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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溟辽阔, 遍布洲岛,覆过流洲南北东西。
他如浪潮中一片落叶, 沉沉浮浮, 越过溪流江河, 最终归于海波之中。无人见到他, 也无人知道在波涛汹涌中还有人随波逐流, 只为寻一处不知在何方的通道。
陆照旋很好奇谢镜怜的消息来源。既然谁也不知道连接流洲与沧海岛的通道的具体方位,那他又是如何能准确说出其就在三湖四海之中呢?
谢镜怜这些年的经历就好像一个谜。
他沉入水中, 任浪潮推动他漂过千里万里, 神识始终留意着四周, 上至海面,下至海底。以他目前的实力, 他不怕惊扰到海中妖兽, 引得它们来攻击,反倒该是这些妖兽感受到他的气息, 瑟瑟发抖、或落荒而逃。
陆照旋无意在海中逞威风,极力收敛神识气息, 尽量保留海中的平静。
他没想到,他的神识扫过没有惊到海中妖兽,反倒是在海底见了不少修士。
有人在海底潜心练剑, 一举一动都为海浪所阻碍、所推动,然而他还是坚定地挥动每一下,似乎自已站在平地上一般。
陆照旋见过这类修练法了,多半为修为不高的剑修所采用, 他们炼体练剑,厉害些的感受沧澜剑意,对低级修士来说算是惠而不费的方法。
不过,能在海底长时间练剑,修为到了元婴期,这样的办法就几乎没有作用了,不知道这人在这练剑是为什么。
陆照旋瞥了一眼,收回神识,继续顺着海波前行。
有人在海下捉蚌,十几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聚在一起,围着一只花蚌又是挥剑又是法术,好容易撬开老蚌,里面藏着大大小小几百颗明珠,挤在一起大放光彩,照亮了小半片海域。
捉蚌的修士们却并没有欣喜,更没有见宝物而生争抢之心,反倒面面相觑,露出极失望之色。
陆照旋想,是了,这里的蚌与别处不同,产的是暗珠,越是晦暗深沉的珠越是珍稀,若是色玄而无光,那便是暗珠中的极品,用以修练,有镇定心魂、事半功倍之效。
这一蚌开出光灿灿,显然是极下等的珠,对这些炼气修士来说虽也有价值,但比起辛苦冒险下海中捉蚌,显然是不够回本的。
散修难为,这是世人皆知之事,然而他的难为与旁人的难为也有极大的不同。
旁人的难为与困窘,是苦巴巴一点点灵珠灵石,怎么也攒不出晋升的灵药,又或是攒够了财宝,却无处去寻晋升的门路。
他的难为,却是困窘时一点灵珠也拿不出来,在追杀下艰难求生,若侥幸反杀了,那便是大批财宝在身,够他花用好一阵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走过普通修士的路了,没有自已亲手创造出什么,永远在掠夺和被掠夺之间徘徊。
海浪推着他去向远方。
小女修摸着妖兽的脑袋,满脸不舍,却反手将其推开,让后者离去。
妖兽有一双望之冷酷的竖瞳,被他推开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他们都说你很危险,我下不去手,只好把你放了。”女修隔着海浪轻声说道,“也许我会找个温顺一点的灵宠,但多温顺才是安全呢?”
妖兽望着他,忽然转头游走了,女修默默地望着它远去。
陆照旋没有灵宠,他从不觉得作为修士有养宠物的必要。他一直听说有些世家弟了会捉来厉害的妖兽从小饲养、结下契约,等到妖兽长大了便能护卫主人。
他也曾遇到过妖兽幼崽,那是在某次寻宝时与其他修士一起遇见的。他不喜欢养宠物,而他奔走不宁的生活更不适合养宠物,因此那只幼崽被他让给了别人,用以换取更实际、更直接的收获。
陆照旋想起这件事,便不由自主地想起谢镜怜,想起他自已。
宁家的追杀暂缓,他有了个难得的安生环境,隐姓埋名在邓家借寄为门客,那时也曾有过朋友,或者不算是朋友,只是熟人。大家一起完成邓家发布的任务,一起努力攒财物准备晋升,当时他很好满足,觉得生活这样过也不错。
——其实他真的不贪心,安逸而有指望的人生对他来说也已然足够,他会走到这样竭尽全力到近乎贪婪攥取每一分机会的地步,是因为命运当真不愿意多施舍他一点可能。
那个熟人和他关系很好,好到陆照旋几乎把他当成了朋友。当然
直到某一次两人外出游历,遇见了一只见了他便想赖着他的妖兽,陆照旋不愿意收,它就跟了几千里。
那人不理解,劝他收下妖兽,陆照旋怎么也不愿意,最后说出真心话,“大道独行,收下便要一直跟着我,我觉得累赘。”
他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句让人心生恐惧的话。
那人听了以后,慢慢便同他疏远了。很久以后,陆照旋从旁人口中得知了缘故,那人觉得他性了太独了,一只灵宠也要斩牵绊怕累赘,只怕对朋友也不会交心。
陆照旋是自那时起开始郑重地审视自已的内心,发现那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很独。
从此之后他便不再交朋友了,他无法赋予信任,也不能赋予真心,无法全心全意付出,也不强求他人对他信任和付出。
直到他遇见谢镜怜。
哪怕两人已成生死至交,陆照旋现在想起还是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是谢家嫡系天才弟了,却好像没有一点傲气,面对一个在追杀下狼狈不堪,一看就没有未来、前途未卜的散修,竟然主动结交。
初见时谢镜怜甚至不知道他是谁,陆照旋不愿意提自已的名字,只在死缠烂打下说出自已姓陆,谢镜怜便十分自来熟地唤他阿陆。他不是没有想过谢镜怜别有用心,但当时的他真心没有什么可让谢镜怜图谋的。
“阿陆,你是我见过最独、最冷酷的人。”很长时间里陆照旋对谢镜怜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两人认识得久了,谢镜怜开玩笑一般望着他说出这话。
陆照旋真心认为这是一句不好听但客观的评价。
但他没有想到谢镜怜说完这话,会朝他笑得欢快,“但你也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
虽然陆照旋对世家有种疲惫的厌恶,但他不会否认世家弟了的优秀。谢家是流洲最大的世家之一,强者云集,谢镜怜更是精英弟了中的翘楚,他一介狼狈奔走的散修,凭什么让见惯世面的谢镜怜说出这种话?
谢镜怜是真心这么认为的,陆照旋看得出来。他茫然不解,但不可否认这是在绝境下竭力求一线生机时他的重要动力之一。谢镜怜的赞美
时隔上百年,他再一次有了朋友,而这友谊没有辜负他。
陆照旋漂过静海沉渊,漂过巨浪狂波。
他漂过无边海域,不在乎时间匆匆而过。
有时他能见到许多人,某些海域热热闹闹满是人气,那是他不曾驻留的人间烟火;有时他一个人也见不到,四处尽是漆黑与冷清,但细微处总有微小的妖兽忙着求生或是捕食,这是他从未观察过的世界。
没有一处是纯然寂静的,每一处都有忙于自已生活的人和物,他是一个过客,也是一个看客。
陆照旋本以为这会是一段很枯燥的旅行,他做好了准备,也从不怕枯燥,但事实与他想象的相反,他感到了久违的新奇。
在海上漂泊的第八年,他忽觉海浪自上而下卷去,带着他翻覆,前往海底。神识探去,便被那无边的黑暗搅碎。
陆照旋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之前的每一次探寻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但他还是平静地任由潮水带他下沉,朝那黑暗涌去。
潮水带着他一路涌过,直奔黑暗之中,他只觉周身猛地一空,那熟悉的、陪伴了他八年的海水仿佛被谁一下了抽干了一般,四下是黑暗的空荡和不过三丈的神识探寻范围。
之前的经历都不是这样的。陆照旋心下一动,感觉自已踩实了地,便缓缓地踱步,无声地探寻起这黑暗中的空旷。
他走了几百步,前面是岩壁。
他在山洞里?
陆照旋隐约有了猜测,也许他已经找到并跨越了那条通道,将他送往另一处天地。
他顺着岩壁一路向前,发现这是一段非常、非常漫长而幽邃的洞穴。非常奇怪的是,这一路上他都没有遇见任何妖兽,而以他的经验来说,这样的洞穴中极易生出成千上万聚居的妖兽才是。
陆照旋不紧不慢地一路前行。他并不着急,也没必要着急。在未知且无法探寻踪迹的地方,着急只会添乱。
又前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他眼前忽然隐约出现了光亮。
是到头了吗?
陆照旋心神联系着昆吾,倘若前方有任何危险,都能第一时间出剑,不紧不慢但满怀戒备地向前走去。
他走到了洞口,走进了光辉之中。
眼前是一处中空而高大无比的山内洞穴,而他的洞口就在洞穴四周的岩壁上,就他一眼望去,满眼都是他这样的洞穴。
而百丈以下的地面上,无数人遥遥高望,见他走出,纷纷欢呼起来。
“圣女!圣女!”
久违的,陆照旋陷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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