,癫狂地笑了几声……
随后扬着眉轻声叹道:“我就说嘛,定要与我讲条件的,我寒门孤火过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人要挟过,唯独是你小子,我服了,等狂狮完全听令于我,咱们就拜把子做兄弟吧!”
夏宇龙惊道:“晚辈怎敢与爷爷称兄道弟,只要爷爷以寻找东山道人为己任,而且找到东山道人后,爷爷一定要告诉晚辈,今后狂狮将永远追随爷爷。”
寒门孤火搓了搓唇上的黑痣,爽快地说道:“成成成,这是一举两得之事,我还以为是其他什么龌龊之事,别叫我去逛窑子,不过真要我去逛,我也勉为其难去也行,哈哈哈哈。”
张仙“呸呸”两声,说道:“爷爷的思想是被胖子胡给带歪了,动机是越来越不纯了。”
此时的大胡子得意洋洋。
寒门孤火向他瞟了一眼:“哼,他能带坏我么,下回让我听见他的粪坑嘴,再说这些不入流的话,我定要在他嘴里拉屎拉尿……”
突然,他眼前一亮,看着夏宇龙,问道:“我太祖师公是远古时候的人,你们几个后生为何也要寻找他?”
夏宇龙把在龙古镇上的奇遇,简要地说给了寒门孤火听,他从怀中掏出了绝壁金文。
寒门孤火从小就不喜欢读书,只识得自己的名字,那还是师父逼着他写的。
他为难地将金文拿在手中,翻转了几圈,搓着脸上的黑痣,十分在行地研究了起来,还不时地发出“丝丝”的疑惑声。
张仙哈哈笑道:“爷爷,您把这金文拿反了,您真看得懂这金文吗,您别再逗我们了?”
“去去去……”寒门孤火有些不耐烦了,“你这死丫头,你不见我正在思考着的么?别乱了我的思绪!”
片刻,寒门孤火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道:“这东西太深奥,还真看不懂,唉,一句话,这字它们也不一定认识我,我更不认识他们了!”
大胡子“嗨”了一声,淡淡地道:“你说这老头真逗,不识字就不识字了嘛,还不懂装懂,真是好笑,害得我们在这里等了老半天。”
寒门孤火急了,瞪着大胡子,将金文甩到了他的怀里……
气道:“你识字,你来念给大伙儿听听,只要你读出一个字来,我管你叫一声爹。”
大胡子将金文展开,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看了起来。
片刻,他指着其中三个字,缓缓地道:“窑子醉……花……楼……对对对,这三个字真有些像醉花楼,你们说我厉不厉害!”
“唉,我就说嘛,你懂一个字,老子就管你叫爹,比我还能装,这些勾勾圈圈,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字,还醉花楼先,不懂就别瞎掰!”
寒门孤火的话语,饱含着不屑和责备,但心里却颇为欢喜。
他突然觉得,认识大胡子太晚了,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大胡子,想着想着,他便向大胡子抛出了个“暧昧”的眼色。
张仙一把将经文夺了过来,红着脸,喝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看来我哥哥是指望不了你们了。”
夏宇龙道:“爷爷说得对,这经文不是老祖宗留下的,看不懂也不足为奇……”
他将经文收于怀中,叫来了狂狮,在它耳边低语了几句。
狂狮乖乖地在寒门孤火身边趴了下来,呼着气,闻了闻寒门孤火的手,它在甲板上翻动着身子,撒起了娇。
寒门孤火又惊又奇,凝视着夏宇龙,颤声道:“它……它今后还会咬我吗?”
夏宇龙笑道:“再也不会了,我与狂狮说,您是东山道人的徒玄孙,您要带着他一起去寻东山道人。”
寒门孤火轻柔着狂狮的头,脱口说道:“不过我事先得告诉你,三界动乱之事我可管不了,别把我也给牵扯进去了,不过有些时候,帮助你们这么一小丢丢,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话未说完,张仙哈哈笑道:“爷爷不打自招,还说不想牵扯进来,又说可以帮我们,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寒门孤火白了张仙一眼,不耐烦地道:“死丫头,别捣乱,总之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不过等到了岸上我们各……”
“对对对!”大胡子乐了,打断了寒门孤火的话,“我们就是蚂蚱,有时候说话,怎么和我一样一样的!”
说着他斜眼向张仙看去。
张仙“呸”了一声,“什么叫蚂蚱,我们像蚂蚱吗,应是说上了一个贼……啊,呸呸呸,是上了一条船。”
夏宇龙也乐了,说道:“我讲一个笑话给你们听。”
“哦,你小子闷葫芦一个,还能讲笑话?”寒门孤过颇有怀疑,撇着嘴,很是不屑的样子。
“那是当然!”夏宇龙一本正经地回答
“那好,说来听听,不好听我是不会笑的!”
“哥哥还真有笑话?”
“你们看,我兄弟就是有内涵!”
大伙儿都坐直了身子,静静地等着夏宇龙把笑话说出来。
夏宇龙继续往下说去……
记得小时候的一天傍晚,夏宇龙与大天一他们从后山上回来。
听见爷爷在木屋里说道,你陪伴我也有几十年时间了,真是难为你了,如今咱孙子也长大了,我们都会好好待你,今后我们不离不弃好吗……
“你个臭小子,坏得很!”寒门孤火打断了夏宇龙的话,“竟敢偷听爷爷说情话,恐怕在门口听很久了吧?如果是我的话,我定让你好看!”
“嗨,爷爷别打岔,先等我把话说完。”夏宇龙依旧一脸的正色,“当时我高兴极了,我以为是我从没见过的奶奶回来了,我急得一脚把门踹开,便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话到此处,他叹了口气,“哪里是什么奶奶,爷爷以为我戏耍他,拿扫帚打我屁股,骂道,小子,你指鹿为马,学坏了吧,我恍然大悟,向门外逃去,原来爷爷是在和木屋说话!”
张仙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哥哥,这事你咋从来都没说给我听啊,夏爷爷真逗,与木屋说话都那么好听!”、
“哈哈哈,很好笑!”
大胡子也应和着笑得前扑后仰地。
寒门孤火癫痴一笑,说道:“你小子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甚至有些孤冷,有时候还挺风趣幽默的嘛。”
小机灵暂罢了口中的经语,也说起了他与师父的故事来。
……
帆船上有说有笑的,难得出现这么祥和的氛围。
帆船早已进入了茫茫深海,向东方缓缓驶去。
太阳已经升高了,照在海面上明晃晃的。
暑气逐渐从海面上升腾起来,狂狮吐着长舌,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寒门孤火飞身跃起,落在了狂狮的背上……
高昂着头,遥望远方,说道:“我与狮王要去征服大海了,你们在船上等我们的好消息。”
狂狮抓挠着甲板,已等得不耐烦了。
“出发!”寒门孤火右掌拍打在狂狮臀部,喊出了这么一声。
狂狮闷吼几声,四腿猛蹬,纵身一跃,驮着寒门孤火跳进了碧海之中。
大胡子扶着围栏喊道:“寒门寡妇,海中怪鱼可多了,别被怪鱼给吃了,还有,多打些鱼回来。”
自上古以来,狂狮便从未离开过深潭,练就了它超强的潜水本领。
空气中的热浪令它十分难受,进入水中,它便一个劲儿地往深水里潜。
海中的猛兽如巨齿鲨、豹头鲸等,见到狂狮后都远远地躲开了。
虽说寒门孤火使出了闭气功,但狂狮潜得太深,时间太久,已经达到了寒门孤火承受的极限。
寒门孤火使劲地拉扯狂狮的鬃毛,想把它给拽出水面。
但狂狮却发怒了,它转过头来想咬寒门孤火。
寒门孤火又急又气,心想,臭小子又在骗我了,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他,唉,赶快溜吧,如果再随它往下潜,一定毙命不可!
时间越来越久……
张仙环顾着平静的海面,她有些焦急,看着夏宇龙问道:“哥哥,都这么久了,老爷爷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也是夏宇龙所担心的,他沉吟片刻,说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我得下去看看……”
话说间,只听得“哗哗”两声,一个黑影从深海中窜了出来。
这便是寒门孤火,他全身湿漉漉的,奄奄一息地躺在甲板上,口中不时地冒出海水来,两眼无光地凝视着蔚蓝的天空。
“爷爷,您怎么了?”夏宇龙焦急地喊道。
张仙拿了寒门孤火右手上的脉象,发现他的脉搏已十分微弱。
她俯身听了听他的胸口,心脏似乎也停止了跳动,她又急忙观察了他口中的情况……
随即喊道:“快,向他口中吹气,再按压他胸部!”
“交给我好了,在军中我们经常干这事……”
大胡子抢在了夏宇龙前边,他跪在了甲板上,向寒门孤火口中吹出了一口气。
“哎呀,不对,先捏鼻子!”张仙急得恨不得自己动手。
“哦,不好意思,忘了……”
大胡子捏着寒门孤火的鼻孔,又猛地吹了一口气,随后便双手交叠,快速地向寒门孤火胸口上按压下来。
“嘿哈嘿哈……”
他又这样重复了几次。
随后便听见“哗啦”一声,寒门孤火口中吐出了一大滩海水。
又听得“呃”的一声,寒门孤火喘出了一口大气。
大胡子看着张仙笑道:“死不了,糟老头子死不了了,我叫他小心些,他就是不听,这次教训让他受益终身!”
夏宇龙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胡大哥救人干脆利落,小弟佩服!”
小机灵起身走了过来,在大胡子印堂上轻轻一划……
说道:“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胡大哥这一笔功德,我先替佛主记下了。”
“别介,搞那么复杂干什么?”大胡子咧嘴一笑,装着很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不知道有多欢喜。
他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还能帮助龙兄弟分担一些事情,关键是在小老仙面前施展“拳脚”,又得到了佛主的青睐,一举多得。
张仙撇着嘴,说道:“口是心非,小心佛主把你给点化了当和尚去!”
大胡子救人有功,张仙心中自然也高兴,但她仍觉得大胡子憨厚、逗趣,甚至还有点儿二。
寒门孤火从恍恍噩梦中醒来,接连吐了几口唾沫……
嚷道:“方才是谁与我亲嘴,还吹了气进去,那粪坑嘴怎么这般臭,呸呸呸,恶心死我了!”
张仙哈哈笑道:“爷爷,您觉得是谁呢?”
大胡子不愉快了,脱口说道:“是我又咋地,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么,你的嘴也香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我龙兄弟和仙妹子的嘴金贵得紧呢!”
说着,他向夏宇龙看了去,“一个龙嘴、一个凤嘴,能让你随便碰吗,小机灵的是佛嘴,更不能让你玷污了,只有我与你,都是茅坑嘴,还有什么可嫌弃的,你能活过来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听了大胡子有礼有节且带刺的话,寒门孤火彻底蒙了圈。
他想不出反驳的话语,竟躺在原地耍起了赖……
哭丧着脸道:“你们都欺负我,小和尚老是说一些莫名其妙骂我的话,死丫头老爱捏我的痣和耳朵,死胖子对着我放臭屁,还有你,你骗我……”
他看着夏宇龙,气得颈部比原先粗大了许多,声音也沙哑了。
夏宇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走上前来安慰道:“爷爷,您别生气,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是明知故问,所有人当中,就数你小子最坏……”
寒门孤火抽泣得更厉害了。
张仙听不下去,气道:“老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嘛,这左也不是,右也不对的,您到底想怎样,您若再哭,我们都不理你了,您爱咋咋地吧!”
小机灵盘坐于桅杆之下,与寒门孤火打了个对门。
他拨弄起手中的佛珠,轻叹一声,说道:“天真烂漫童真语,癫狂梦痴走浮沉,莫怪落花无去处,风尘归来已半身。”
寒门孤火嚷道:“你说的这些,我能听懂个八九,无非是在骂我,像孩童般天真不懂事,唉不说这些了,你以为我想这样么?”
他转身看着夏宇龙,喊道:“臭小子,你给我过来!”
“爷爷,您有何事吩咐?”
夏宇龙一脸凝重,不知爷爷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而且狮王也怎就不知去向了?
“我问你,为何你骑上狂狮,它却不咬你?而我骑上去它却要咬我?还有,你与狂狮在深潭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它在深水里为何不听使唤?”
带着一连串问题,夏宇龙陷入深思,他认真回想起每一个细节来。
片刻,他恍然说道:“爷爷,我想起来了,狂狮想转头咬人,说明它脾气上来了,这时候我们得夹紧双腿,千万不可拽它的鬃毛,它会更加心烦意乱的,我们得使劲地按住它的头,让它臣服。”
“你可拉倒吧,别再糊弄我了,你臭小子坏得很,并不是真心把狂狮让与我!”
寒门孤火甩了甩手,不屑一顾地把身子转了过去。
大胡子抢上几步,来到寒门身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和声和气地道:“嘿嘿,老爷爷,我兄弟绝不会说假话,他骑上狂狮的每一个动作,我都瞧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我们心有灵犀,会把这船弄到手吗?”
张仙“嗯”了一声,也道:“对的,爷爷,是这个理儿,我以人格担保,哥哥如果有半句假话,我替哥哥受罚!”
“炮,你们都是炮,都是这马后边的炮,叫马后炮,你们这是在炮轰我寒门……”
寒门孤火嘴上依旧不服气、不饶人,他长叹一声,一脸茫然地望着前方。
突然他眼前一亮,转过身来又问道:“你快告诉我,你与狂狮在深潭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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