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喷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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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步就跑了进去，结果，就在我跑进门里的同时，我见有个个子很矮的人也和我一起跑了进来，他的胳膊上搭了好几张老鼠砧子和老鼠药，这人就是后来的王学会。

我和王学会都要一间房，结果店伙计说只有一间了，因为他们这便宜，所以客人多，我们想想该怎么办？最后伙计冒出一条妙计，让我们两个合租一个，费用对半分，我一想，这个计策还不错，这样一来，我又能省一点钱，于是我和卖老鼠药的同租了一间房。

停了一会，雨停了，我们到下面院子里的水管前，洗洗弄弄就要睡觉，这时却见有个中年男人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老王只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待他走后，便和我说：“凭我十几年来走街串巷，打量人的功夫来看，刚才走过去的那个人有问题。”

我嘲笑他：“有什么问题？你一个臭卖老鼠药的，能看出人家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才有问题呢。”说说笑笑，我们上了楼。

楼上有十几个房间，我们经过其中一个房间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人在哭，哭腔不男不女的，老王就说：“是刚才那个男的。”我心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没进去看，于是我就说了出来，嘲笑他的意思。

他却淡定地说：“不信的话，你敲开门看一下就知道了。”要是别人这么撺掇我，我肯定不会上当，但话出自这个矮小的卖老鼠药的人之口，而且看起来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让我心里有一种信服感，于是我真的就敲了一下门。

很快，里面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哭腔就停止了，然后门开了，我一看开门那人，果然就是刚才我们在下面洗澡的时候，从我们身边走过去的那个男人，这让我对卖老鼠药的又刮目相看一眼，隔着门和墙，竟然就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并且我们谁也没有看见那个男人进来过这个房间。

那个男人眼睛哭的有点红了，问我：“你有事吗？”我讪讪的笑了笑，因为我确实没事儿，所以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卖老鼠药的给我解了围，说：“我们没事，只是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人在哭，所以就想看一看。”

那个男人的脸色不是太好，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老王说：“别哭了，我们就住在你隔壁，有事就找我们。”然后我和老王一块就走了。

到了我们自己的房间，我问老王那人怎么了？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才这么笃定的。老王笑我：“年轻人，你不是嫌我是个臭卖老鼠药的么。”我嘿嘿笑，老王说：“在下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那个人刚哭过，你想啊，如果是正常的一个大男人，谁去哭呀，有再大的事情，也应该不会选择去哭的，孩子哭正常，女人哭也正常，但男人要是哭，除非是喝醉酒了，不然就不正常了，我在他的身上没有闻到酒味，所以我断定，他是撞鬼了，才哭的。”

我说：“那也不能这么肯定。”老王笑了笑，说：“哭这个字，是由两个口和一个犬字组成，狗是辟邪的，而人一哭，就必须要张嘴，特别是大哭，所以只要人一哭，不管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就容易招鬼，古人造字，把犬字放在下面，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点了点头，觉得有点意思，我开始对这个卖老鼠药的很感兴趣了，我说：“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个男人哭是撞邪了？”他说：“多半是的，我也不敢妄加揣测，睡吧。”我和他就在一张床上挤了挤，好在床大。

到了下半夜，我突然醒了，醒来的时候，就听见隔壁有一阵“哗哗”的声音，就像是有水从高处落下来一样，隔壁住的就是那个男的，我感到好奇，这大半夜的，那个男人在隔壁屋子做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个男人发出的，而是另一种东西发出的，我虽然听得很清楚，但没敢起来看。

我踢了老王一脚，老王也没动静，我就更不敢出声了，因为我总觉得隔壁那个男的不正常，就像老王说的一样。

那一晚，我只睡了上半夜，下半夜一直是醒着的，怎么也不敢睡了，而隔壁屋子里的那种落水的哗哗声，一直到天快亮了，才停止，不过那种声音一开始很大，到后来就变小了，一直到最后，就变成了滴答滴答的声音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和老王就发现我们的屋子靠门的地方，积了一滩水，我们打开门，发现水竟然是从隔壁的屋子漫出来的，我想要说什么，但老王先说了出来：“昨天晚上，隔壁果然是有东西在喷水，咱们快去找房东，打开这门看看。”

于是我知道了，昨天晚上，下半夜，老王也没睡着。

我们叫来了旅馆的伙计，打开了隔壁那个男人的门，眼前的一幕，简直让我们惊呆了，我们就看见满屋子都是水，那水说清不清，说不清还可以见底，那个男人半躺在床上，好像经过了一番挣扎，已经死了，后来这个旅馆就被警察包围了。

我们还被盘问了一番，但因为我们什么亏心事也没做，所以自然就不害怕，我们只是把我们所知道的告诉了警察，但唯独下半夜我们所听到的隔壁的哗哗声，我和老王都选择了留在自己心里，而没有对警察说。我在心里说：“这件事情，绝对会是个大新闻。”

没想到，没过多会儿，又有一个大新闻，通过地方台被播了出来，新闻的具体内容是说，早上许多市民都看见，护城河里飘上来一具女尸。

奇怪的是，这具女尸整个身体都是瘪的，不管她是不是淹死的，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尸体都应该发胀才对，而这具尸体却是瘪的，就像一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人一样。

我和老王在旅馆下面的电视里看到了这个新闻，让我想出来一种可能，我在上初中的时候，看过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面有一篇就叫《喷水》，是说一个当官的，他所住的府邸很偏僻，夜里，两个婢女服侍太夫人在厅上睡觉，突然就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喷水的声音，太夫人就和两个婢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有个白发的驼背老妪，从嘴里往外喷水，老妪看见了他们主仆三人，就对着他们喷水，把窗棂都喷烂了，也把主仆三人喷死了。

第二天，家人发现主仆三人都横在屋子里，有一个女婢还没死透，她就向家人说了昨晚所见之事，家人到地方一刨，果然发现下面埋着一具老妪的尸体，肿的很大，把皮肉戳烂，里面全是清水，我在想，昨天晚上，我和老王听见的隔壁那喷水声，会不会和护城河里飘上来的女尸有关？因为那女尸经过水泡，尸体应该很肿胀的，但却出奇的瘪，而且，我和老王都看见了，在那个满是清水的房间里，有几缕很长的头发。

那个旅馆也够倒霉的，这么多年都是平平淡淡的做生意，因为廉价，生意还极好，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一件事，有一个客人死在了房间里。

后来，那个死掉的男人被警察给抬走了，警察联系到了他家里的人，家里的人就慌忙赶了过来，来了两个老人和一个中年女人，想必是死去男人的父母和老婆，见了死者，那是一阵痛哭，这种哭声真的不怎么好听，我每次听到这样的哭声，身体都会有一点小小的抖动，因为这代表着灾难。

再后来的事我和老王就不知道了，我们又不能跟着去一探究竟，只是当时除了警察之外，还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法医。

后来这件事情也没听说有个什么定论，警察也没查出来凶手是谁？好在那天晚上下了阵子大雨，至于死者的房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水，警察就好解释了，对外就宣称是旅馆太老旧，导致房屋漏雨，才会有那么多的水，这听起来好像并不能让人信服，因为那晚根本就没下多会儿的雨，不过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加合适的借口了。

不管警察和法医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和老王是坚信，那个男人那天晚上是撞了鬼，而撞的鬼就是从护城河里飘上来的女尸，女尸是借助男人的身体，往外喷水，将它肿胀的尸体里的水都喷出来，所以第二天早上人们才会看见，那具女尸已经干瘪，这么说来，漫到我们房间里的那滩子水，和男客人房间的水，就是尸水了。

我和老王一想到这里，再想想电视里看到的那具干瘪却还湿漉漉的女尸，一天都没胃口进食了（一般这样的新闻，记者是不会给女尸镜头的，但这家地方台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为了赚收视率，竟然给女尸来了个很大的特写镜头，我和老王都暗自骂了一声，让有些心脏不好的，或者是胆小的人看到了，万一人家一口气上不来，给吓死了，你们就要变成新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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