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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秦欢有些紧张的时不时的朝楼上看一眼。

那担忧的眼神一览无余,她紧张的双手交握,想上楼去看看,可是又因为楚子墨在上面,她怕上去之后尴尬,只得坐在客厅里等待着。

却不想这一等,不仅没有等到萧蔷和楚子墨下楼,反倒把明药给等来了。

玄关处门铃响起的那一霎那,她还以为是萧蔷和楚子墨的朋友,秦欢起身朝楼上先看了一眼,然后起身朝玄关处走去。

通过手机屏幕大小的监控器,在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明药之后,秦欢心里陡然一喜。

急忙打开了门,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明药但笑不语,打开门之后,走了进去。

目光暧昧的朝楼上看了一眼:“走吧,跟我回家!”

“回家?可是萧蔷姐她?”还在打嗝不是么?

明药嘴唇微抿笑了笑:“傻瓜,走吧,萧蔷有子墨在照顾,已经不需要我们在这里了。”

“哦,那走吧,我好困。”

“好,我们走!”

说着,明药牵着秦欢的手,朝屋外走去,临走在关门的时候,明药朝着二楼看了一眼,大声说了句:“注意力道,小心伤了孩子……”

说完,也不管自己这句话造成的影响,拉着秦欢的手走出了家门。

楼上,卧室内,听到明药声音的萧蔷,几乎要把头羞的埋进被窝里了,而楚子墨却脸色一黑。

默默的在心里把明药骂了一通,却也无计可施。

他宠溺的看着萧蔷,扯了扯她蒙在头上的被子:“好啦,人都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不会又要反悔了吧。”

蒙在被子底下的萧蔷,羞红了脸。

良久,萧蔷呢喃道“都怪你,以后我要怎么面对秦欢啊。”

楚子墨一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婆,我现你怀孕了之后,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若是以前,楚子墨绝对不会相信,那个对所有事情都淡漠一致的萧蔷,会有此娇羞可人的一面,不过却甚的他的欢喜。

听到楚子墨说自己可爱,萧蔷再也无法忍受,从被子下钻了出来。

“你再说,信不信我踹你下去……”

楚子墨一愣,笑了笑:“好好,我不说,我用做的……”说完,直接把萧蔷按压在了柔软的大床上,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口,两人开始了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拉锯战。

而这边离开卧龙别墅的秦欢,一直低着头,红着脸。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明药也会有那么胡闹的一幕,特别是他说出来的那句话,就算她是笨蛋,也知道了楼上的萧蔷和楚子墨到底在做些什么了,亏她还傻乎乎的在担心萧蔷姐会因为打嗝太难受而身体出现问题。

却想不到,大白天的楚子墨居然也……

越想,秦欢的脸色越红,头也越来越低。

那模样,让跟在身边的明药看的好不开心,眉眼中皆是笑意。

“别低了,再低就钻地底下去了。好了,不就是做了爱做的事情么,有必要那么害羞么,其实,欢欢……”

“嗯?”

秦欢的耳根不由直接竖了起来,她的心噗通噗通直跳,总感觉明药即将要说的话,会让她的心跳加。

“其实,我也想对你做他们在做的事情!”

虽然说的不是那么直白,但是大致的意思还是一样的。

就在秦欢猛地一个呼吸间,明药又开口了:“但是我知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我不勉强你,我会等你,直到你扥身体完全康复。”

秦欢咬着牙齿,说不震撼是不可能的,她默默地在心里誓,等她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她一定自己洗干净了,乖乖的送到明药的怀里去。

二十分钟后,锦江公寓,明药打开了家门。

秦欢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眼神酸涩了下,鼻子呼吸一紧。

险些又哭了出来!

“好了,别傻站着了,快进去吧,不是说困了么?”

“嗯,老公……”

“怎么了?”

“谢谢你!”

“傻瓜,快回房间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然后上床休息吧!”

明药从秦欢的背后,推着她朝卧室走去。

秦欢只得被动的朝卧室走去,到了卧室门口,明药体贴的打开了卧室的门。

“行了,你先进去休息吧!”

“你呢?你不休息么?”

相当对秦欢来说,明药更累,但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累,你先休息,我还要去书房研究下关于明非的病例,你先休息,乖!”

“哦,那你也不要忙太晚。”

因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他。

秦欢进了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而明药则叹了一口气,转身去了书房。

秦欢换了衣服,去浴室放了满满的一缸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然后裹着浴袍走出了浴室,她的秀未干,秦欢不想用吹风机,只得找了干帽裹了起来。

然后有些劳累的侧卧在床上,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深夜凌晨一点,卧室隔壁的书房内。

明药才用手指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皮,松了一口气,双手支撑着书桌站了起来。

桌椅朝后退去,明药终于站了起来。

忙了几个小时,关于路明非的病例终于有些手术方案,唯一要确认的就是今天的身体检查,只要他的身体没有其他因素的病因,那么关于手术的成功率,明药有百分之八十把握,至于另外的百分之二十,除了客观不可避免的因素外,大概就是路明非大脑内隐藏的病灶了,

明药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起身迈开腿走出了书房。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卧室的门,卧室里的主灯熄灭了,一盏昏黄的壁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明药走了进去,换了衣服,在不惊动秦欢的情况下,转身去了浴室。

楚子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刚把家里收拾赶紧,根本来不及洗澡,直接换了衣服就去接秦欢去了。

浴室的花洒下,明药健硕的身躯,因为前几个月经常在海上待着,身上皮肤都泛着健康的小麦色,看着格外的性感撩人。

随着花洒落下的水滴,从他乌黑的间滑落,顺着他小麦色的胸膛,泛起了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花,最后全都隐入了神秘且茂密的丛林深处。

洗了澡,身上果真舒服多了,明药把淋浴关上之后,拿着条浴巾直接围在身上,又拿了一条毛巾,一边擦拭头,一边走出了浴室。

他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的秦欢,眸光里皆是笑意。

几分钟后,明药换了条崭新的底裤,然后侧身上了床,他用胳膊小心的托起秦欢的头,然后把人直接抱在了怀里。

却不想,刚躺下,就感觉胳膊上一片潮湿,明药侧眸一看,就现秦欢的头底下居然还带着干帽,很显然头几乎没有擦干。

明药眉心微皱,想开口骂人,结果在看到秦欢那安稳的睡颜之后,所有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新慢慢的把秦欢放平,然后下了床,踩着拖鞋去浴室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他在不惊动秦欢的情况下,双手小心的托着秦欢的身子,慢慢的朝床边缘来,最后把她头上翻着湿意的帽取了下来。

明药动作轻柔的把秦欢的头,揽着抱到了床边,动作轻柔的拆开了秦欢头上的干帽,然后让她的头自然下垂。

起身去浴室拿来了新的干毛巾,小心的擦拭着她的头,直到头几乎全干。

又怕秦欢早上醒来会头疼,明药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专门的药膏,抹在了秦欢的脑门上。

忙完了一切,时间已经差不多两点了。

明药在秦欢的眉心落下一吻。然后抱着秦欢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欢醒来的时候,明药已经不见了。

身边还有那人睡过的痕迹,就连秦欢的耳边都残留着明药平时惯用的沐浴露的香味。

秦欢怀念的吸了吸鼻子,慢慢的坐了起来,头上的干帽不见了,修长的秀披散在耳边,除了有些凌乱外,并不觉得潮湿,秦欢想了想,大概是明药给自己擦干了吧。

毕竟这种情况以前也有类似的。

下了床,秦欢踩着拖鞋走出了卧室。

不大的厨房里,明药围着粉色的围裙,背对着秦欢正在忙活着什么。

他的背挺得笔直,尽管围着围裙,也可以看得出他平时有多么的一丝不苟,上身一件白色的衬衣,下摆全部掩进裤子里,衬衣的后面一道褶皱都没有。

“嗞……”

油热了,明药把打好的鸡蛋倒进锅里,随即秦欢就闻到了香味。

肚子也跟着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房间里很静,其实早在秦欢出来的时候,明药就现了,毕竟身为医生,听觉自然不可能差。

所以在听到秦欢肚子叫了之后,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然后转身,一脸温柔的看着秦欢:“小懒猪起床了?饿了吧,在等几分钟,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那个你,我……”

“嗯?”

“没,没事,我,我先去换衣服。”

炎热的暑假才刚刚过去两天。

京城姜家门外,就围堵了众多的记者媒体。

而刚从夜店失魂落魄回到姜家的姜淮,瞬间被眼尖的记者媒体给团团围住。

摄像师举着闪光灯,对着姜淮那张涂着烟熏妆的脸,拍下了一张有一张高清的图片。

姜淮下意识的捂住了脸,嘶吼道:“滚,都给我滚,不要拍了,不要在拍了,信不信我让爷爷收购了你们的公司……”

“姜小姐,请问昨晚在蓝港酒吧生事情是真的么?”

“姜小姐,网络上疯狂连载的两猛男一女中的女主角是你本人么?”

“……”

在记者媒体狂轰乱炸的语言攻势下,姜淮顿时慌了手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拍了,不要再拍了……”

姜淮的情绪几近崩溃,神情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姜小姐,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淮绝望了,娇小的身子缓缓蹲下,躬着身子,头颅埋在膝盖中间,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试图屏蔽一切外界的打扰。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原本明天季淮南订婚的。

她满心欢喜的在蓝港酒吧里准备了惊喜,邀请了好些同学,朋友一起来庆祝她和季淮安订婚的好消息。

可是为什么今早醒来的时候,她会浑身赤裸的躺在一间空房里,身边居然还躺着两个同样赤裸的男子。

姜淮一时间慌了手脚,下意识的起身,身上却痛得厉害,两条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坐在季淮安的身边的,因为季淮南是学声乐的,不能喝太多的酒,所以大多数的酒都被她给挡了下来。

后来是怎么样?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姜淮蓦地起身,一把推开身边包围着自己的记者,冲进了姜家的大院。

诺大的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姜淮虽心里奇怪,但是神情恍惚的厉害,并未注意到放在玄关处那双阿玛尼的最新款皮鞋。分明是她送给季淮安的。

脏,好脏。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那两个男人的痕迹。

她要上去洗澡。

她和姜菀的卧室都在二楼,不过姜菀的卧室靠近楼梯口,而她的在姜菀卧室的隔壁。

要回到她的卧室,势必要经过姜菀的卧室。

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姜菀卧室门口的时候,她隐约间听到了季淮安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一定是她太无助了,所以才会听到季淮安的声音。

但是接下来姜菀那熟悉的声音,姜淮到是听得清清楚楚。

“淮安,你昨晚到底下了多少的药,姜淮那个蠢货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

那娇滴滴的声音宛若黄鹂般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姜淮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那里。

“其实也没有多少,谁要她傻乎乎的要替我挡酒来着,那药在酒的作用下,只会越演越烈,更何况那两个男人,可是我专门找的牛郎……”

“咯咯咯……我想起来就觉得兴奋,是姜家大小姐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罢了。”

“是是是,她是婊子,菀儿才是我最爱的女人!”

姜菀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么自己又是什么?

心里的愤怒一下子涌上了脑门,啪的一下,大力推开了姜菀卧室的门。

房间里的光线很好,姜淮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具相叠的赤裸躯体。

“啊……”

姜菀看到姜淮的时候,顿时尖叫出声,急忙从季淮安的身上退了下去,拉过身边的被子盖住了两人的身体。

“看什么看?淮安的身子可是我的,你给我滚出去。”

骄纵的姜菀没有一点被抓奸时候的慌乱,反倒是把一切都推到了姜染的身上。

姜淮但笑不语,踩着拖鞋的脚步一步步走到了姜菀和季淮安身边。

“啪……”

大力的一巴掌,猛地打到了姜菀的脸上。

而失神的季淮安也被这一巴掌彻底打了清醒了过来,看着姜菀身子瑟瑟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疼惜的眼神。

转眼就用一脸厌恶的看着姜淮:“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姜淮一脸讽刺的看着季淮安:“你让我滚?”

“对,滚,有什么事,等会楼下说!”

姜淮冷眼扫了一眼季淮安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由得啧啧啧几声:“果然,小白脸始终都是小白脸,姜菀在床上那么疯狂,你可以受的了么?”

“哈哈,哈哈……”

姜淮转身,一滴精致的泪顺着她惨白的脸,滑落衣间最后消失不见。剩下的只剩下满腔的仇恨。

半个小时候。姜家的客厅里,继母柳眉,继妹姜菀,还有渣男季淮安都穿着整齐的坐在那里。

而姜淮却还是从酒吧回来时的那身衣服。

简直是天壤之别!

“啧啧啧,妈,淮安你瞧瞧她那脖子里,可真是好多的草莓印啊!”

身着粉红色,不规则花纹百褶裙的姜菀,神情慵懒的依靠在柳眉的身上,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欣喜。

姜淮毁了,终于毁了!

也不枉费她和妈妈费尽心力,这么些年的讨好和设计。

柳眉身着大红色旗袍优雅的起身,走到了姜淮的身边。

眼睛里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柔和慈祥,分明是恶毒和冷血。

“你还回来做什么?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完了,真是不知廉耻,马上就要和淮安订婚了,居然在酒吧和两个陌生的男人搞在一起。”

姜染面色惨白,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丢了姜家人的脸,还不是你们设计的结果,季淮安我问你,我是哪里对不起你了?分明是你们的错,是你们设计我,我要去告诉爷爷。”

柳眉继续冷笑,一边吹着手指上刚涂好的大红色指甲,一边眼神狠厉的看着姜染。

“谁的错又如何?姜淮啊,姜淮。你爷爷已经被你的事情,气的进了医院,现在生死未卜。你爸爸也已经表了声明,从此你姜淮和姜家再无瓜葛。”

柳眉的话,让姜淮仿佛遭到了雷劈,身子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不会的,爷爷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是姜家唯一的血脉,爷爷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见爷爷,爷爷在哪?我要见爷爷。”

姜淮疯了般,就要上前去拉扯柳眉的衣服,却不想却被柳眉反手推到在地。

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柳眉一步步的走到了姜淮的跟前,眼神中带着鄙夷,笑容冰冷中带着得逞。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老爷子护着的姜家大小姐么?现如今你的np视频,还在网络上疯狂传播,你做出了那么丢人显眼的事情,还指望老爷子帮你?知不知现在外界是怎么传你的?说你人尽可夫,放荡,淫,乱……”

姜淮的神经几近崩溃,爷爷不管他了,爸爸要和她断绝关系,唯原以为深爱的男友,却硬生生的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到头来切都是假的。

“实话告诉你吧,淮安哥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我,之所以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你那早死的妈,留给你的股份而已。”

股份?

姜淮这才想到,她的妈妈去世的时候,留下了一份遗嘱,名下所有的财产,皆转到了她的名下,不过要过了十八岁才可以领。

她记得生日那天,她和季淮安去了律师事务所,把遗嘱生了效,

并将百分之八十转到了季淮安的名下,用来投资公司用的。

“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姜淮疯魔般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未走到姜菀身边,就被季淮安大力的踹倒在地。

眼神里皆是嫌弃和厌恶:“行了,赶紧滚,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姜家,离开京城,滚得远远的。算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

“仁慈?哈哈,季淮安你还要不要脸,都是我眼瞎,是人是狗看不清。

姜淮面若死灰,这才是真相么?

对她疼爱有加的继母,对她视若亲生姐姐的继妹,她以为这辈子会相守一生的老公……

“哈哈……哈哈……今日的仇,我姜淮记下的,等他日我归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末日,柳眉,姜菀,季淮安,姜家,所有欺了我,辱了我,负了我的人,你们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姜淮踉跄的脚步,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姜家,却不想刚走出姜家大门,迎面冲来一辆奥迪车,度很快的冲了过来。

姜淮躲避不及,直接被汽车撞飞了出去,后脑勺直接着地,当场死亡。

当晚,京城爆了一件轰动全城的特大新闻,姜家大小姐姜淮在酒吧与数名陌生男子生关系,被生父姜海峰逐出姜家。

逐出姜家的姜淮,则在刚走出姜家大门,就被远处驶来的一辆汽车,撞飞了出去。

身子重重的跌落在了几米开外的马路护栏边。

血染红了马路边的柏油路,现场的场景触目惊心。

弥留之际,姜淮仿佛看到了那个她最惧怕的男人,此时正一脸悲痛的抱着她的身体。

“你怎么这么傻?姜淮!”

姜淮嘴角微动,满脸的鲜血却依旧遮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顾闫北……对不起!”

无尽的黑暗吞噬着窗外的一切,梦中姜淮不断的奔跑却也逃不过那辆冲向自己的车。

天刚灰蒙蒙的亮起,一个妇人的呢喃声在空荡的房间显得格外的清晰。

“丫丫,丫丫醒醒……”

简陋的泥瓦房里,一块木板平铺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在沉睡的女孩。

浑浑噩噩中睁开了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眸。

屋子里视线不是太好,姜淮醒来后,适应了好久。

这是哪里?

被汽车撞飞那么远,她记得她死在了顾闫北的怀里。

迷蒙间,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丫丫,你醒了。”

顺着声音望去,姜淮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见自己的养母林淑芬。

“妈,丫丫好想你!好想……”

姜淮一喜,如果是梦的话,那么可不可以不要醒?

爬起身子,姜染直接扑进了林淑芬的怀里。

不善于表达的林淑芬,下意识接住了扑过来的姜染。

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昨晚累坏了吧,都是妈没用,害你跟着妈受罪。”

姜淮早已被自己的双手吓坏,抱着林淑芬的手,显然不是自己的。

小小的手,看样子似乎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姜淮抬眸,看着眼前真实的养母,一时间激动了哭了起来。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

感受着林淑芬身上的温热。

姜淮久久没有回过神,这听起来有些稚嫩的声音,这看起来有些熟悉的房子,都像极了她回姜家前,生活了十四年的养父母家。

难不成那些穿越重生小说里的桥段,生到了她的身上。

还是说老天爷,记住了自己上辈子的愤怒,给了她重新来一次的机会?

“丫丫,丫丫……”

“妈!”

多久没有叫过妈妈这个字眼了,上辈子十五岁的时候一回家接回姜家。

一回姜家就被柳眉和姜菀伪装出来的善意蒙蔽了双眼,断绝了和养父母家的一切关系。

现在想来,真是蠢死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不是么?

“嘘,你小声点。”

林淑芬有些惊恐的堵住了姜淮的嘴,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贴身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沓零钱,有五毛,一毛,两毛的,整整齐齐厚厚的一沓。

“妈,你这是?”

“傻丫头,妈没本事,这钱啊,是我一家一家的借的,今天就要开学了,时间还早。你在睡会,一会儿起来收拾收拾,跟着月月一起去学校。记住钱可千万不要让你爸看到了。”养母林淑芬的声音很小,唯恐刘方听到一般,把钱塞到姜淮手里之后,就走了。

留下了坐在床上呆的姜淮。

上学?

姜淮陷入了深深的回忆,貌似上辈子也是这样,今天应该

是她升初一的那一年,她居然回到了十四岁!

那么是不是证明上辈子那生过的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生,她还是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姜染。

不曾变坏,不曾吸过毒,不曾被人强暴过……

上一世,她在小渔村生活了十四年,被亲生父亲接回姜家,从一个乡巴佬,变成了人人羡慕的豪门千金。

初回姜家,她就被温婉大方的继母,和活波可爱的继妹所迷惑,做了一桩又一桩的错事,失了爷爷的心,断送了自己原本华丽的一切。

这一世重新活过,既然看清了继母和继妹,还有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自然不会让历史在重演,属于姜淮的新生,即将开始。

柳眉,姜菀,秦淮安,等着我回去找你们报仇!

从上辈子的仇恨中,清醒过来,姜淮理了理上辈子的记忆,心里顿时有了底。

看着放在被褥上的一沓钱,姜淮的思绪再次飘回了上一世的这个时候。

前世,姜淮拿着林淑芬给的一沓零钱,还未走到学校,就被身后追来的养父,刘方给拦了下来。

养父刘方生性懒散,嗜酒成瘾,没事的时候,还喜欢摸个麻将。

家里的庄稼,什么都是养母林淑芬一个人做的。

那么善良朴实的养母,上辈子愣是被自己狠心推出了姜家的大门,因为继母和继妹说,她养母的身份如果被京城的人知道,会成为姜家大小姐的耻辱,所以她几次三番把前去看她的养母和弟弟拒之门外。

现在想起起来,才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利索的起身下床,姜淮穿着一双洗的白的手工布鞋,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走进了不大的厨房。

“妈,我不去上学了,眼看着就要种庄稼了,我在家给您帮忙。”

“胡说什么,妈就是累死,也要供你和你弟弟考上大学,你瞧瞧你陈叔家的家乐哥哥考上大学后,那可是全村的骄傲。妈知道你学习好,快把钱拿着,别被你爸现了。”

早上八点,姜淮背着林淑芬手缝的绣花书包,站在了家门口等着月月,一起去学校报道。

说是家,不过是三间大瓦房,下雨的时候,屋子里还要放个桶。

要是下暴雨,那房子根本不能住人,每当下暴雨的时候,姜染就会和养母一起挤在一张床上,日子过得却是很辛苦。

而养父刘方则一个人醉醺醺的躺在西屋,睡得昏天暗地,丝毫不管他们的死活。

“丫丫,丫丫你在什么呆,我喊你好几声了。”

姜淮回神,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月月,眼里闪过一丝怀念。

“月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姜淮猛地扑倒了月月的怀里,到是把月月吓了一跳。

“去去去,你没事吧。我不过是去姥姥家住了几天,就这么想我了?我看啊,你是想我带给你零食吧。”

月月的妈妈是小渔村乡镇上的,据说家里开了一个小厂子,收入虽不多,但在当时也算是有钱人了。

所以每次,月月和妈妈回姥姥家,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着糖果,饼干之类的零食。

姜淮盯着月月看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了,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月月和姜淮都是小渔村,下滩乡中学初一的学生,那个时候的学费一个人差不多要一百块了。

拎着书包,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仿佛有千金重。

姜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

“月月,你一个人去学校吧,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在她刚走到学校的时候,一身酒气的养父从身后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根带血迹的木棍……

不行,她不能让养母在被打!

消瘦的身子,迈着两条同样纤细的腿,踩着一双布满了补丁的单鞋。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了命的往家跑。

等到了家门口,姜淮已经累的气喘如牛,纤细的胳膊支撑在木门之上。

目光灼灼的盯着安然无恙在院子里喂鸡鸭的林淑芬,傻傻的笑了起来。

谁知笑着笑着竟流出了眼泪。

低低哑哑的哭声,让忙活着喂鸡鸭的养母林淑芬猛地回头。下意识的扔掉了手里喂鸡鸭的破盆。

腿脚飞快的朝姜染跑去,人还喂到,焦虑的声音已经开了口:“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走,妈妈去学校找你们老师去……”

姜淮胡乱的抹了把眼泪,把书包往林淑芬怀里一塞。

“妈,你把钱都还了吧,我不去读书了。”

林淑芬一愣,厉声喝道:“在胡说,我打你,我跟你说……”

林淑芬的话还未说完,不知道在哪里喝了酒的刘方,就醉醺醺的回到了家。

“臭丫头,快去给老子倒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白养活你了,还有你,你不去地收拾地。在家干什么,都滚,滚……”

许是平日里被刘方打怕了,姜淮端着海碗出来的时候,养母林淑芬已经拎着铲子急冲冲的离开了家。

姜淮把水放到了刘方身边的石凳上,随口说了句:“我去帮妈妈干活了……”

姜淮记得那个时候,他们家的地还是蛮多的。

除了他们自己家四口人的地之外,还有养母林淑芬婆婆卢秀的一亩多地。

养父刘方兄妹三人,在家里排行老二,老大叫刘元。姜淮记得她上小学的时候,大伯刘元外出打工,在工地里生意外,摔死了。

八几年的时候很穷,刘元还未娶妻,奶奶卢秀大字不识几个。

工地的包公头把刘元的尸体送回来之后,扔下了几块钱,转身就走了。

当时的几块钱,可是现在的好几十倍,而没有法律观念的奶奶,在拿到钱之后。

让养父刘方在后山主坟挖了个坑,仓促的下了葬。

姜淮家的地在小渔村的西南方,成片的庄稼地,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那个年纪不多三十几岁,身材却已经有些偻躯的妇人。

拿着锄头在奋力的忙活着,阳光下,林淑芬的四周洒下淡淡的光晕,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许多。

姜淮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了林淑芬的腰。

声线有些微微的颤抖:“妈,我爱你!”

上辈子,她太傻,学费被养父抢走之后。她嫌弃林淑芬没有本事,硬是和林淑芬生了一场大气。

好些日子都没有讲话,但是这个慈祥和蔼的妈妈,却依旧对自己疼爱有加。

林淑芬的身子一僵,扔下锄头转身,看着一脸泪痕的姜淮。

顿时就着急了,抓着姜淮纤细的手臂就问:“怎么哭了?是不是你爸打你了?真是个混蛋……”

姜淮顾不上被养母林淑芬握疼的手臂,哼了几声止住了眼泪,挣脱养母的手。

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妈,爸爸没有打我,是我突然间觉得妈妈太辛苦了。”

林淑芬愣怔了一下,脸上随即挂满了笑容。

“你啊,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为了你和天佑,妈妈再苦再累也值得。”

姜淮在心里默默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善待养母,让她过上好的日子。

“妈,我来帮你!”

姜淮撸起有些宽松的衣袖,随即拿过养母放在一旁的铁铲。

马上要中粮食了,地都要从新翻新一遍,那个时候大多户的农民都是用牛耕地。

只有他们家的地,是养母一点一点手动翻新的。

原本他们家也是有牛的,但是前年冬天,刘方出去喝酒,把隔壁村长家的儿子给打了。

对方扬言要抓刘方进监狱,刘方这才怕了。

找了小渔村的村长,做中间人和对方商量了下,决定私了。

但是要刘方补偿医药费等等,算下来要了一百块钱。

九零年初,一百块钱那在村里都算的上土豪了。

而刘方哪里拿的出来,一时间急的上蹿下跳,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她的身上现在还有养父毒打留下的疤痕。

后来还是林淑芬提议,把家里养的牛给卖了。

养了好几年的牛,眼看着来年就要生小牛了,却为了替刘方还账,被养母林淑芬狠心给卖了。

一共卖了一百三,给了隔壁村长家一百之后,只剩下三十了。

当时的姜淮上小学三年级,一年的续费才十块钱。

养母为了怕钱被刘方糟蹋了,拿着三十块钱去了小渔村的小学。

给姜淮交了剩下两年的学费,剩下十块钱被林淑芬藏了起来,却不想被刘方给摸了去,打了一天的牌,回来之后,口袋比脸都干净。

姜淮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之中,连什么时候出现的隔壁蔡婶出现都不知道。

等她回了神,庄稼地里哪里还有养母林淑芬的身影。

“蔡婶,我妈呢?”

“哎,别提了,快跟蔡婶回家,你们家都要被人给拆了。”

姜淮一惊,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飞快的往家门口跑去。

等姜淮赶到的时候,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姜淮隐约可以听到,养母痛苦的嘶吼。

“不要砸了,不要砸了……”

姜淮心里一寒,这才想起来,上辈子刘方打麻将,借了地下钱庄的钱。这次人来要账了。

只不过上辈子,这群人并没有来家里,因为刘方在学校门口堵住了去上学的她,把钱给抢走了。

这辈子,姜淮在刘方去学校找她之前,先到了家,所以刘方并不知道养母林淑芬筹钱让自己上学的事情。

姜淮身子娇小,在围满的人群中,很是轻松了挤了进去。

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还有醉醺醺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养父刘方。

养母林淑芬,拦下了这个,那个继续拿着东西砸,拿下了那个,另外一个继续拿着东西砸,不一会儿原本就破烂不堪的家,瞬间搞得跟地震现场一般。

“求求你们别砸了,家里真的没有钱了。”

这一刻,林淑芬恨极了刘方,刚结婚的时候,因为不能生育,所以才意外领养了姜染,后来婆婆卢秀不忍心让刘家绝后,带着刘方找了老中医,看了一年才得以怀上了天佑。

然而从生下天佑后,刘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纵酒打牌,家里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扒扯的。

好不同意像个家了,有儿有女了,刘方又因为打人,让她把家里唯一的牛给卖了。

还没好两年,居然又借钱打牌……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一脸横肉的男子走到了林淑芬的面前。

“不砸也可以,但是这钱……”

说话的同时,眼睛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淮。

随即话锋一转:“小姑娘长得不错,除了有点瘦,模样到是生的俊俏……”

刘淑芳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迫切的把姜淮护到了身后。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要钱就去找刘方,找刘方……”

林淑芬疯一般的指着被打的鼻青脸肿,堪堪醒来的刘方,真想过去扇他几巴掌。

听到林淑芬这话,刘方就不乐意了。

“臭娘们,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老子,能有这个孩子么?我告诉你,养了她这么些年,也够了。”

刘方从地下爬了起来,踉跄着身子走到了一脸横肉的男子面前,笑的一脸的献媚:“虎哥,上次不是说,家里傻侄子还未娶妻么?这么着吧,我把这女儿嫁到你们家,用来抵付我在钱庄借的那些钱,虎哥您看怎么样?”

林淑芬和周围的村民,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人做的出来的么?

就算不是亲生的,养了这么些年,多少也有感情了。

哪是说卖就卖的!

姜淮面无表情的扫了刘方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刘方早就被千刀万剐,死的不能再死了。

“刘方,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把丫丫嫁给一个傻子还债!”

林淑芬起身作势就要去打刘方,却被刘方大力的推开。

“贱人,想死滚远点,这没有你说话的份。”

林淑芬本就瘦弱,被刘方这么一推,脚下哪里还有根,身子直直的朝一旁倒去。

姜染大惊失色:“妈!”

从没有的愤怒,前世得知柳眉和姜菀计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愤怒,这一刻,姜淮真的怒了。

眼睛扫过放在一旁的砍菜刀,拎起就朝着刘方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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