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中破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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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雪，渺无人烟的雪地中有一座矮破庙。

一位撑伞的白衣少年快步跑到破庙，等着避过这大雪再赶路。

刚踏过门槛，收着伞自言自语道，“这雪真要命，幸好有带伞，不然肯定湿透着……凉……”

庙里忽然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似乎说了句，“小兄弟？”

少年吞了吞唾沫，拿伞挡在身前，寻着声音蹑手蹑脚走过去。

他向着那方向，用微颤的声音喊道，“有，有人吗？”

废木胡乱堆在脚前，外头的寒风从墙上破洞呼呼吹进，少年禁不住把披风裹紧些。

“小兄弟？”

废木后头又传来那道声音，吓得少年一愣。

突然，废木下方冒出一只苍白的手。

少年双眼微睁大，紧张又谨慎盯着那只手，又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伞，只要觉得危险，就一伞打过去。

废木慢慢出现一颗头。

披在头的黑比废木还乱，甚至有些鲜血，狰狞得鬼一般。

少年没再害怕，赶紧绕过废木走到后方。

世上哪有鬼？就只能是重伤求救的人了。

一个浑身是血，穿着夜行衣的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残喘着望着眼前的少年，眼中燃起希望。

少年蹲下身扶起那人，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那人微抖的手从身上拿出一张叠得极小的纸，塞给少年的手，虚弱却慎重交待着，“小兄弟，把这密函交到寒江宗宗主手中。”

少年接过微带鲜血的纸，有些不知所措。

那人无力推了推少年，道，“快走！”

外头突然传来几道浑厚的声音。

两人同时望过去。

那人指了指庙中更里处的木箱，手放在少年额前，仿佛未曾出现，竟将少年的气息完全隐藏，“小兄弟，待会儿无论生什么也不要出来！”

少年紧攥手中的纸，担心问，“那你呢？”

那人没再管他，拼力将他往那箱子一扔，继续躺在地上。

庙外走进四个高壮的黑衫人，他们各持一柄刀身拳头般宽的大刀，气势汹汹往里赶。

少年躲在木箱中，只能听见外头的风志，以及这些人的声音。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纸，另一只手抓着伞柄。

他隐约听到脚步声的靠近，似乎就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

一把青年声音阴阳怪气说道，“哎呀哎呀，这不是韩将军嘛？怎么像只丧家犬躺在这破庙里？难不成……”

少年吃惊听着，心道：韩将军？扬大哥麾下也有一位韩姓将军，不会是同一个人吧？可他不也在大武国西北边疆吗？怎会到寒城来？

一道刀剑砍人骨头的耸人声！

少年用手捂紧口鼻，努力使自己镇定不出声音，想都不敢想外面的情形，但没有听到凄楚叫声。

他心道：不行！怎能看着他死？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暴露就暴露吧！

“住手！”少年突然推开头顶箱盖，站直了身子向那些人一喊。

五双吃惊的眼睛同时望向少年。

少年丝毫没理会那四人，正想冲到伤者身旁，前方突然亮来一把大刀，直抵他颈前。

一只被棉袄裹得有些臃肿的大手钳住了少年右肩。

少年脸色微痛苦，左手伸过去，试图将那只手拨开。

大腿被扎了一刀，鲜血直流躺在地上那人也无力伸手，只能吼，“跟他没关系！你们……”

一名离少年最远，长相清秀，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瞪着少年冷笑一声，道，“是吗？没关系出现在这里，不会太巧？”

突然厉声向抓着少年那人下命令道，“卫二，搜他身上有什么！卫三，搜庙！”

叫卫三的人立即在庙里搜索着。

叫卫二的一手仍抓着少年，另一手仔细翻着少年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

韩将军死死盯着卫二的手，连刀入骨都不喊一声，此时吓得手心微微出些冷汗。

半天，一些小物品从少年身上散落在他脚旁。

下命令的青年看着越愤怒，少许碎银，一块玉挂，一把伞，一个精致比掌心还小的木盒。

没有纸。

“把那盒子开了！”

少年紧张而强烈着抓他的手，死死盯着那木盒，急道，“把盒子还给我！”

这四人见着少年如此紧张，又是冷声一笑，以为知晓了某些事。

但卫二打开盒子，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是一脸失望。

盒里只有一块玉佩，没有纸。

“难道被他俩吞了？”站在青年左边的三十多岁的胖子愤怒吼着，甚至伸手抓向少年的衣襟。

少年拳手微握，坚定道，“我是听雨楼的人！”

闻言的五人怔了，就连抓着少年的手也抖了一下，松开了他。

少年趁机蹲下，轻扶起韩将军，迅从外衣撕开一条长布，把流血的大腿伤口扎好。

青年缓过神，望着少年的眼中多了一分惧色，语气有几分忌惮，“你多大了？”

少年微不解，“十五，怎啦？”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放松，随即又有些鄙夷，“世人皆知，听雨楼只有楼主一人，难不成你是楼主？”

少年心里小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少年当然不会当面有什么不满的态度，只是平静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听雨楼楼主洗衣做饭的样子。”

青年一时哑然。

其余几人似乎想了想，然后一脸苦笑。

世人看来，听雨楼中虽只一人，却能撼动世间大小势力，这样的楼主卷着衣袖，站在灶台前烧菜，或是在井边搓衣，实在难以想象。

他们从未想过此事，此时听起来，说不定听雨楼确实有一位仆人。

纵使少年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在青年看来，仍是那般可怕。

他的态度又不自觉客气了几分，“我凭什么相信你？”

少年道，“你想要怎样的证明？”

“修书一封给你家主子，说你在寒城现了某些好吃的东西，问他要不要带回去，让他回信。”

少年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借口能想好点吗？现了就带回去啊！还用得着来回写封信？

少年道，“楼主出游至寒城，你确定要这借口？”

几人愣了愣，相互看了几眼。

青年警惕问道，“他来寒城做什么？”

少年道，“我哪知道？”

青年哑然，突然觉得这话问得很愚蠢，面前的少年不过是个洗衣做饭的仆人，哪里会知道主子的目的？知道人在寒城已是不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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