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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拨一下下,回到十分钟前。
当时客厅里的气氛如箭在弦上,仿佛有人就要伺机而动。
白爵扔了书,为了让自己显得比较有气势,他直接站在了沙上,居高临下地瞪着站在料理台旁边肆无忌惮地释放信息素的星季,并直言问他是不是想干架。
然而没想到的是,两只狼互瞪片刻,星季又笑了——特别轻蔑的那种,就差把“你凭什么跟我打”写在脸上。
白爵的火顿时“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呲了呲牙,从嗓子深处出含糊的呼噜呼噜的声音,一双深色瞳眸渐渐沾染上怒红,客厅之中原本属于星季的那股信息素里迅地掺杂进了别的味道,两股味道掺杂在一起,浓郁度爆表——
以至于隔壁那一栋传来响亮的关窗锁门的声音。
也许邻居已经拿起了拨往校园防暴处的电话。
“小孩,你有种,”相比起白爵的紧绷,星季确实有身经百战的淡定自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你知道,在这个学校里很少有人——哪怕是a1pha——能在这种气氛下瞪着我过三秒。”
白爵觉得这种霸道中二言相当搞笑,挑衅反问:“我怕你做什么?怕你拿钱砸死我么?”
星季无所谓地嗤笑一声。
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咖啡机的胶囊,他的动作看上去漫不经心的,但是白爵知道他并没有停止释放信息素……
他的味道甚至已经占了一点点上风。
星季这个小混混,动作还是优雅的,从柜子里拿出咖啡杯,倒好了咖啡后鼻尖嗅了嗅,忽然问:“你知道我脸上的疤痕哪来的吗?”
这样没头没脑的提问方式,肯定会有下文,白爵不会傻乎乎地提问——
白爵沉默地盯着他。
“□□七日生存,知道吗?”星季捧着杯子,从边缘上方扫了一眼白爵,“法伊瑟爪子抓伤的,他和我是最后走到终点的唯二两头狼。”
星季的目光平静,此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稍微收敛了一些那嚣张跋扈的气息。
低下头的一瞬间,垂落的碎遮挡去了他眼中的情绪:他忽然想起来了,眼前小毛孩身上的味道为什么让他觉得熟悉。
握着咖啡杯的手悄然无锡地拽紧,星季低下头抿了一口咖啡:“听说你父亲用了特权减免了你参加这个,是吧?否则按照你只比我们小三岁,你应该跟我们是一届的才对……”
“那又怎么样?”
“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始终优越于别的狼族,就是因为□□七日生存是针对贵族后代的第一次选拔——上了那个岛,一切道德人伦不设下限……你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大概什么都不知道。”
捧着杯子的星季忽然勾起唇笑了下。
“结盟,共战,第一次在窒息的战争中意识到狼群的概念,然后撕咬,欺骗,背叛……”
星季露出白森森的狼牙。
仿佛是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场生存演练,他的瞳眸不再像是平日里那样慵懒,反而闪烁着猎手捕猎时才拥有的兴奋光芒——
“法伊瑟因为一爪子给我留下了这个而获得了我的尊重……最后走到终点的是我们,而你,大概从来没有问过法伊瑟,他是怎么走到终点的。”
“……”白爵深深地看了星季一眼,坐回了沙上,“我对这个没兴趣。”
星季平淡的语气略含嘲讽:“他的爪子伤害了多少人?他的狼牙扎入了多少同类跳动的动脉?他撕碎了多少贵族里的残渣?当时又有多少和你一样大的幼狼在他的爪牙下挣扎——”
“咚”地一声,星季放下杯子。
那响亮的声音让人心中没来由地打了个突。
房间之中,属于星季的信息素的味道消失了,那股带着铁锈的血腥味儿迅在屋子里消散……
“同类的血液洒在皮毛之上干涩又湿润,最后结成一块块的瘙痒又潮湿……黑暗之中,因为饥饿而双眼绿,眼中的月夜都被染成了血色……还有,”星季顿了顿,“被人叼着脖子的时候,因为恐惧而瑟瑟抖。”
“我说了,”坐在沙上的黑少年深呼吸一口气,“我对这个,没有兴趣。”
星季盯着白爵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到恐惧……然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失败了,但至少他感觉带了黑少年对这个话题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
这也够了。
这就够了。
“没有尝过这种滋味,就永远不要试图去挑战从血坑里爬出来的另外的狼族……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我对那个Beta有点兴趣且他讨厌你——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响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一个肮脏卑鄙又心狠手辣的小骗子。”
星季伸手将放在料理台上的杯子扫进水槽中。
杯子出四分五裂的破碎声。
仿佛是要将什么讨厌的记忆粉碎。
男人转过身看了眼坐在沙上的少年,冷冷道:“别再试图挑衅,安静地做温室里的花供人欣赏就好,兰斯洛特家的小少爷,下次你没那么好运。”
……
如此这般。
一波闹剧,然后不欢而散。
星季在之后又恢复了原本那种懒洋洋的模样,打着赤脚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大脚踩在地上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白爵越听越觉得闹心。
而且最后白爵没有扑上去和这个星季撕咬成一团的主要原因是,星季说的话……
让他有点儿惦记。
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穿上衣服,从高级宿舍别墅区离开,穿过热闹且吵耳朵的公共公寓,最后来到了学生领袖单独居住的宿舍门外,敲响了法伊瑟的宿舍的大门。
当站在那扇看似华丽的大门外,眼前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玄关昏暗的壁灯从屋子里照出来洒在身上——
房间里好像很温暖的样子。
看着面前那张面瘫又严肃的英俊面容,白爵惊讶地现自己居然暗自舒了口气。
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这才放了下来。
伸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白爵不请自入地走进屋子,先左右看了看,然后脱了鞋,跳上木地板——
并穿走房间里唯一的一双拖鞋。
法伊瑟关上门后,跟在他身后。
白爵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跟星季·霍尔顿吵了一架,他试图用□□七日生存训练吓唬我。”
话语一落,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停了下来。
白爵仿佛有所预料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只见他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之中,垂着眼,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只是他整个人好像被黑暗笼罩,沉入冰凉的黑镜之域中……
如果此时此刻,能有哪位学生经过,大概会惊讶于他们心目中近乎于完美的学生领袖也会有瞬间半边脚踏入地狱时的阴暗。
如此见状,白爵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看来你嘴还挺严,真的没有跟任何人说那时候的事。”
“……少爷。”
“我困了,”白爵表情忽地一松,打断了法伊瑟的话,东张西望看看四周,“今晚我睡哪?”
话语刚落。
身后的男人上前,拉过他的手腕。
“怎么……”
白爵顺着那个力道转过身,随后便被一股柔顺的力量压在了走廊墙壁上,男人伏下身随之身上的气味将他笼罩,湿润的气息扑打在他的鼻尖。
随即唇舌相覆。
他从小心翼翼地亲吻他的唇角,至最后有些失去控制的啃咬他的唇瓣……知道气息紊乱越控制不住力道咬疼了白爵被推开——
法伊瑟后退三步,垂眼沉默地看着拿手背擦唇瓣的少年,听他抱怨:“你总是一到不想谈的话题就这样。”
法伊瑟伸出手想要触碰少年的唇角,却被无情拍开。
“……法伊瑟,我不想惹麻烦。”白爵盯着那双从碧色此刻变得有些暗沉的狼眼,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永远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当年的事,否则,我立刻把你送人。”
良久的沉默。
男人低沉又压抑的声音在沉寂的走廊响起——
“是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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