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儒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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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六岁，往前数正好是东晋末年刘寄奴崛起时的年代。

那个时候正赶上天师道孙恩、卢循起义给东晋将土埋到了脖子上，也为刘裕代晋开辟了前路。

这一位若是说的没错，那他应当就是当年经历了当年那场大乱的人物。

若让李旭来猜，那就猜他们是孙恩、卢循之中的一位。

想必当年太平道反噬故主无铭，天师道煊赫问世的那个年代背后应该也有这一位的身影。

道圣布局千年，终于日臻完美，这样的人物做对头，李旭倒是免了头疼。

大家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想了也是白想。

不过眼前这位能活个四百七十六岁，显然也能算是一个水平的人了。

“先生能活这么久，那可是从王谢风流一直赏玩到大虞盛世，莫非先生也摸到了那玄而又玄的长生不老之境？”

李旭这么说话，的确是有些过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这位太上道主已经是时日无多，没几天活头，跟这位说什么长生不老，那着实是有些起伏老年人。

“我所修炼的武功，陛下也练了。”太上道主一声长叹：“妻兄将《黄天大法》传授与我，我也准备借着这门奇功同刘裕这个匹夫好好一较长短，看看他的气吞万里厉害还是我黄天无极更胜一筹。”

当年天师道在东晋掀起的乱事，李旭心里是清楚的，南天师道首领孙恩、卢循联合三吴地主一起发动的反乱，这里面最有意思的就是起义首领孙恩、卢循、徐道覆三人都是亲戚。

这三位娶得都是同一人家的闺女，都是连襟，用李旭他们老家的土话叫做挑担。

而最终除了徐道覆是兵败身死之外，前后两位领袖孙恩和卢循都是自杀。

这就非常有意思了。

现在看来哪里是自杀，分明就是借自杀玩消失，回去找幕后老大无铭去了。

“无铭这个匹夫为了限制我们，在《黄天大法》之中留下了罩门，最终姐夫不敌刘裕，伤重而死。”卢循看着李旭：“陛下应当在岳顾寒那里见过了这门武功的上卷，当初也是我做主将这本秘笈淘换给岳顾寒的，就是为了让他借此可以窥出道圣武功的脉络，好作准备，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李旭不仅看过黄天大法的上卷，而且还修炼了。

这门奇功注重灵觉的培养，真气至阳至刚，平心而论的确是天下武学中的上品。

“中原武林，七成武学绕来绕去也逃脱不出阴阳二字的窠臼，既然以此为根基，那不管走得是阴阳之中的哪一路，到了最后还是要阴阳调和。”

“无铭当时虽然已经体悟天心，但是一直受疯癫影响，为了防止我们坐大，他在传功的时候自然就留了一手，黄天大法取阴阳之极，凝练阳极之术，从根本上就不可能做到阳极阴生，我们的武功也就因此无法达到极境。”

老道人从袍袖之中摸出一封以绢帛制成的古卷递到皇帝手里。

“此乃黄天大法的本卷。陛下若是有兴趣，大可看一看，这里面隐藏了道圣刚刚突破登临极境时的手笔，虽然天然就有缺陷，不过却是不像后来的武学之中颇多矫饰，倒是直指阴**本。”

李旭将黄天大法的古卷拿好，这位卢道长的意思，他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

“道圣根基日渐完善，灵明日增，若是真的给他补完缺陷，那天下便永远处于他的枷锁之内，没有人能够忍受此事。”

卢循显然是不会允许道圣完成蜕变的，不过李旭有些不明白，这位的身体都是道圣给他种出来的，没有了道圣，别说自由，这位的存在都成问题。

没有无铭，谁还能批量制造这种四十多年就完蛋的身体？

“岳顾寒的那惊天一剑，无铭已经受了重创。”卢循眼中十分残酷：“陛下可曾听过‘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的道理么？道圣的神意之强天下无敌，然而至强之处便是至弱所藏，这一次被剑宗一剑所伤，他务必要重塑肉身，而若要借阴池塑造身体，则要至少六个月的时间。”

道圣一路西行，最终跑到了祁连山的一个大洞里。

这个情报李旭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原本想着那里多半就是一个类似岳顾寒曾经去过的地宫一般的场所，道圣去哪里也是以养伤为主，却没有想到这一位竟然要重塑肉身。

“那岂不是说，现在是道圣最弱的时候？”李旭倒是有些想当然。“只要我们在六个月内将那个什么狗屁阴池给堵了，那不就了解了吗？”

“阴池同万化枢机一样，都是出自归墟的海外遗珍。”卢循摇了摇头倒是间接地向李旭指出了万化枢机这样的神妙之物出自何处。

“归墟？”

“就是一群生于海外的异人，陛下可曾听过蜃楼、龙王、照夜、螺湮之类的称呼，都是他们。他们生于海中，传说天竺人龙树还曾经进入过他们生活的所谓龙宫求法，得到了释迦摩尼留在那里的大乘经典。”

卢循顿了一顿说道：“道圣引以为据点的地宫，也都是他们的创造。”

“道圣这么横啊，那这些神啊仙啊的，就没有考虑过教训教训无铭？”

“他们也不是道圣的对手。”

看来还是扑街仔啊。

李旭点了点头，这位卢循所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天马行空光怪陆离，让人难以相信。

“各处地宫的阴池究竟是怎么一个运转之法，我也弄不清楚。之前我的躯壳大限将至，无铭总是引我进入地宫，然后极残忍的将我杀掉。等我醒转过来，往往并不在原来的地宫之内。所以将阴池挖掉，有些不太合理。毕竟天下间到底有多少归墟人留下来的地宫，还是个未知之数。”

李旭本来还寻思着用个笨办法，直接让人将祁连山的那个什么地洞用土石埋了，这样等道圣活过来，光挖土出来就要再花个把月的功夫。现在听卢循的意思，敢情道圣这转生跟打地鼠一样，根本就不知道会从哪里跑出来，那就别费那个劲了。

“这归墟人还真是菜啊，一个无铭就把他们捏得死死的。”

李旭说着，却也有些心疼这些有技术有工程能力的归墟人，不过无铭这人也确实是十分难搞。

“无铭一旦恢复，天下人将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有各方计议，请有志于限制道圣无铭的同道在明年端午一同会盟于会稽山。”卢循说道：“在下此来便是邀请陛下共襄盛举的，这卷黄天大法就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陛下若是有意，”卢循从袍袖里摸出一张黑玉制成的面具，那是一头怒熊狰狞咆哮的脸。

李旭闻言眉头一皱，熊，怎么个意思，瞧不起我是怎么着？

会盟于会稽山，这不就跟现在鱼辅国他们搞得那个什么东山会一模一样吗？

皇帝是亲眼见识过道圣手段的，岳顾寒都无法讨过好去的人物，李旭并不认为凑上一群宗师就能有什么根本上的改变。

武功这东西高出一线就能分出生死，超过两三成那就是天差地别。

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凑个二三十人，李旭绝对那对上道圣无铭也都是白给。

更何况会稽山上又能凑出什么阿猫阿狗。

“卢道长，若是没有了道圣，你这四百多年的高寿可就算是到头了。”

皇帝盯着卢循，李旭不信真的有人能够在活了几百年之后坦然的面对死亡。

能够坦然面对的死亡的都是知道早晚要死的，这一位可是有死而复生体验的。

“陛下，若是过个二三十年就要清醒着给人开膛破肚千刀万剐，那还是不如早点死了安生。”

李旭心头转过许多念头：“敢问您老一句，会稽山上可会有儒圣楚凤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