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善良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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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流本想叫上方入夏同他一起，可犹豫再三，还是只身出发了。这种孤注一掷且有悖于门规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他人的好。

纯净废墟，只需通过灵霄山山下的飞花径，就可以到达。

其实那莲起峰，就是灵霄山的山门，只是山门悬在空中，只有来人方可看到。若想出去，则需要依靠法术才能显形。在莲起峰上，有一参天大树，树干上有一块地方树皮剥落得干干净净，极其光滑。地上有一黑色树枝，落在那树叶和雪堆里极不显眼。周流将树枝捡起，在树干上那片光滑的地方写了一个“起”字，周流一手在空中画成法印，对着那字催动体内气，只听莲起峰前面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一群被惊动的仙鸽飞向天空，巨大的山门在一片晴空下骤然出现。

门前浮动着一块白云，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幻成五颜六色，周流踏上白云，回望了一眼宏伟的山门，决然而去。

当白云行将落地的时候，周流渐渐感受到晚春将尽。飞花径上，微燕新雨，不时有花瓣盘旋而落，相拥大地，化为春泥，似是早已明白自己的宿命何归。周流一路走去，路过酒肆，路过清溪，路过一树树明明灭灭的四月花开得决绝而凄迷。他自顾自地前进，来到那纯净废墟的入口，却见到前面进去了一人，露出一截明黄色衣角和缥缈的光盾，分明是流萤仙居的弟子。

周流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之后，他便置身于迷雾之中，脚虽踩着大地，头顶却只有一片灰蓝色虚无，雾与天不分彼此地压盖下来，身体的每一根脉络都比往常更加膨胀，似是被灵气所充盈着，可那气氛却是格外的压抑。

完全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向何处，也不知道究竟在哪里才能遇到想要的东西，周流只好随着感觉向前走，虽不敢走远，可他却不知道，他离那入口已经越来越远。脚下不时出现几具白骨，不知有多少前人丧身于此。

忽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气息在他的周遭凝聚，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一般，定是有着不凡的功力与身手。那人影朝周流不断逼近，却完全看不到双脚的轮廓，是人？是鬼？莫非是他们提到的那只妖临世了——周流心不由得越缩越紧，手中牢牢地握住那把木剑，像抓着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来人愈发的近了，周流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在不停地后退。

“哎呀！”一声大喊，从他的身后传来。

“啊！！”正在周流万分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身影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叫喊，同时，周流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他忍不住也大叫了一声，随后猛地回头，却见身后一妙龄女子倒在地上，衣着奇特，龇牙咧嘴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怨气地看着他。

“干嘛啊！走路非要倒着走，背上又不长眼睛！”女子冲着他喊道。

周流看了她一秒，想起前方遇到的恶敌，又猛地回头，却发现刚才的身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

周流又回头，看那女子的眼神变的十分不解，好像自己是一个疯子一样。

“对、对不起啊……我……我方才看到前方有一人影朝我走来，甚是诡异，吓得不知不觉中往后倒退，没想到你在这路口正好转弯，就撞到了……实在抱歉……”周流连忙尴尬地解释道。

那女子目光越过他，看了看前方依旧四处弥漫的大雾，除了雾，却是没有别的了。

“哇，你分明是自己吓自己吧，幻听都出来了？”

“没有……我不……”周流百口难辩。

“哈哈。我叫江楼，你呢？”名为江楼的女子双手背在身手，左耳边垂下一缕细细的麻花辫，唇齿微启，笑声如泉水清淙，凉人心脾，令人沉醉。

“……周流。来此地，想寻一把趁手的兵器。”哎，这一见到陌生女子就说话不利索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周流在内心一声叹息。

“我看你像是第一次来，你可带了净心散？”江楼娥眉轻蹙，问道。

“净心散是什么？”

“哇，你还真是头铁。这纯净废墟，戾气极重，人在里面待得久了，会神志不清。若是服用了净心散，则可以复归心清神明，暂时不受戾气困扰，可维持六个时辰。但这净心散，三日之内最多服用三次，否则肝胆俱裂。还好今日我多带了些，这三味给你，你且收好。”江楼从腰间一小包中掏出三副药，拿起周流的手将它们放了上去，看向周流，眼眸弯成一道好看的弧度，那神情聪颖灵动，活像一个误入凡间的仙女。

“谢……谢过女侠！”周流将净心散好好地收起，“女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言说，周流一定在所不辞！”

“不用不用，你还是小心着自己吧。今日的纯净废墟，与往日不太相同，戾气较以往更甚，怕是有什么宝物即将出世。”江楼沉思道，随后用手遥遥一指，“若是想寻找宝器，你往那个方向走，凡是路过一处岔口，一定做好标记，自己多多小心，有什么不测及时离开。对了，这里不可以用念力牵引的，你可别白白浪费了气力。”

周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念力牵引这种东西他也不会。

“我与你目的不同，先告辞一步，你若是走不出去，就回到这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若是你比我慢，我就尽量等你等得久一点。”话毕，江楼在地上洒下了一点粉末，空气中倏地弥漫起一股幽香，她又在空气中画了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猫，“我在这里布了一种气味，只有你我方能闻到，你做好记号，循着气味，应该可以回来。”

这猫画的真像，可我画不来啊。周流挠了挠头。

“怎么，有什么问题？”江楼正欲离开，见周流为难，又停在了原地。

“没有……谢谢……真的谢谢。”

江楼冲他一笑，转身快走两步，红色的衣袍翻飞着消失在迷雾中。

周流盯着那猫盯了良久，比划来比划去，还是画不成那样逼真，叹了一口气，也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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