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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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光火石间，我没什么多余的想法，脑袋里闪过的最后一张面孔，竟然是面目扭曲的梅清月。

我闭着眼睛，以为这下肯定完蛋了，金钱剑虽然没有剑锋，但钟三九的力道也不是开玩笑的。

“怎么回事？”耳边又传来钟三九不可思议的声音，还有铜钱坠地的声音，叮叮咚咚……。

我没死？睁眼看去，看见散落一地的铜钱，还有钟三九阴晴不定的表情，他手上的金钱剑竟然全部散了，变成了一枚枚很有年代感的铜钱。

“哈哈哈……”梅清月的笑声凄厉，恶狠狠的说：“萧放，我不会放过你，哪怕再等十年，我也会回来找你。”

只见他一下子松开王华的脖子，红影瞬间掠过房顶，不远处传来梅清月的凄声尖叫，似乎又遇到了阻碍，但终归是归于平静。

一切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另一个王华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院子里这个‘王华’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截木头。

钟三九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冷冷吐出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而这时，吴重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一只绣花鞋扔在了场中，淡淡说：“这是个什么鬼怪？魂体深受重创竟然不散？”。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我都放弃挣扎了，还好钟三九的剑出现了故障，算是捡回一条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勇气，回想起刚才的情形，那似乎是一种本能。

这种情况下，梅清月的话不用怀疑，我欠了她足足二十年的阳寿，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灰飞烟灭？

即便是爷爷的死，也不一定和她有直接的关系，更何况这其中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梅清月真的被消灭了，我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真相。

倒是王华，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们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用一截木头代替自己的，就连钟三九都没发现。

难怪刚才他被梅清月捏住喉咙的时候没任何反应。

“你到底是谁？”钟三九又问了我一遍，并且很不友善，我有些懵圈，不知道钟三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我是萧放啊，九叔您怎么了？”我讷讷回道。

“老钟，你先不要急，这件事肯定不简单。”吴重拍拍钟三九的肩膀，钟三九那种眼神让人不敢对视，我就像一个被审讯的犯人，而他是警察。

“这不可能，这把剑是用五帝钱制作而成，要不是……”钟三九的声音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嘴里始终呢喃着不可能三个字。

我捡起地上那只鞋子，此刻我竟然对梅清月丝毫不怕，并且觉得她很可怜。

王华凑了过来，小声对我说：“这件事有隐情，你最好弄清楚。”。

不用他说，我也清楚。

我拿着绣花鞋，在心里想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问问钟三九，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我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他板着脸？

如果我不搞清这件事的真相，就算活着也不痛快。

“九叔，刚才……梅清月的话是真的吗？”我盯着钟三九的眼睛，没有回避。

“一个女鬼的话能信吗？”钟三九反问我。

“我觉得能，刚才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她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我很笃定，觉得梅清月不会说假话。

刚才要不是我替她挡一剑，恐怕此刻我们正在为消灭女鬼而欢呼雀跃。

“那你就去问她，这件事我不清楚，我只是答应你爷爷帮你度过七煞日。”钟三九佝偻着身子，把地上的铜板都捡了起来。

“好，九叔，既然您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去问刘爷！”不管钟三九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刘白巽肯定会知道一些细节，因为他和爷爷十八年前就约好了。

“随便你，如果你自己要放弃，就别怪我失信。”钟三九冷冷说，通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只是觉得他很古板，从没想到他会这么冷。

“九叔，我不怪你，只是这件事我一定要搞清楚，包括我爷爷的死因。”我这样说并不是怀疑钟三九，我也不怕他多想。

“吴重，我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钟三九转过身去不再理我，我有些尴尬的看着王华，王华倒是一脸无所谓，还对着吴重和钟三九行礼：“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前辈的清修了。”

我叫住王华，说我和你一起走，这很明显了，钟三九已经不打算再帮我，我这人怕死不假，可我也分得清好与坏，钟三九既然不乐意了，我又何必在他面前招人烦。

而且吴重早说过，月牙观不欢迎外人，我要是还厚着脸皮留在这里，说不定会被他轰走，那到时可就颜面三地了。

好端端的搞成这样，我心里五味杂陈。

好在王华没拒绝我，我和他两人朝山下走去，看看手机已经是十点了，夜晚的大风山是真的冷，我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王华，你觉得梅清月的话是真的吗？”我对王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总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对象。

“真假你自己心里不是有数吗？”王华笑着说，我心里认定梅清月的话是真的，只不过钟三九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奇怪，即便是梅清月是鬼，从她今天的话来看，那也不一定是坏鬼吧？

可钟三九却丝毫不留情，难道钟三九有把柄在她手上？

“我相信她，我现在甚至希望她能马上回来找我，告诉一切事情的真相。”晚上山路难走，我和王华走了很久才走到山脚下。

“她短时间恐怕不会出现了吧！山上这两个人没一个好惹，特别是吴重，你媳妇儿最后逃走的时候又被他重伤了。”王华一句‘你媳妇儿’说的我脸上一红，回道：“那她去了哪里？”。

“不好说，魂体也是阴体，一般来说她会去阴气较重的地方修养，但这一次她伤的很重，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说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真担心她就这么没了，我还有好多事要问她，如果她的话是真的，我岂不是足足欠了她二十年的命，现在害的她东躲西藏，我还是人吗？

“行了，你不用内疚了，很多事都是注定的。你与其在这里自责，还不如想办法弄清真相，还她一个清白。”王华的话有理，我打算明天就回宁瓦镇问问驼子。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天的连觉都睡不安稳。

“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王华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我和他同时对望一眼，我吞了吞唾沫说：“你也听到了？”。

王华点点头，终于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这么晚还有人结婚？”。

一阵结婚专用的乐声由远而近，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王华一把拉住我蹲到旁边的灌木丛，低声说：“先看看情况。”

我笑着说：“结婚有什么好怕的。”，按照我们这边的风俗，新娘入门是有时辰的，说不定这个新娘的过门时辰就是现在呢！

觉得王华也太神经过敏了，这样的喜事也值得大惊小怪？

“恐怕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听这锣鼓声，慢急有序，忽高忽低，现在结婚谁还会敲锣打鼓？”王华这样一说，我还觉得真是。

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用这么陈旧的方式结婚。

“那你的意思是？”

“嘿嘿，你还记得老钟在月牙观里说的话吗？”

“什么话？”钟三九说了那么多话，我他妈哪儿知道王华指的什么？

“他对吴重说凤凰镇有问题。”

“我想起来了！”我低呼一声，钟三九确实说过，难道说这结婚的也是冥婚？

“不会这么霉吧！”我吞了吞唾沫，浑身已经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朦胧的夜色中，有一道亮光缓缓出现在我们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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