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成见沉积难释疑 土掩文天险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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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许。你们俩辛苦了！是秦排长派你们来的吗？”同样一脸憔悴的吴连长望了望堑壕里沉默着的战士们，脸上挤出了几分笑意，对许云峰轻声地问。

“是我们李文天班长发现三排这边没弹药的情况，然后就向秦排长报告，秦排长让我们三班给三排送弹药。我和铁匠争取来了，刚才，好险！”许云峰余悸未消地深深吸了口气后，认真地向吴连长报告道。

“给秦排长带个话，谢谢你们了！”吴连长默默地转望到41号高地方向，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这句感谢话在许云峰听来，倒是十分诚挚的。

“你们那边情况怎样？一个班抽出这么多弹药送给三排，你们三班弹药还够吗？”41号高地是主阵地，吴连长这么问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们弹药再守二天也没问题。”许云峰立即信心满满地回答。

“呃！你们哪来那么多弹药？”吴连长非常诧异地看向许云峰，迷惑地问道。

“这就要归功李文天同志了。前天他发现我们大部队运动时，就判断一连将要负责打援之后，就向排长要求补充弹药。上级同意后，全排是说补充二个基数，而我们三班在李文天班长要求下，偷偷多领了一个基数，所以我们班的弹药充足。”许云峰是个真诚的人，他不敢向连长隐瞒李文天私自决定多领弹药的事，就老实地实话实说了。

“你是说他之前就知道我们要打阻击战，并且还预料到会打成目前这种状况？”吴连长完全不敢相信地瞪着双眼，紧盯着许云峰疑惑地追问。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许云峰知道吴连长难以相信，然而事实就是这样，他只能这样略带含糊地回答，然后就想离开，因为和吴连长讨论这个话题好像很压抑：“连长，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我们就回去了。”

“嗯，”吴连长本想交待他想法再给三排这边送些弹药来，但不知什么原因又没有说出，挥挥手便让许云峰俩离开，“你们回去吧。”

“我就不明白，李文天为大家做了这么多，吴连长凭啥却一直和他过不去呢？”铁匠在边上已经听得不对劲，离开43号高地后，对许云峰忿忿不平地问道。

“没有啊？”许云峰倒没这么想，有些奇怪地问铁匠：“你怎会这么想的？”

“哼。懒得和你说！” 铁匠白了许云峰一眼，加快脚步不再讲话。

许云峰和铁匠回到一排阵地时，41号高地的战斗也刚结束不久，他俩看到兄弟班又牺牲了二个战士，心里也顿时一沉，也就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回来了，那边情况怎样？”班里杀手他们并没有休息，李文天正在指点着战士们抓紧时间，修补刚才被毁坏了的地方。看到他俩完整归来，脸上便露出满意的笑容。

“幸亏我俩及时赶到，要不三排他们就完蛋了！”铁匠不无得意地抢先回答，并且做了一个扔手雷的动作。

“嗬，那吴连长给你报功了吗？看你那得瑟的样子，一边去！”没问人家辛苦也就算了，李文天这厮也真嘴碎，铁匠这趟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一见面就尖酸刻簿地打击起人家来。

看到铁匠并不敢回嘴吃瘪的样子，许云峰忍禁不住地朝铁匠眨眨眼，表示了同情。难怪铁匠会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不由地笑了笑之后，才说：“三排真的没弹药了，我们赶到时，南国人已经突破了阵地，正在进行肉搏战了。不过，这次真是亏了铁匠连投出了八九颗手雷，阻拦住后续南军，要不真的险了！”

“嘿嘿，铁匠这小子，就是这手手雷玩得好，别的他真不什么样。”

这还是人话吗？许云峰原以为他会口头表扬铁匠一句，想不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许云峰怔了一下，只把李文天看了许久没说话。

“我的脸上有花吗？”李文天被许云峰看得莫名其妙，疑惑地问。

“没有，没有。”许云峰突然感到和这厮真没什么好说，急忙躲到一边去了。

“轰”的一声，突然从天空里砸下了一颗炮弹，将前面刚修好的堑壕给炸塌了，掀起的石块和泥土纷纷落在李文天等人的身上。

“炮击！快进洞防炮弹！”没想到南军这回真是急了眼，连这么个弹丸之地也调来了大口径炮。李文天反应过来之后，就急忙大声地招呼起来。

南军的炮弹并不多，只打了五分钟就停止炮击了。

这回李文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正好一颗炮弹落在他的洞口不远处，掀起了泥土将他的洞口给封了。瞬时，他只能依稀地听到外面在喊叫的声音，渐渐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完了，千算万算怎没想到这一着呢？这不要被憋死了吗？”李文天又想到死了，便手忙脚乱拼命地用手去扒洞口的泥土，可是一会就明白，这洞只有这么大的地方，扒下的泥土根本就没处堆。一股绝望和恐惧涌上了他的心头，无计可施的他只能哭丧着瘫坐下来。

“不行，老子不能死得这么憋屈吧？”欲哭无泪地坐了一会后，他十分不甘地极力想要保持冷静与镇定。可是一阵头晕气短、呼吸急促，四肢软弱无力，即之他的意识模糊起来昏迷过去了。

“同志们，敌人又上来了，大家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将南鬼子给我打回去！”秦排长顾不得查看这阵炮火给自己的战士带来多大的损失，他得先赶紧组织战士打退南军的进攻。他一边喊，一边第一个冲上堑壕架起一挺班用机枪。

这阵炮击来得突然，三班也首次出现了伤亡，牺牲了一名战士，几个战士负了轻伤。

“呃。文天呢？谁看到李班长了！”第一个发现不见李文天的是杀手，他奇怪地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李文天的人影。这个时候，这小子总是嚣张的四处吆喝显摆，怎会不见他的人影呢？心里不由的狐疑起来，大声地起来问谁看见李文天没有。

“会不会被埋在洞里了？”猎人猜测地说了一声。刚才他就差点被炮弹掀起的浮土给埋了，所以他听到杀手的话，首先就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

“虎子，你快去他那边看下。别真给埋了。”南国人已经发起进攻，杀手只好吩咐虎子去找下看。

“好的！”虎子提着枪，拔腿就朝后面跑去。

来到洞口时，虎子顿时就被吓坏了，他诧异地看着眼前几乎被填平了的堑壕，傻傻地看了一会后，就哇的一声哭喊起来：“班长，李大哥，你没事吧！”

用手去挖了一阵后，发觉这样太慢了，急忙转身往回跑。

“找到了吗？他在干嘛！”杀手一面射击，一面问回来的虎子。

“李大哥被埋在洞里了！”虎子是回来找工具的，见问后，就哭丧着回应。

“什么！真被埋了？”杀手圆瞪起双眼，慌忙将机枪交给身旁的战士，“走，我和你一起去！”

“从这挖！”杀手就比虎子冷静多了，他看一眼后就决定切着堑壕的壁往下疯狂地挖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先挖出了一个小孔。

“文天，文天！”杀手往孔口焦虑地呼叫起来。

“好像回应了？”虎子听到了李文天的虚弱声音，咧嘴笑了起来。

“傻笑啥？还不快挖！”知道里面的李文天还活着，杀手也高兴地催虎子动作快些。

“文天，你感觉怎样？别吓人啊！”当两人将李文天从洞里拔拉出来时，这厮脸色苍白得没点血色，不断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杀手和虎子看到他这个样子， 惊吓得毛骨悚然，急忙给他喂了些水后，轻轻拍着他的脸叫唤道。

“别，别急……还死，死不了。”李文天此时的脸上是笑比哭还难看，反而喘着气宽慰着杀手两个，“把，我，放，放在这休息一会。你们回去参加战斗吧。我，我真的没事，缓缓气就行了。”

“那，虎子，你留在这盯着他。”杀手也知道战斗很惨烈，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只得听从李文天的意思，回去参加战斗。

“虎子，谢谢了！”待杀手走后，李文天休息了一会儿，人觉得轻松了些，就笑着向虎子道谢，但那脸上的笑太恐怖了。

“李班长，您别这样，我有点怕。”虎子真的不习惯李文天这样和他说话，这温柔的口气在他听起来就感到特别的别扭，他弄不清那句是真，那句是假。

“行了，对你好点，你却这么别扭，人啊，生来就是贱！”李文天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扶我起来吧，我们过去看看。”

“你还需要休息呢？有大伙在那顶着，出不了什么事。”其实虎子也在为那边的战斗当心，可是看到李文天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又觉得自己应该陪着他。

“我这人也生得贱，享受不了什么福。过去吧，我真没事。”李文天挣扎地站了起来，就要走向那边的战壕。

虎子没法，只好上前扶着摇摇晃晃的李文天，蹒跚地走向前面战斗正激烈的地方……

欲知一排战况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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