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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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辰时。

军营中有紧急事务，明辉匆匆前去。

走前请二妹明霞到明姝的院中照看一二。

明霞为人低调，不喜热闹，在府中一向深居简出，就连明姝也只见过两三面。

明辉既亲自交代她，她只好勉强应允，过来明姝的依兰小院，瞧瞧有什么需要帮忙。

她来时看见采雯正在吩咐两个丫鬟去厨房，她走近笑道：“采雯，可是吩咐她们去煎药？”

采雯见明霞笑吟吟的和气样，咧嘴笑回道：“回二小姐，婢子正麻烦二位妹妹去厨房替小姐煎药。王大夫此前开了两副方子，一副治小姐在牢里受的伤，一副是治昨日的冻伤。但听说这时厨房里正忙，怕没有多余的火炉，正想在这院中支个火炉熬药。”

明霞面目清朗，容貌中等，圆圆的脸面，一双丹凤眼尤其有神，她扫了一眼两个丫鬟手里的两包药道：“何必麻烦。我那里就有现成的火炉，你带她们两个过去，就说我说的，让她们让出两个火炉给你们熬药，我那小厨房药罐子也多。你们尽管用就是。”

两个丫鬟喜笑颜开，笑着谢过明霞，小跑去了明霞的院子熬药。

采雯则领着明霞进了明姝的屋子，明姝躺在床上，早就听到了明霞在外说话的声音，见她进屋，忙道：“二姐姐，快进来。采雯把火盆升热些。”

彩霞踏着小碎步快步走近明姝的床榻前，紧张道：“我一向不问闲事，整日在那院子里度日，近日听闻妹妹遭了大罪，早该来看看妹妹…妹妹可好些了？”

明姝见她这般紧张，面色也透着担忧，忙翻身靠起道：“二姐姐别担心，我命大着呢，就是受了点小伤，眼下这腿冻伤了，一时下不得床，过几日就好了。”

明霞见她这般机灵，忙嗔怪道：“瞧你，穿得这样单薄，快躺下，仔细再让大风吹病了。像我一样，一年大半时间都在养病。”

明姝见她如此认真，听话的钻进被子，笑道：“我哪里就这样娇柔，小时候在道观时，这样的下雪天，我可是一直在外面挑水，上山打柴，一点也不觉得冷。”

明霞第一次听她主动说起小时候的事，不由得红了眼眶，想象明姝这样一个单薄的身子在暴风雪的天气，在严寒的冬天挑水，打柴，真是吃了不少苦。

加上，她平日就有些悲天悯人，又极其喜欢看章回小说，不知怎么的，听明姝说起这些，就想起红楼梦里的林妹妹，真真让人心疼得紧。

她背过身子掩了鼻子，才缓缓转身道：“妹妹小时候吃了这么多苦，没成想回到家里又受了这么多罪，真是让姐姐难受。现在好了，皇上答应妹妹重审沈姨娘一案，妹妹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以后啊，做事可千万不要再莽撞。妹妹当好好养养身子，开春我们都要进宫，进宫后妹妹千万不要再这般不要命，宫里可不比家里。”

明姝面色一变，幸亏明霞提醒，开春就要进宫？

虽然她已经存了心思要进宫，可是想到进宫后传递消息更加不便，而且做事也许会身不由己。

宫里才真的是虎狼之地，要是不好好筹谋，让太子对自己引起注意，竞选太子妃也就无望。

她心底虽不情愿，但也毫无办法。听明霞说起进宫的时候面色微红，带着些许羞涩，她笑道：“二姐姐心中可有钟意之人？二姐姐先别说，让我来猜猜，我猜二姐姐喜欢太子殿下！”

明霞羞地轻轻拍了一下明姝，忙道：“妹妹笑话姐姐，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才华横溢，天下间哪个女子不想与他长相厮守？”

明姝心底嗤之以鼻，古今能与帝王长相厮守的女子能有几人？

哪个帝王不是后宫美女如云，今日歇在这个宫里，明日睡在那个殿里，谁知道他们心底有没有爱？

何谈长相厮守，两情相悦？

纵使她这个不懂男女情爱的居士都知道，帝王之心似海深，何谈一心一意？长相厮守？

她心底感叹明霞如此天真，笑道：“是啊，二姐姐说的极是，太子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有几个女人不想与她一生相伴。听闻故去的太子妃也是如二姐姐这般面如玉盘，富贵之相，想来二姐姐一定能得太子喜爱。”

说到此处，明霞轻叹一声道：“太子妃红颜薄命，怎么能算富贵？妹妹是在笑话姐姐。”

明姝没想到明霞如此多心，忙道：“二姐姐想错了，妹妹怎么会取笑姐姐。人生无常，生死有命，妹妹当然希望二姐姐长命百岁，一辈子顺心如意。”

明霞这才展颜笑道：“其实除去太子，五皇子唐王也是极好的人，人品才学在众皇子中也算拔尖的，皇上尤其喜欢他，母妃郭贵妃也很受宠，最重要的是他与妹妹很相配。”

明姝没想到她这个二姐姐对宫里的人和事如此了解，看来传闻她不问窗外事也是假的，她问的应该都是宫里之事才是真的。

明姝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明霞才自觉多话失言，笑道：“看姐姐说错话了，妹妹别放在心上。不过是姐姐闲来无事听府里的丫鬟闲扯了几句，说妹妹与唐王相配也是她们说的。听说唐王平易近人，为人十分和善。”

明姝笑嘻嘻道：“二姐姐喜欢太子殿下，就把妹妹推给唐王殿下，姐姐放心，妹妹不会主动与姐姐抢人的。入宫候选，也不是你我几句话就能定的。入了宫，半点由不得人，谁知道命运如何…”

她不由得语气转为哀戚，很是沮丧。

明霞见她心情转为低落，心想她这十几年也算是大起大落，本来是府里的小大姐，却被贼人掳去，入了道门，成了居士，现在回府来，又受尽苦难，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眼下，却又要入宫候选，她心底一定很不好受。

她拉起明姝的双手宽慰道：“都怪姐姐，好端端的说什么进宫之事，惹得妹妹伤心。”

“我只是想起我娘，姐姐自小有姨娘宠爱，但我娘死得早，我想不起她的样子，心底遗憾难过，我好羡慕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