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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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苏彰留明达在宫里陪他用早膳，正好明达要与他说明熹的事，所以并未推辞留下来。

待看苏彰已经搁了筷子，他心底也琢磨了多时如何张口。

就是开不了这个口，苏彰见他欲言又止，笑道：“有什么事直说，你我兄弟还这般吞吞吐吐？你此番立了大功，当哥哥的不会亏待你！”

苏彰一向在没人的时候就叫明达弟弟，自称是哥哥，李善他们三个结拜为异性兄弟时，李善是老大，苏彰为老二，明达最小。

明达寻思了一会，无奈张口道：“燕王殿下此番大胜，不知皇上会赏赐他什么？”

苏彰一愣，他问这个做什么？

明达向来不会多问旁的事，除非这人与自己有关，所以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你直说便是。”

明达张口又闭上，苏彰急得笑他：“到底什么事？是不是关于明熹的婚事？”

苏彰心底明镜一般，他早就知道明熹对苏澈的心思，他本来以前有些欣赏明熹，可她偏偏看上苏澈，他就觉得她眼光差。

后来明熹在明府生了那件事，对她仅存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此番他没有芟除明熹入宫的名字，是想故意成全苏澈。

他曾经许诺过苏澈，待他大胜归来，他许他钟意之人。

他认为苏澈心底钟意的人是明熹，索性做了个顺水人情。

现在既然明达张口，更是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皇上英明！臣的长女与燕王殿下自幼青梅竹马，同饮沈氏的汁水长大，感情颇深，明熹对臣哭闹，嚷着非苏澈不嫁，以死相逼，臣实在没有法子。所以想跟皇上讨个恩准，保她一命。

臣已经年老，死了儿子，不能再白人送黑人，还请皇上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让燕王收了她。哪怕没有名分，遂了她的心愿也好。”

明达知道苏彰已经猜道他留下的意图，就直接开门见山说了实话。

苏彰知道他一向有话就说，从来不会弯弯绕绕，所以他能看清明达的内心，对他放心。

苏彰哈哈一笑道：“朕还当什么大事？朕本就有此意，你且让明熹等着做新娘子，至于名分，朕怎么会亏待侄女？”

明达跪地叩谢不止。

苏彰让他起来说话，坐定后，苏彰又问道：“你有三个女儿要进宫，你却偏心长女，难道不怕另外两个女儿知道说你偏袒？”

“臣的另外两个女儿乖巧些，知道这些事臣做不了主，也不会与臣闹什么事。”

“明姝就没有跟你说过心底中意朕的哪个儿子？”

苏彰呵呵问了一句。

“没有。明姝脸皮薄，怎会与臣说这些话。她自幼在道观长大，脾性委婉些，做事也有分寸，她进宫来，臣放心。”

“对，她这个孩子的确是有分寸，说话做事与你过世的夫人很像。贤弟啊，这么些年，你有没有恨我当日没有救下你的夫人？”

“皇上何苦如此一问，这都是命，我怎会怪皇上？这事要怪只能怪叛贼谢玉兴，怀柔是他的亲生闺女，他下得去手杀她，是他残无人道，与皇上无关！”

明达表面不怪，当年心底还是怪罪了许久的。

一个男人让一个女人替自己挡刀，本就是窝囊人，他心底以前因此看不起苏彰。

谢怀柔是他唯一钟意的女人，这些年还念念不忘。

所以一直没有续弦，但为了香火，才娶了三房妾室，对她们本就没有多少情谊可言。

只有谢怀柔一直活在他的心底，成为他这些的支撑。

与苏彰又闲话家常了多时，明达才告辞出宫。

他们许久没有这般说话谈心，心底也是怀念年轻时候一起带兵在外的日子。

那些年苏彰与他还有李善替前朝的皇帝陈寒山不知建立多少军功，攻破多少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替陈寒山打下半壁江山。

可是苏彰妒恨陈寒山整日享乐，荒废朝政，只顾与后宫女子恩爱痴缠。

所以苏彰与他和李善合计在苏泱和陈曼蓁大婚当晚起势，他亲自带人放的火，李善包围皇城，那晚宫里没有一个人逃出去，杀的杀，烧的烧，遍地都是尸骨，他现在心底还有所愧疚。

杀了太多无辜之人，午夜梦回时，他也会做噩梦。

只是他故意放过了一个人，那人手中抱着一个孩童，他知道那是陈寒山唯一留存的血脉，不忍心让他断了香火子嗣，这件事他隐瞒了所有人，唯有那夜与他守宫门的常玉知情。

要是苏彰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他大雷霆。

他也一直心惊胆战，生怕那人会突然冒出来。

这些年他一贯小心谨慎，生怕苏彰知悉当年的事，对他耿耿于怀。

出了宫，明达回到府里时，明姝正好要出去采买进宫所需用度，他今日心情大好，想着陪伴明姝的日子极少，让明辉准备马车，三个人上街采买东西。

明辉知道京城最好的饰店，让马车夫直接去了。

巧合的是，那间饰店已经转给萧齐经营，明姝一进店，就笑呵呵道：“萧大哥，你怎会在此处？”

“这是我的店，我不在此处，在何处啊？姝妹妹，别来无恙。”

萧齐笑着招呼，见身后来的还有明辉和明达，忙见礼道：“萧齐见过明右丞相，见过明公子。”

“萧齐？我记得你！小女当日在云水观受歹人所伤，是你救了她！还求我救她，我这才认出明姝是我的亲生女儿，今日再见，你已经长成大人了！”

“是，不过我年幼时就住在外婆家，与云水观相隔不远，与明姝也自幼相识，出手相救是理所应当的事，伯父不必放在心上。明姝已经送了我不少点心谢过了。”

“哈哈，明姝真是没分寸，救命之恩，点心相谢岂不是小气了？听闻你父亲是皇上身边的萧统领，改日你要引荐认识一下，我亲自去你府上聊表谢意。”

“明伯父不必客气，到我们府上做客倒是欢迎，谢意就心领了，您这般客气，反而让我觉得与姝妹妹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