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八章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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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聊大半晚，和尚直说：“从明日起，你便舍了你的俗名，以迦叶称呼。”又把手中金属环递给我：“这个如意箍你也戴上。”

这便是要将我是他弟子的身份定性，一旦我同意，此后我就成了他弟子，永远不得更改。我心知道，和尚有一套独特的洗脑方式，让人无法反驳，甚至不好意思反驳。

似乎拒绝他，就是拒绝善良拒绝好意，拒绝全世界。换个性格耿直的必然是纳头便拜，我却不同，心里反感他，任凭他说的再好也保持疑怀，当下摇头，“不了，我还是我，不是迦叶。”

和尚惊讶，“魔性入侵已经这么深了吗？竟然能干扰了你的佛心。”

我就笑，“怎么？我同意做你弟子，我就是佛心，要受人尊敬，我不同意你做你弟子，我就成了魔？”

和尚正色道：“世界非黑既白，不成魔便是佛，你不愿做佛，自然是受了魔蛊惑。”

我听的稀奇，“这么说你想灭我？”

和尚摇头，“佛只会渡人，不会伤人，就算是对魔，也会尽最大能力诱导其向善，而非毁灭。让能魔毁灭的，只能是魔自己。”说到此处目光柔软，怜悯，饱含十万分惋惜，“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是魔是佛，均在一念之间，迦叶，我等你。”

那表情语调，似乎我不当他弟子是多么可怜可悲又可惜的事，情绪感染的我都要被同化，真心想用巴掌呼他脸，却下不了手，只能摇头走，心说罢了罢了，此番找不到他的行为缺点，不好下手。

再者，这厮有大智慧，知道如何隐藏自己实力，外表看他是个实老僧人，鬼知道他暗地里藏了多少手段，就像刚才那个幻象我就突破不了，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当下转身走，人到门口，和尚还在后面一声洪钟大吕般的轰鸣：“迦叶，回头是岸。”

我头也不回，说一句：“回你麻痹！”

和尚立时语塞。

从村委会出来，心情不畅，脑中袁弘出来交流，“和尚本就善辩，世间罕见，你讲道理自然讲不过，不用挂怀，还是好好消化下他讲的内容，看看未来什么计划。”

未来要怎么做？

和尚要建六道轮回，叶知秋要建天庭，巨人菲力要重建希腊神域，我呢？我该何去何从？

问我内心，我内心并无想法，我只想自己好好活着，然后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爱人，也好好活着。

袁弘道：“照此分析，日后世界必然挑起大战，就算人类自己想和平，也办不到了。”

怎么说？

“你想想看，几个神王都有自己信仰，都想在新世界扩大自己优势，势必发生矛盾战争，一方必要摧毁另一方，这世界还能太平？别的不提，就现在中东地区那些战争因何而起难道不是明证？还有，当年十字军为何东征？”

说白了，信仰不同往往意味着流血事件，谁都认为自己说的有理，这就是战争根源。

说的我脑中灵光闪，“会不会有这种可能，世界本来不会灭亡，就因为出了这么几个信仰不同的主儿，才蛊惑的世界发生动乱？最后灭亡？”

因为宗教信仰不同，发生灭世战争，那么这宗教是好是坏？是救世主还是毁灭者？

念头生出立时激动，原来那些口口声声要救人的，才是真正的罪恶之源，不是他们在中作祟，世界又怎么会起灾祸。

想到此豁然开朗，觉得自己有大智慧，当下就要返回去敲和尚脑袋，转念又想，和尚还未发动信徒进行战争，我现在去敲他不顺天意，还是等等再说。

此时此刻，头脑融合了袁弘太多智慧，心里对大道有了深刻认知，知道凡事不能恣意妄为，必须顺应天道才能成功。

历代乱世，必出英雄，然有些英雄成功，有些则粉身碎骨，比如同样是抗秦，刘邦能做天子，项羽则泪洒乌江，这便是一个顺应天道，一个恣意妄为。又比如同样是反元的朱元璋和陈友谅，都是同样道理。

当下回家，入门去父母未睡，两口都很烦躁，坐在灯下愁眉苦脸，心思一动，神魂感应，却感应了个空，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问缘故，父母相互推脱，最终还是老娘大胆，直说：“你现在变成这幅样子，不像我儿子，总是在我面前晃悠，我看不惯。”

说的我委屈，变这么大，我也不想。

老娘道：“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个人想法，我现在心里毛躁，看你不像我儿子，说话做事语态又像，觉得你是我儿子，看到你那大块头我就来火，你爹跟我一个感受，与其我们难受，干脆不见的好，想儿子了给你打个电话聊两句，心里还好过些。”

这要求来的突然，让我困惑，天下哪有这样的父母？转念想，他们说的有道理，我外形变化太多，不见面最好。

当下点头，“也好，以后想我就打电话。”转身走，老娘问可有去处？我说有，她便不拦，坐在堂屋正中，目送我走。

走出门外，回头看，那彪悍妇人瞪着眼，手撑双腿，虎势熊熊一条壮汉样，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座山，让我想起庙里的怒目金刚。

莫名心里一动，这妇人怎会生的这幅模样？

念头刚起，那妇人忽然莞尔一笑，朝我挥挥手，大门竟然无风自动，在我眼前闭合。

一阵凉风吹过，让我心思清明。

她说：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个人想法。这便是说：老娘管你别人怎么回事，老娘只图自己高兴。

天下之大，唯我独尊，我想怎样就怎样。

想到此连忙重新回家，去推门，纹丝不动，便用手拍，叫她开门。妇人在里面回：“别叫了，我不想见你，自己随便去哪里走。”

说的我额头突突跳，后退两步，要跳墙而入，正要跳，又取消。

她不见我，我跳进去又如何？

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知道但不说，等于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我问了又有什么用？

想想开悟，还是不问的好，反正她带我来这世间，已经对我是最大的恩惠。想到此对着家门跪下，磕头三次，表示感谢。

去了寡妇家，她倒是热情，和老娘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我问她：“我变化这么大，你不意外吗？”

寡妇答：“意外。”

“那你不抗拒？”

“为什么抗拒？”寡妇直愣愣回：“你再变你也是你，你又没变成旁人，我抗拒什么？”

我再问：“那我要是变成猪，变成狗，你还接受我吗？”

寡妇翻白眼，悠悠道：“一日做了你女人，永世都是你女人，就算你变成猪变成狗，只要你能证明你是你，我还是你女人。”

如此说让我感动，同时疑惑，同样是女人，为何母亲和妻子的想法会有这么大区别？

袁弘说：儿子终究会离开母亲，而妻子则是永远不能分开的。

当下感动，搂了寡妇在怀，温情脉脉。寡妇感受到我心思不同，仰头问：“你有心事？”

我点头，答：“我不是凡人，以后必然会离开你，想到就不开心。”

寡妇瞠目结舌，许久之后泪水盈眶，将我抱紧，道：“我知道，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爱我，哪怕你明天要走，今夜我依然是开心的，就算以后不见你，每每想到你和我的点点滴滴，我也是开心的。”

说完笑，手摸小腹，“更何况，你给我留下了他，有他陪着，就算你日后离开，我也不孤单。”

一番言语出于内心，感情真挚，让我莫名感动，将她揽在怀里，忘情亲吻，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在我怀里……

当夜入梦，我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垂垂老人，孤独地驻守在高塔上，高塔有百丈，一面是荒寂雪原，一面是惊涛大海，高塔在中间，像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我的衣服破烂，四肢上分别缠绕镣铐，形如枯槁，昏昏沉沉，想死，却死不了。

那高塔外面看似平静，但在地下却隐藏了十万虫族精英，他们日夜巡逻，严密防守，不让我有任何出逃的可能。

我像孤独的老牛，伏枥而泣。

终于有一天，那万年不动的铁门轰隆隆打开，一队虫族悍将拥护着衣着华贵的女王进来。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王，大约十五六岁，有着精致的角蛋白面孔，双腿纤细而长，四条臂膀协调优美，比起两条臂膀的人类更显雅致。

她让身边守卫退去，静悄悄地打量我，发出疑问：“你就是我的始祖？”

我温和地笑，“你有人类和虫族的双重基因，看来你是我女儿的后裔。”

她激动而羞涩，四双手绞在一起，“始祖，严格说来，我是您的第五代后裔，也是虫族第五代女皇。”

第五代？我昏昏沉沉，问：“现在过去多少年了？”

“三百六十年。”

“外面是什么情况？”

“不太好。”女皇琼说：“似乎大地之母并不喜欢虫族，已经连续五十年都是极端天气，地震，风暴，冰雹，雪暴，海啸，甚至有些奴隶种族开始灭绝，就算是生育能力最强的地精，近五十年来的繁殖水平也低的吓人，五十年前一对地精还能繁殖三个后代，现在他们只能繁殖一个，就算是我提出高额鼓励，他们也不愿意过多繁殖。”

女王琼美丽的大眼睛眨着，“始祖，您知道这是为什么？”

“很显然，你们太贪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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