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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严有点紧张,面对会议室众人,翻过案卷,结结巴巴念了起来,对于周华提出的几个问题,老严却是一筹莫展,他已经离开法律实务有很多年了,这次入额看似,院里已经有些议论。都说这次改革入额的名单有问题,穿的是新鞋,走的却是老路,一正三副和其他领导都入额了,但是大部分都不办案,老严作为副检察长当然也入了,工资是涨了,但该干啥还是干啥,根本不做案子也不会做。即便是做也是找年轻的辅助做,今天在这会上,算是自己吃了不懂实务的苦了。
正一筹莫展时,一张写满字的白纸从身后悄悄递到自己腋下,老严拿过来一看,这张纸上写满了回答点和应对策略。老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身后的张睿明悄悄递过来的,赶紧拿过来照本宣科的念起来:“首先,这个……四中啊,是合格的应诉主体,他……这个这个,按照1985年5月27日颁布实施的《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我国中小学校实行“校长负责制”,也就是学校工作由校长全面负责,”这个,四中在这起公益诉讼中当然也是一个合格的主体,他们的基建和健康这块也是由校长陈志军负责……”
见老严虽然磕磕绊绊,但总算正面回答起这个案件中的疑难点,张睿明心里算舒了一口气。无论与老严的私交如何,工作是第一位的,张睿明一直是站在如何办好这起案子的角度上的。
“……这份鉴定报告中所采取的国标已经不能符合我国当前环境保护工作的迅速发展,我市应当制定更为严格的市级标准,才能突出对青少年健康的关爱保护,在这里……”
张睿明知道,要念自己写的那段关于吴小琴的情况说明了,自己还特意在旁边标注,要老严神情悲愤,充满感染力的朗读处理,结果老严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居然略过去了这煽情的一段。张睿明心里暗笑老严,老同志还是脸皮薄,这时候就是要比惨啊,不然怎么博同情。
接着老严念到最关键的一段:“据环境保护法第六十四条的规定,污染环境和破坏生态造成损害的,依照侵权责任法的有关规定承担侵权责任。侵权责任法第十五条规定的承担侵权责任的方式主要有八种,这八种责任方式分四种类型,即预防性责任方式(停止侵害、排除妨碍、消除危险)、财产恢复性责任方式(返还财产、恢复原状)、赔偿性责任方式(赔偿损失)和人格恢复性责任方式(赔礼道歉、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并非全部可以适用在环境公益诉讼之中。
对生态环境损害民事责任的承担方式不适用返还财产、消除影响、恢复名誉。其余责任方式,污染者应承担预防性责任和恢复原状没有争议,争议主要集中在能否适用赔偿损失和赔礼道歉。
但公益诉讼就是某个机构代表全体的受害人,甚至代表自然环境起诉污染者,这可以提高诉讼效率,更能让污染者充分地出血,知道有多疼。环境公益诉讼在国外早已有之,实行了许多年,在我们国家还是一个新鲜事务,法律中对公益诉讼的赔偿损失和赔礼道歉更是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本着“改革就是要适度超越法律”的精神,我们津港市人民检察院希望各位充分考虑在这次污染中受害的师生们,特别是罹患白血病的吴小琴,受害家属出于各种考虑,都没有提起民事诉讼,所以我们今天参加这次审判委员会会议也是希望能够把对受害师生的赔偿纳入会议议程考虑进去。”
老严念完张睿明写的讲话稿,终于阐述完检方立场,喝了口水平复了心情。张睿明从后面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连一向古板的老严也向张睿明点了点头,心想今天这小子还不错,没给我惹事,帮了个大忙。
在老严代表检方发言完后,津港市中院的与会领导反应各异,大部分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也有小部分不屑一顾,自顾自交头接耳。
主持会议的周华敲了敲桌子,示意保持会场纪律。会议室内安静下来,纷纷屏息以待,准备听取津港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丁成文的发言。
丁成文年纪比较大,作为高配的副厅级院长,又是一级高级法官,很少见像这样亲自参加审判委员会会议的,特别是远在北京,还通过视频会议系统参会。足见他是扎扎实实的实务派,会议桌中间的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图像上都能轻易看出老人已经双鬓斑白。
张睿明一直对这位老人扎实的工作作风有所耳闻,心里比较佩服,今天见到他充沛的精力,突然觉得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终身制其实业挺好的,如果实行任期制,那么就会带来一个现实问题:如何实现定期换届?而答案无非两种,要么民选,要么任命,而两者都有可能损害司法的独立性。而美国这种联邦法官终身制也许也有他的问题,但在美国国情下利大于弊,而听说最近司法改革的大框架中有延长法官任期的考虑,如果真的……
丁成文的发言把张睿明飘扬的思绪从遥远的美利坚拉了回来,这位津港市中院的一把手,先是接副院长周华的话,梳理了一下案情,接着用不短的篇幅肯定了前面检方提出的思路和意见。什么“一语中的”、“考虑周全”、“严副检察长的话彰显了新时代检察官的担当。”各种高帽子一带,把老严捧得飘乎乎的,张睿明也长舒一口气,如果丁院长肯定了我们的意见,那么这个案子几乎可以十拿九稳了。
丁成文最后以一句“津港市检察院提出了很好的设想和意见”作为这段收尾,张睿明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心道不妙。
“设想、意见”在领导的评价里可不是什么好词啊。
果然话锋一转,丁成文向老严和张睿明抛出一个难题来:“我有一个疑问,当前检察院作为公益诉讼起诉人,能不能提民事赔偿我们暂且不论,为什么在四中“毒跑道”污染案中,没有一位家属提起民事诉讼,如果有家属自己来提民事诉讼,那么这个问题不就按正常程序合法合规的走就是了嘛。可这次只有你们检察院提起公益诉讼,而且据我所知,这也是全国第一起“毒跑道”有关的公益诉讼,你们检方首开先河,有司法改革的决心,我们赞同,可是这个案子在我看来由受害人家属自己提起民事诉讼在程序和理赔上都要更合理一些,偏偏只有你们检察院提起……”
丁成文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虑:“只有你们津港检察院在这个领域提起公益诉讼,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呢?还是说你们津港市检在公益诉讼这块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突破口了?”
张睿明心里叫苦,为什么在四中“毒跑道”污染案中,没有一位家属提起民事诉讼这个问题,自己也想问为什么,而且这个问题好比两个小孩打架了,老师问被打的一方“为什么他只打你不打别人啊?”这个问题本身不应该由检方来回答,应该去问四中校长陈志军,他到底运用什么手段封住了受害家属的口。
张睿明自己其实在前期把这个情况摸的也是七七八八了,部分受害不太严重的家属,可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加上这种环境污染的案子从来就被称为“打不起的官司”,本身存在太多难点,一是取证难,二是诉讼时间长,一审,二审,执行,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知今夕何夕”了。而且,四中毕竟是全省数一数二的名校,千辛万苦让孩子进来读书,怎么还敢起诉学校。
而像吴小琴这样少数几名立场坚定,受害惨重的家庭,也因为负担不起诉讼费用等原因,无法提起诉讼,情况不一而足。
老严更是一下子被问懵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丁成文通过视频连线,说话会有延迟,他见老严过了一会没有回答,以为是视频系统掉线了或者耳麦断了。镜头里他正叫一旁的工作人员过来检查设备。
正在这气氛尴尬时,副检察长严路身后一名英朗帅气的检察官出人意料站起来。全场无不微微诧异。
只见这人朗声向在座的各位领导说道:“各位法官好,我是这次公益诉讼中检方公诉人,我们严检其实身体有些不适,这几天都坚持带病工作,现在,请容许我来代表津港市人民检察院回答丁院长的问题。”
这突然站起发言的检察官自然是张睿明了,他见老严又被丁成文当场问住,自己现在临时写纸条已经来不及了,这个问题又切中要害,如果不回答,将对这个案子影响深远。逼不得已只有自己站起来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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