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学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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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啸醉意渐浓，整个人晕乎乎的，所有烦恼都被抛之脑后，十分放得开，扯着嗓子，想起什么就唱什么，声嘶力竭，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忧愁都随着歌声唱走。

闲时音被独孤啸的‘曲库’深深的震撼到了，眼神早已从惊讶变成了崇拜，从柔和的歌曲，到诗意甚浓的古风歌曲，再到咆哮般的摇滚歌曲，独孤啸一样来了几首，让闲时音震惊的同时，不得不飞快的变幻着曲子，来陪衬独孤啸的歌声。

待到独孤啸沙哑，嗓子一大声歌唱就会感到疼痛，再也发不出声音时，独孤啸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斟满酒，湿润一下歌喉。

“公子的才华着实让人震惊，小女子佩服不已”闲时音兴奋的来到独孤啸身边，欠身说道，那激动的神色，简直就像见了偶像的小迷妹。

“我也只是将别人的歌唱了出来而已，并不是我自己写的”独孤啸还算平静，一阵呐喊过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是什么人，有这般才华？”闲时音不解的问道。

“好多好多，在我们那，歌手很多，写歌的人更多，还有好多我不熟悉的歌，简直数不胜数，我唱的这几个，不过是我比较喜欢的而已”独孤啸开口道，回答闲时音的疑问。

“公子一定是来自一个很了不起的地方”闲时音由衷的赞叹，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不会修炼，却能开着车日行千里，不用自己赶路；也能坐着飞机，翱翔在天空；可以对着手机，与千里之外的新朋好友说话；可以足不出门，知晓天下事……”独孤啸仰着头回忆，而闲时音已经从惊讶变成了呆滞，檀口微张，这些，对这里的人来说，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但是了不起的同时，也带给了许多人压力和困扰，什么事都离不开钱，人变得越来越虚荣，越来越狡诈，新朋之间的信任越来越少，诈骗、拐卖、包养、果贷、贪污、受贿……许多人为了钱，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变得越来越坏，信息的便利，也没有让朋友之间的关系更近，反而在分别之后很少联系，甚至成为了自己在朋友圈中炫耀的途径……”

独孤啸一字一句的说着，正是那个伴随着浮华的曾经，才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公子真是一个正直的人，处在那样一个神奇的家乡，居然还愿意来到我们这个，将人性的丑陋完全展露出来的地方”

闲时音神情微变，对独孤啸所说的世界，有一丝新奇的同时，也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独孤啸摇头苦笑，自己若是算什么正直的人，早就去想办法改变自己所见到的一切阴霾了，而不是选择用自杀来逃避现实。

或许，自己是真的不愿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吧。

现在想想，来到这里也很好，最起码可以修炼，有了一个能与任何人谈判的途径，不求真的成为什么绝顶高手，弹指碎山河，只要在自己生活的一亩三分地上，没人敢招惹自己、欺凌自己，就真的很好很好了。

闲时音此时还站着，脸上因歌曲而产生的激动之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对人生已经绝望的面无表情，独孤啸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悲愤，这个女子并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在随波浊流中，已经变得麻木，变得平静。

“都已经这么晚了，姑娘赶紧去休息吧，打扰到深夜，实在是对不住了”独孤啸深吸口气，开口说道。

闲时音的眼中渐渐焕发出了神采，刚才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想得出神了，现在被独孤啸的声音唤了回来，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道“那就让妾身服侍公子休息吧”

独孤啸一愣，随机发出了苦笑，这个女子的才情和遭遇，实在无法让人与青楼女子联系在一起，以至于独孤啸都忘记了她的身份，以为自己是在与一个同病相怜的苦命人畅谈。

“服侍就算了，我白天睡了一觉，现在不困，姑娘自己休息就好，不用理会我”独孤啸开口道。

闲时音身体一僵，眼中刚才泛起的神采渐渐消失，脸上不无失望，声音有些自嘲的说道“果然，公子嫌弃我的身体太脏，不愿碰我么”

独孤啸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会对闲时音造成如此大的打击，刚要开口，却见闲时音落寞的转过了身，身体僵硬的走向床边。

“姑娘可是觉得我与其他人不同，所以才愿意在我面前展露笑颜，倾吐心声的么”看着闲时音的背影，独孤啸收起了刚才想要劝解她的冲动，平静的开口道。

闲时音停在了原地，不再挪动脚步，只是声音，再也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公子才华满腹，为人正直，自然与其他人不同，时音明白……”

“错”闲时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独孤啸喝声打断了。

“我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来这种地方的人，姑娘觉得会正直吗？”独孤啸厉声问道。

“公子即便来了这里，也只是与时音探讨乐曲，并未做任何非分之事，为何说自己不正直？”闲时音转过身，不解的反问。

独孤啸深吸口气，道“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人们并不在乎你做与没做，而是在乎你去与没去，倘若我已成婚，你觉得我的妻子会相信我来到这只是与姑娘探讨乐曲吗？”

“……”

独孤啸见闲时音无言以对，继续道“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相对的，姑娘觉得我不愿意碰你，是因为嫌你脏，并以此来维护我在你心中正直的形象，可是来都来了，哪里有什么正直之说了”

“公子……”

“姑娘不要介怀，也不要多想，我绝没有任何嫌弃姑娘的意思，只是想守住心中的一份空明而已”独孤啸轻叹道。

“时音受教了”闲时音欠身说道，脸上再次迸发出了神采。

“好好休息吧”独孤啸轻笑。

闲时音嗪首微点，便转身躺到了床上，和衣而睡，似乎是第一次这般在他人的注视下睡觉，有些不自然，待到闲时音的呼吸变得平稳，已经熟睡，独孤啸才继续喝起酒来。

自己与她就像是患难中的知己，心中皆有万般的苦恼，忧郁得不到排解，一番畅谈之后，就像多年不见的老友一样，可以互相抱怨自己的悲愤。

谁的人生背后，还没有点故事呢，有个人可以倾吐心声，不用强装着一幅无所谓的面孔，不用把所有的烦恼都积压在心头，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不止一次，独孤啸都感觉眼前的经历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在熟睡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去到了另一个世界，来寻找自己在现实中得不到的答案……

桌上的长琴静静的躺着，就如那个床榻上安睡的绝美女子，安详、静谧，独孤啸数次来到长琴边，想要伸手去抚，仿佛这样，就能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闲时音生活下去。

可是独孤啸不敢，生怕自己一不下心将琴弦弄断，打破了闲时音的梦，琴也好，人也好，都太脆弱了，长琴就如它的主人一样，有着一颗玻璃般的心，一碰就会碎。

渐渐地，独孤啸也感到了一丝疲倦，或许是这幽静的环境，或许是说出了心中的忧愁，也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知己，仿佛令独孤啸回到了之前，不管白天怎么睡，到了晚上还是能感觉到困意，怎么睡也睡不醒，怎么睡也睡不够。

现代的生活节奏太快了，快得让人不敢休息，生怕自己一放松，就会被人赶超，就会变得一无所有，可是来到了这，即便有大把的时间，独孤啸却再也不敢睡，也睡不着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孤单的自己。

闲时音说得对，这个世界相比与现代，人性的丑陋将会暴露无遗，尽管已经发展的很快，许多律法与规矩也踏上了正确的前进渠道，但都不完善，人们不用假惺惺的说一套做一套，甚至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做任何事。

即便是现代，法规已经完善了许多，都无法全部避免那些恶势力，更何况是这里呢。

生活在这里，独孤啸无时无刻不在紧绷着心弦，警惕的就像一只炸着毛的猫，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将独孤啸惊醒。

也只有在这个同样的苦命人面前，在她悠扬的琴声下，独孤啸才能放下心中的戒备，感受到一丝人性的美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睡觉的时候也是一样，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惊醒了趴在长琴前的独孤啸。

闲时音早已醒了，正侧躺在床上，看着独孤啸，有些出神，见独孤啸醒来，二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有开口，但都能感受到彼此的问候。

独孤啸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舒展一下慵懒的身躯，而闲时音则去准备早餐。

二人围在桌子前，吃着简单的饭菜，闲时音突然开口道“公子昨日醒来时，便在看着桌子上的琴，昨夜又在琴前睡着了，可是想学琴吗？”

独孤啸心头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一边的长琴，想学么，当然想了，记得前世，那些歌星，开着演唱会，放声的歌唱着，坐拥大把的粉丝与金钱，不管走到哪，都会引起一片欢呼，名利双收。

他们的成功吸引了一大群有着音乐梦想的人，一旦成功，就将出人头地，前世的自己因父母的一句不务正业，没有机会去接触这些，虽然现在学弹琴，什么也改变不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心动，毕竟闲来无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不过独孤啸还是克制住了想学琴的冲动，摇头道“我这个人，听别人弹琴还行，自己学可学不来”

“怎么会呢，公子天生聪慧，而且弹琴也并没有多难，以公子的资质，一定一点即通”

闲时音看出了独孤啸的犹豫，起身去到琴前，开口道“弹琴者，以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弹弦出音，只要掌握好按弦与弹弦，再加以手指和力度的变换，一首曲子就算完成了，很简单的，公子大可以先试上一试”

独孤啸被说的心痒，但还是有些不自信“我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怕毁了姑娘的爱琴，还是算了吧”

“不碍事的，只要公子想学，一张琴又算的了什么”闲时音来到独孤啸的身边，伸出柔荑握住独孤啸，带着独孤啸来到了琴边。

独孤啸坐下后，双手平放在琴弦上，略微有些紧张，一点力也不敢用，生怕自己一用力，琴弦就会崩断。

“没事的，来，我教你”闲时音站在独孤啸的背后，俯身靠在独孤啸的身上，葱白细长的手指已经盖上了独孤啸的手。

她此时就那么靠在独孤啸的身上，两人挨得极尽，独孤啸能感受到背后的一片柔软，那极快的心跳，以及耳边那炽热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好在独孤啸还小，身材比较纤瘦，而闲时音也算是比较的高挑，否则，这个动作还真做不出来，只不过，实在显得有些暧昧。

“公子不要紧张，跟着我的手指一起弹，先熟悉一下”闲时音故作镇定的开口，但有些不自然的手和突然加快的心跳，却出卖了她的心境。

独孤啸深吸口气，抛去心中的杂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闲时音说不在意，但自己也不能因此而大意，还是尽量不要将琴弦弄坏。

闲时音弹得很慢，随着手指来回的变换，弹弄琴弦，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已经渐入佳境。

看得出，她是一个真心爱琴之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弹起琴来，都能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她很认真的在教着独孤啸，努力让独孤啸体会到每一个音节的变化，独孤啸也慢慢掌握到了一些规律，不再那么笨手笨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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