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积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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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罗艺重重摇摇头，想要祛除脑袋中的眩晕感，但效果不大，而同时他扭动着身子，怕因为昏迷而被人控制。

感受到自己身体没有被限制，罗艺才微微放松了些，摸了摸腰间的刀，缓缓睁开眼，摸着岩壁起身。

没有危险。

罗艺打量着，见四周依旧是赤岩地带，心中的紧张感再次放松。他低头看去，方哈儿同样倒在地上，还没走醒来。罗艺赶紧蹲下，手搭在他的脖颈处，见有跳动才放下心来。

“哈儿哥，醒醒，哈儿哥。”

罗艺不停摇着方哈儿，使得他很快苏醒。方哈儿捂着自己的脑门习惯性嚷嚷道：“我日他先人板板，谁敲我闷棍了。”

混堂会的总归有点匪气，但他很快身子一顿，似乎回想起什么，立马抬起头望着罗艺。看到罗艺没事，他才长吐口气，心神放松下来。

“嗯？又回到了原地？”

时间紧迫，还有更多更重要事在等着他们去做，需要尽快出去，不能耽搁太多时间。

于是他们两人查看四周，惊讶地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之前赤岩消失，砖石出现的交接点。罗艺记得很清楚，特别是岩石上还留着他用刀刻下的痕迹，使他更加确定。

他们再次往前走了几步，四周砖石已经不见，那股复杂的味道同样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与后面完全相同的赤岩，砖石之地仿佛根本没有不存在过。

“之前的废墟、壁画、青铜巨门、浮空画卷都是假的不成？我们又陷入了幻境之中？”

罗艺摸索着赤岩朝方哈儿轻声问道，对于修行的事，因为江屠户的缘故，他远比自己知道的多。

方哈儿摸了摸下巴，眉头蹙起，沉吟不语，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好一会才缓缓道：“我觉得不太可能，在青铜巨门前，我们都有变化，你看……”

轰！

说着他用力打出一拳，只见一抹深黄色气流顺着他的拳劲爆，于岩壁前炸裂，碎石乱飞，形成一空洞，里面热气滚滚，有如被火烧过。

“确实不一样了。”罗艺看了一眼，摸着烫的空洞道，以往方哈儿的拳劲可没这样的效果，武艺确实精进许多。

“那这么说，我们之前所见并非虚妄，可是为何他们皆消失不见了。”罗艺一把抓下块赤岩，慢慢磨成细粉。要知道赤岩硬度颇高，堪比精铁，否则双帝祠也不会用它来做基座，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罗艺的武艺同样有所提高，以往此事他无法做到。

“是咫尺天涯！”方哈儿突然一拍手掌，对着罗艺惊呼道：“江叔曾经说过，修行万千法门，条条皆大道，路路是真理，因此造就各种世家宗门，散修杂家，皆各有无数神通。”

“相传有种神通，可将人送往他想去地方，也可将人拉到固定之所，这便是咫尺天涯。”

罗艺暗暗将其记下，这都可是修行的知识，是他缺乏的。

听完方哈儿的讲述，罗艺也明白过来，道；“也就是说，那处废墟，那些壁画，那青铜巨门都是存在的，只不过它们与我们相隔太远，只是机缘巧合下才被我们现，那是什么引动了咫尺天涯的神通！”

“那巨人骷髅！”罗艺与方哈儿异口同声道，眼里皆闪过兴奋之色，此时两人的模样像极了寻宝人。

说到底，对修行之事，他们都十分关注。两人赶紧往前走去，寻找那巨人骷髅，可惜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通道内都没有巨石阻碍，完全畅通。

“万事万物都讲究缘法，看来巨人骷髅与咫尺天涯跟我们无缘了。”方哈儿的得失心不重，他摸着后脑勺，嘿然一笑，也就不再追寻。

罗艺倒是有些不甘，因逃亡路与养蛊地的事，他远比方哈儿来得警惕小心。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从不相信，一切事情皆由起因，都有结果。

因阿龙之死，造成方哈儿掘地三尺也要将江海挖出；因掘地三尺，造成他们找到此地；因找到此地，他们才会被以神通之法，看巨门，观画卷。

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什么联系，至于那九幅画卷，定藏有大隐秘，但他怎么想也无法参悟出来，无奈下只能放弃。

“没找到也好，不知道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家里应该着急了，是时候回去了，免得出了乱子。”罗艺定定心神，收敛自己情绪道。

方哈儿欣然同意，两人便朝原路返回，可走着走着，又现不对。原本通往地牢的路似乎漫长了许多，不一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硕大的空地。

嘀嗒，嘀嗒。

阵阵水声提醒着两人这里不是地牢，方哈儿伸出手，感受着空气的潮湿道：“看来我们走错了方向。阿艺，听，前面似乎有水声，是地下暗河。”

罗艺双耳微动，果不其然，哗哗流淌的水声不断出，他摇摇头嘟囔道：“我讨厌水！”

罗艺讨厌水的原因有很多，当年在逃亡路他差点淹死。在养蛊地破灭时，那湍急的河流更弄得重伤垂死。对水，他向来没有好感。

继续往前，前路越来越宽阔，也越来越深幽，里面静悄悄黑沉沉的，像个被静止的黑暗世界，似乎完全没有生命迹象，按理说此处温度不低，湿度适宜，理应有着生机。

接着再走不少路程，罗艺他们才现，水声来源处不仅有着地底暗河，还有数条暗河交汇而成的湖泊。湖泊不大，水温却甚是冰冷，方哈儿猜测这就是造成此地毫无生机的原因。但古怪的是，水温如此冰寒，湖泊却不结冰，

方哈儿甩了甩手上的水，耸耸肩低声道：“又是一处古怪之地。有点意思，阿艺，你不觉得最近自我们追查江海之后，有关于修士的怪事一件又一件的冒出，感觉就像被人特别安排好的。”

罗艺一愣，惊讶道：“原来哈儿哥你也有这种感觉啊！”

“我又不傻，在江城十几年都没经历过这么多怪事，现在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放谁身上都能察觉到。”方哈儿瞟了一眼罗艺，笑着道，“但这样也好，现在早点接触修士的东西，免得以后措手不及，防范于未然嘛。”

“你还真是个乐天派。”罗艺颇为无语。

撕拉。

就在两人谈话间，忽然旁边的湖泊出现了一道冰冷暗淡的白色光芒，于漆黑中很是显眼。罗艺两人都很谨慎，赶紧倒退数步，在黑暗中注视着如烛火般细小而冷清如雾的光芒。

水中的光芒由远及近，缓缓靠近岸边，罗艺才看清它的样子。

是具尸体，右半边很是残缺，手臂骨都消失不见，而它左半边外表上覆盖有一层灰黄色的蜡状油脂的东西，看不真切，因此分辨不出男女。

“呵，没想到还是个漂子。”

漂子是被淹尸体的俗称，江城三面环山，唯有西面与大江对接。西面地界也是最乱之地，时常有人因争斗而被沉江，漂子很多，方哈儿见怪不怪了。

他走到那具漂子前，目光凝视，想要从中现些什么线索。正如他之前自己所说，出现必有原因，于是他缓缓将那层蜡状油脂从漂子身上剥开，令人惊讶的景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无论是罗艺还是方哈儿都认为油脂之下，即便尸体没有彻底腐坏，但也应是烂的差不多，可没想到得是此油脂之下，露出的是半具栩栩如生的身体。这是一个强壮的男子，他面目清秀，身材高大，浑身肌肉高高鼓起，充满阳刚之气。若非只有半具身体，别人看之一眼，还以为他正在睡熟。

当！

罗艺同样观察着这具漂子，蓦然间，他用手轻轻敲击着此漂子的身体，出乎意料得是，从尸体上竟传出一阵清亮的声音，有如铜磬长鸣。

方哈儿眼前一亮，聆听着声响道：“果不其然，肉身如磬，这漂子是修士！”

修士？

罗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位修士的身体，他想要再次敲击，现更多的线索，可他的手还未伸出，原本高大壮硕半具漂子身体一下子干瘪下去，饱满的血肉化为飞灰，露出如白玉的骨骼，而骨骼在下刻也化为灰烬，被湖水吞没。

悉悉索索。

掐在此时，湖泊上冒出更多的幽冷光芒，一具具漂子从水底冒出，有的已经付出水面，正朝岸边而来，有的则还潜伏于水底，逐渐冒头。它们与第一具相同，皆由蜡状油脂尽数包裹，远比第一具完整，但不同且古怪的是，它们浮在水面上，双手与双脚却蜷缩成一团，宛如婴儿。

“我的先人啊！”

水中浮出的漂子越来越多，本就不大的湖泊不一会便被它们挤满，略微一数便有几百具，若这些漂子都是修士，当年这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才能造成如此众多的修士死亡！

群漂出没，寒气森森，将原本幽暗的此地照的通亮，可这种通亮却使人如坠冰窖，浑身颤抖。罗艺与方哈儿齐齐咽下嘴中口水，他们完全没想到会如此，特别是想到背后的含义，顿时感觉十分紧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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