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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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东赞集结精锐而来，尚在行军的队形之中，便看见远处的虞军列成楔形阵缓缓向前。

守在吐蕃大相身边的善无畏双掌合十道：“领军之人，便是我所说的绝世高手。”

高手？尚东赞不是没打过高手，往日与虞朝交手，也曾领略过鱼辅国、程奇力力敌千军的风采。特别是见识过鱼辅国炎阳真气“风火连城”的无双绝技。

鱼辅国虚空凝火，力敌万夫的威势都见过了，尚东赞觉不相信会有什么绝世高手可以将自己击败。

且不说尚东赞请来了善无畏这样的金刚乘高手，尚恐热、尚婢婢他们也都各有后手。

这次入寇，吐蕃赞普朗达玛还带了雍仲苯教十三位上师中的七人作为护卫，仅论高端战力，尚东赞也不畏惧。

“比大师如何？”尚东赞问道。

善无畏的武功，乃是天竺兴起的金刚乘秘法，这一派距离释迦的原始佛法差得很远，更加接近天竺的婆罗门教。其祖师龙树号称所有佛法得自海中龙王。

现在的那烂陀寺中，出身金刚乘的高手，大概有三位。为首者法号金刚智，善无畏列居次位，法号不空者敬陪末座。

善无畏修行《大智度论》中的精妙武功，早已练成金刚秘乘中所谓“不动明王本尊”，更兼修《中观论》中所谓“不空如来藏”之奥妙。

天竺佛法，本来缘起于释迦牟尼，到了两百多年后，大乘兴起，其教义为之一变，后来经西域传入中土的便是此教。

等到了现在，流行的主流乃是掺杂了许多婆罗门教思想的密宗。

换句话说，假如释迦牟尼转世重生，看见今日的和尚，多半不知道这些人便是自己的徒子徒孙。

当然，大哥别笑二哥，同样的事情也能套在老聃身上。

善无畏精通“不空如来藏”之奥妙，那罗延便是从这“不空如来藏”中推衍出“波动自在法”，善无畏遥遥感应便心生警兆，只觉对面骑兵之中当先一人武功之高妙在己之上。

“若是单独交锋，大概在四六之间。”善无畏说道：“此人武功应当略胜我一筹。”

尚东赞点了点头，若如善无畏所言，那自己那一千兵被此一人击败也算自然。

吕布这样的战神要三英合力才行，派什么上将潘凤、武安国那都是送菜。

“既然如此，还请上师敌住此獠。”尚东赞道：“不要让他屠戮太甚。”

这边请托了善无畏这样的大高手，尚东赞接下来便做出了布置，他现在全当对面领军的那人便是鱼辅国，立刻作出了应对的办法。

先是命令全军转换队形，从行军的纵队改为横队，精锐骑兵分居左右两翼，每一翼又分为前后两组。这样的配置可以防止敌军迂回过来抄袭自己的侧翼。

虽然对面只有三百人，再怎么迂回也不会有多大的威胁，不过既然对面有一位大高手，那尚东赞也就愿意多费些功夫。

中央的防线按照一层弓箭手，一层刀牌手，再一层弓箭手，再一层长枪手配置，每一横列前后都在十步左右，这是拉开空间来削弱敌军的冲击力。

对方有高手也要分情况来应对，若是普通的高手甚至是先天高手，自己这边结成一个乌龟阵，弓弩和枪斧齐备，那他也是不容易啃动。

若敌人武功高过了一般的先天高手，换成是善无畏这个层次的高手，你挤在一起只会增加人家的杀伤效率。

尚东赞的战法也十分简单，那便是将中央阵线拉得比较厚，用来磨掉虞军骑兵的冲击力。

等善无畏将皇帝缠住，在慢慢收割跟着皇帝一起冲过来的骑兵们，这三百人总不至于各个都是先天高手。

将强敌周围的护卫清理干净之后，再慢慢的教训那个武功强绝的对手。

尚东赞的想法不可不谓周详，这一套本来就是吐蕃军队这么多年来在和鱼辅国的对抗中总结出来的经验，换到李旭身上大概也能行得通。

然而事实却明白无误的告诉尚东赞，对不起，你想多了。

虽然尚东赞的部下们很快的便完成了从行军纵队到横阵的变换，也按照他的指示列好了队伍，不过用来对付鱼辅国的那一套用来对付皇帝却不怎么有效。

吐蕃弓箭手拉开手里的单体弓，换上重箭向天空之中急速的抛射两轮。厚重尖锐的重箭簇划过天际，向冲锋中的虞军骑士抛射过来。

皇帝身后的骑士们纷纷解下背后的圆盾举在头顶，将这些从天上抛射过来的箭矢通通挡住。

当然也有些运气不好的神策军骑士被天空中落下来的箭矢砸中了头上的兜鍪或者身上的铠甲，不过他们装备精良，这样的羽箭并不能破防。

真正倒霉的是几个不幸让箭矢命中战马头颈要害的骑手，伴随着战马一声声呜咽哀鸣，他们也重重衰落到地上来。

战争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皇帝手提双头长枪，风驰电掣一般的冲杀过来。吐蕃军队射来的羽箭在皇帝眼里实在是太慢，手中骑枪轻轻一点便撩拨开来。

两三轮抛射击中的虞朝骑士也就不过十几人，大队还是成功的穿过了吐蕃弓箭手的射击，逼近了吐蕃军队的本阵。

伴随着一阵鼓声，吐蕃军队的弓箭手射出了最后一轮羽箭，这次他们采取平射，瞄准了虞军缺少护甲防御的战马，又射倒了一些神策军的骑士。

吐蕃军队的弓箭手在完成了这轮射击之后飞速的的向后面跑去，并且从背后摸出了护身的战斧或者长刀。

大凡能够开强弓的射手，其实都是军中的精锐。若是臂力腰力不够，是不可能充任射手的。所以射手们除了擅长用弓，往往还是操练长刀大斧的好手。

李旭前世的英格兰自耕农们在为英王服役充当雇佣兵的时候，手中家伙除了名声赫赫的紫衫木长弓以外，更是耍大斧的好手。

弓箭手一退，后面便是整齐地枪阵，白森森的枪尖反射着正午的阳光，晃得战马不敢再向前进。原本奔驰的神策军骑手们立刻陷入了被动。

背弓的射手们手持刀斧躲在长枪手之后充当他们的近身护卫，而原来的枪手阵列在李旭率领着骑兵将弓箭手驱散之后，便立刻从原来的“一”字形横队开始向“V”字形转变，有意识的将虞军的骑手限制起来，利用手中长枪的长度来刺杀李旭周围的骑手。

吐蕃军队这一刻展现出来的素质，着实令李旭欣赏。弓箭手们遇到骑兵不慌，可以有序的进入后列的长枪手后而不扰乱长枪手的队形，而且还能主动充当长枪手的护卫。

而长枪手们能够主动的变换队形，包围自己率领的骑兵，使之陷入被动，这样的主动性更是罕见。难怪之前吐蕃人能够屡屡入侵关中，着实是在兵员的素质和技战术上面略胜一筹。

至于自己身后的神策军将士，在被吐蕃军队反击之后就明显陷入了惊慌的状态，顿时有些进退失措起来。

不过幸好，他们这个楔形阵的锋尖正是李旭。

“开。”皇帝大吼一声，一夹战马向前逼近数步，将手中的双头骑枪一个个磕在眼前吐蕃长枪兵手里的桑木长枪上，灌注这赤地真气的双头骑枪无坚不摧，将长枪兵手里的长枪不是磕飞便是击断。

皇帝在反手一抖，电光火石间刺出近百枪，将眼前长枪所能及的十几名长枪手尽数点死，以一己之力在吐蕃军的横阵之中撕开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