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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腐朽木门,透过碎裂的昏黄的阳光,狰狞的冰冷残酷的刑具散落陈列,血污涂画出瘆人的图案或者轨迹,腥臭充斥着整个狭小的空间,剥落斑驳的黑墙似乎无言地诉说着它曾经见证过的惨剧。
“以画。”被注入了武魄的锁链缚在木桩上的他呼唤了一声,十分疲惫,就像是被抽取了全部的力气,连眼睛都难以睁开,只凭着顽强的毅力而维持着不睡过去。
却不知道还可以坚持多久,也许脑袋里再转上那么三五个念头,就要再次归于沉寂了,而这次,也许就是永远了。
是啊,以画跟我都身陷囹圄了,她怎么会回应我呢?这是第一个念头。
希望师兄能打败天族,希望师兄能破道越天,希望师尊……师尊那么强,那么不可捉摸,已然不需要被人祝福什么了吧?只是,可怜了以画,唉,如果我不那么爱管闲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吧?也不对,以画就是我管闲事管来的啊,这是第二个念头。
这时,木门在咯吱咯吱中被推开了,更多的光照进来。
正是那名美丽而诡异的邪女子,她心情很好地轻声唱着一束夜也听过的凌城辖域内的一首作词下乘或者说有点儿古怪的童谣。
“蝴蝶儿飞呀蜻蜓忙,蛤蟆儿肚圆笑哈哈,风筝儿高高天空大,地上的人儿们乱嚷嚷……”
那个小女孩其实就是伪装的她吗?还是说,那个小女孩跟那三个早已经死掉的倒霉家伙是一样的遭遇?唉,已然是无所谓了,这是第三个念头。
邪女停止了歌声,看向了一束夜,眼神中充满思考,她在想先从哪儿开始分解这具精美的‘良材美玉’。
一束夜也勉力看着她,想的却是可惜自己甚至留不下一句遗言就要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还不清楚。
要是师兄或者师尊在就好啦,那样的话自己绝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他想。
师兄可是威震惘界的无影羽裳烬,他在这儿,便是一万个眼前女子,也不过是尘埃一般渺小,连师兄一个眼神都抗不住,至于师尊,虽然她从不说自己的境界,但肯定要比师兄更强才对嘛。
一束夜突然很没骨气地想对她说“我师兄是羽裳烬,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之类的话。
却忍住了,况且就算说了,谁信?反正以画就不信。
他又想,如果某一天师兄和师尊知道了我的死讯,他们会很伤心吧,与其让他们伤心,不如……试一试?强者之所以为强者,首先是得活着啊,命都没了,还怎么变强,强者肯定也有很多丢脸的时候吧?但他们肯定不怕丢脸,嗯,肯定的。
“不要杀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
“哇哦,还可以说话。”邪女惊奇道,“不杀你,那我岂不是亏大了?还是说,你已经帮我想到了更好的处理你的选择?”
一束夜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缓慢地呼吸着,试图再攒出一些说话的力气。
邪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并不着急。
“那你可以慢慢想,嗯,就到这场日落完结吧。”
日落。
一束夜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
是啊,门外洒进来的,是日落的余晖。
他陶醉地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想起,此时此刻身处之地,就像很多年前一般。
真的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还不在惘界。
都快三百年了吧。
三百年,哪怕那时候没有经受那样的惨事,自己也早就归于尘土了。
喜欢日落,是因为日落代表着黑暗。
黑暗的深处,是安谧。
他睁开眼睛,神采奕奕。
师尊曾经送给他一朵花。
苍月凌霄。
它一直都在,可他都快要忘了,因为他把它藏得太深了。
他害怕失去,害怕到都不敢常常看到它。
如今回忆起曾经,自然而然也勾出了这份过去。
师尊告诉过他的,苍月凌霄,可斩天谓,以后等他可以外出游历之后,便当是护身之物。
“真是太丢脸了啊。”他自嘲地笑了笑。
黑色的光芒自他身体中透出,化作刀锋,斩断了铁链木桩,同时又摧毁了所有的刑具。
邪女神色凝重起来,不知眼前少年为何忽然间便恢复自如了,一时间不知进退。
她感受得出此时此刻少年身上的魄息已经全然不同于之前,强大到足以跟自己对抗,同时又舍不得放弃,尤其是之前已经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结束这场狩猎了,她不甘心。
一束夜已经感知到了以画的所在,而且知道她还活着,只是过分虚弱了,想来应该是眼前这个女子是要先处理掉自己,然后才是以画。
那个小女孩跟以画在同处。
“那个小女孩,是你幻化的吗?还是,跟那三个一样?”一束夜问。
“跟那三个一样,又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我为了保持她的身体不坏得太快太彻底,施术简单了许多。”邪女平静地回答。
“她还活着吗?”一束夜又问。
“不算活着,却也没死透,不过总是会死的。”
“那么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比如说,跪下来求我饶了你。”
“嗯……我觉得你真的是很有幽默感。”
“我倒觉得你的手段毫无新意了,刚刚你趁着说话,对我用毒了吧?可惜没用,还有,你悄悄放了三只灭魄虫,正准备攻击我。”
邪女终于不复镇定。
她明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眼前少年,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制服的了,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清晰了自己的一切意图,这是已经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境界才能做到的。
她想跑,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挪不动脚,原来无声无息间,黑暗像是布帛,缠满了她的小腿,而且在向上蔓延,而那三只暗处蓄势待发的灭魄虫,已经无迹可寻,死得蹊跷。
她咬紧牙关,用出全力,想要震碎那黑暗,却无可奈何。
她突然笑了,格外明媚,“早料到这么一天,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呐,你叫什么名字?”
“一束夜。”
“一束夜,一束夜……”她默念着,“我没什么好说的,更没什么好忏悔的,谁也没资格教化我,我知道这世上该死的家伙太多,你答应我,尽量多杀点儿,好不好?”
一束夜沉默了,不是难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有些难过,他知道,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坏人的。
邪女身上的黑暗却没有停下侵蚀。
无论如何,此女必死。
如果把变坏的原因当做躲避制裁的理由,不仅受害者会无比悲惨,这个世界也会一塌糊涂个彻底。
“好不好嘛?”邪女仿佛完全不知道死期将至,就像一个纯粹可爱的姑娘,在对自己的心上人撒娇。
“好。”一束夜说。
黑暗即将彻底将她吞噬。
“真好,可以死在你手里,真的很好……如果我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那时候我罪孽未深,那时候你也一定会劝劝我的,一定会的,无论如何,遇见你,真好……好想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啊,可是,我这种坏透了的人,不配啊……对了,我叫柿里,嗯,大概不会被你记住的吧。”
一束夜看着她,她在日落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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