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笑声下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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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魔都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气息，每一条街道都被霓虹灯覆盖，路上走着红男绿女，他们白天是穿西服打领带的成功人士，到了晚上将一天的压力都释放出来。

而在靠近老城区的一处街道的马路边边，坐着三个年轻人。

哪怕还没有靠近，都能感受到他们周身那种颓丧的气息，

“陆离，说说吧，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陆离看了眼林妙妙：“其实你们更应该能感觉到胖叔的异常，妙妙，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

林妙妙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漫无目的在地上的土里画着圆圈，吧嗒，一滴水落在土坑中形成一个小泥洼，

“胖叔店里的生意向来都很好，每天翻台的人有很多，大多时候都是老街坊们吃完饭自己把碗筷收拾下去，桌面根本不会像今天这么干净，而我们去了，地面桌面全都一尘不染，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吃饭过。而且到了晚上，胖叔都会把门口的灯牌开着，哪怕关门了都不会关，他说，这条街路灯坏了好久都没人修，有时候还会有小偷吧窑井盖偷走，他怕路过的人看不清，这点光最起码能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说着说着，林妙妙突然失声，肩膀颤抖着说不下去。

她说的这些都是胖叔的习惯，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而这一次的反常让这个敏感的姑娘发现了不对。

但陆离看到的却不止这些，作为一个外人，他看到的远比这两个女孩多得多，

“虽然我不知道胖叔以前有什么习惯，但我从你们叫他的称呼能够看出他以前应该是不瘦的，或许你们没有注意，他的衣服下面穿着一件厚厚的毛衣，这种天气竟然会穿毛衣，如果不是他冷的话就是表明他在掩饰什么事情。或许就是怕让你们看出他衣服下面已经瘦得皮包骨了。”

说到着，刘星蕊想要说话，陆离看她一眼：“我知道你想说胖叔的脸还是很胖，我也发现了，也就是这样我断定胖叔生病了，只有生病的人才会在出现身体各处胖的程度不同，如果说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倒也罢了，可很明显不是。而且你们都没有发现，胖叔的脸不

是胖，而是浮肿，这更是患有血液病的症状之一。”

“并且我还偷偷看过厨房，发现里面的垃圾桶里有着好几锅被倒掉的炖肉，胖叔那么节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浪费，除非……他每天都在做，并且不接待客人，他在等谁？等谁来吃这锅肉……”

“是你们，胖叔知道你们一定回来，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所以他就天天等天天等，每天做的都是你们最爱吃的饭菜，就是想要感谢你们这些年的帮助，完成他最后的遗愿。”

陆离口述自己发现的过程很平淡，但是他的心中早已经对这个胖胖的大叔肃然起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善良的人才会把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别人，伤痛留给自己。

此时，刘星蕊和林妙妙都已经泣不成声，她们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更别说那个陪伴她们童年的那个胖大叔会将在不久后离开她们。

刘星蕊最为激动，她捂着耳朵歇斯里地：“我不信，你在骗我，你在骗人！胖叔不会死，他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死，他还说会做菜给我们吃，胖叔从来都不会骗我们的！”

陆离缓缓站起身，他又何尝不想这只是一个恶意的玩笑，可现实就是这样，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却抵挡不住病魔的侵蚀。

他指向老城区的深处，里面依稀可见有些窗户的外边挂上了白布条，胖叔想要自己悄悄的离开，可是这些相伴几十年的老街坊哪里看不出他的状况，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送送这位老朋友，也维护他最后的一份尊严。

哭够了，哭的眼泪都快没有了。红肿着眼睛的林妙妙抬起头来，那眼神中充满希冀：

“陆离，胖叔的病有没有可能会治好，我们可以拿钱。”

“对！钱！我家里有的是钱，我可以拿给他！要多少都行！”

刘星蕊这种单纯的发言，陆离苦笑着摇摇头，虽然他对医学不算了解，但前世在战场上看过太多的生死，所以基本上从面相也能看出一些东西。

在战场上，有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叫做气！

这种气不是气功的那个气，而是生气死气。

有生气的人面色红润有光泽，

让人一看就觉得很精神，而死气恰恰相反，不管那人用了多少化妆品，只要他能看出死气来，整个人就会给人感觉灰突突的，虽然很玄，但每一次作战的时候陆离都会看到自己的战友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丝死气，虽然他没有看过自己，但他相信，自己当时也有。

而胖叔脸上的死气已经很明显，整个人毫无精神，如果让一个稍稍懂得一点看相的人来看，都能看出这个人已经一脚迈入鬼门关了。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能道：“如果胖叔真的可以救活的话，他也不会提前安排好身后事，而且，按照你们的说法，胖叔这一辈子都没有亏欠过别人，就连你们偷偷资助他的女儿他都要想办法报答回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接受你们那么多钱的帮助呢？就算真的活了下来，后续的治疗费用你们也拿得起，难道你们就忍心看着胖叔一辈子生活在被人可怜，内心自责愧疚之中嘛？”

这两个女孩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也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或许是他们人生中记忆最深的一课，这一课，让她们失去了一个尊敬的长辈。

刘星蕊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看向他们：“走吧，不要在胖叔家门口哭，胖叔肯定不愿意看到的。”

“我……我们去哪？回家嘛？”林妙妙也站起来。

“回家？为什么要回家，好不容易见到了胖叔，好不容易见到了你，我们当然要开开心心的玩一晚上了！我们要嗨起来！魔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们去唱歌，我们去蹦迪！总之，什么开心我们玩什么，什么高兴我们嗨什么！”说完她还不忘记看向陆离：“喂！虽然我们之前有矛盾，但你也算是我朋友了，要不要赏个脸？”

陆离淡淡一笑：“好啊，那我就舍命陪美女了。”

“欧耶！走走走！玩去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陆离看得出，刘星蕊看似大大咧咧的性格下隐藏着一颗极其有情的心，既然她想要用这种方式来遮掩自己的脆弱，那就奉陪到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