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坟墓上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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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爬坡的时候，水老三追了上来。

这个家伙已经六十多了，不过身体素质却很好。就像昨天我们上来一样，我都有些气喘吁吁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气喘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长寿，身体素质才这么好？

再联想到苏蝶那快得异常的刀法和过人的力气，我总是觉得有些不正常。

水仙儿是他的女儿，今年才二十三岁，水老三在三四十岁上，才得了水仙儿这个女儿。也算是他有福气了。

等我们爬到山腰的平台上的时候，望着眼前的情景，不禁令人震惊。

放眼望去，眼前全都是蛇，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各种品种，几乎满地都是。

大的有一尺多粗，二十来米长。

小的只有手指一般粗细，筷子般长短，但是身上有着艳丽的花纹，尖尖的蛇头，就像个锐角三角形。虽然小，但却是剧毒蛇。

多数蛇趴在地上，还有一些纠缠在一起，来回翻滚，看着就令人恶心。

见我和水老三上来，蛇头一起抬起，冲着我们两人，张开嘴，嘴里的蛇芯来回扫动着，似乎都能听到沙沙的声响。

这一生中，我还从来没在同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蛇。

“怎么会这样？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蛇啊”。

水老三的声音都在颤抖。

“它知道我们要来，它不想走，想要阻止……”。

这是唯一的解释。

我的话音未落，突然觉得身上一紧，原来是水老三突然抱住了我，随后双脚也上来，缠住了我的腿。

我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原地使劲儿，一转身，就把水老三的双脚甩开，随即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二吋小罗盘，往水老三的我脑门上一按。

水老三嗷地一声松开手，从我身上跌倒在地，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已经变了。

脸型由方脸，变成了上窄下宽的三角脸。准确地说，这就是一张蛇脸。

水老三被蛇附身了。

“孽畜，竟敢偷袭我，你活腻了”。

我把罗盘迎着阳光，反射的阳光照到水老三身上，水老三的身体立刻蜷曲成一团，瑟瑟发抖。

罗盘、《易经》这些东西，都有辟邪作用，用来对付一般的鬼灵之物，都有一些效果。

不过，现在附身到水老三身上的这个柳仙儿，显然道行还不是太高，也不是我昨天在他家坟茔上看到的那个。

那个家伙，要比这个道行高多了。

“过去吧，自己玩儿去”。

我收起罗盘，水老三伸展开身体，后背着地，就在草地上滑行起来。

双手双脚并拢，身体弯曲，来回画着s形，就像一条蛇一样游走。

遇到一棵树，身体就缠着树干，手脚也不动，就盘旋着上树了。

水老三现在的一举一动，完全就跟一条蛇没什么两样。

现在我因为懒得管他，等到做完我的事儿，他自然也就好了。

我迈步开走，前面的蛇就纷纷躲开，我走的越快，蛇躲得也越快，很快就让开一条路。

奇怪的是，这条路竟然直接就通向了水老三家的坟茔，就好像这些蛇知道我要到那里似的。

到了坟前，我用罗盘测了一下方位，找了个以前上坟烧纸时候留下的烧火棍，就开始在地上画。

我画的就是一个九宫八卦图。

画完图之后，又用罗盘测了一下坐向，看着没有差错，就从包里面拿出一个香炉，放在了中宫。

然后又在西南方向的巽宫里，花了一条蛇。

我画画的本事不行，画的蛇也不像，不过是有个大概意思。

然后点上七根龙涎香，就开始念咒语。

连着念了三遍，把包里那些纸叠的公鸡拿出来，随便扔在地上。

随着龙涎香的缕缕香烟散开，周围很快就充满了香味儿。

龙涎香烧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七根香突然异常明亮起来，扑哧一声，着起火苗，随后熄灭。

山上一阵哗啦啦声响，那些低矮的灌木和野草向两边分开，一条白色大蛇出现。

它就是原来盘踞在水老三家坟上的那条大蛇。

足有半米多粗，随后身体变小，一边变化，一边向坟包靠近。等到了坟包跟前，已经变得只有手指粗，筷子般大小。

“你还知道来，你好意思么？人家一个死鬼的房子，你就给占了，修行这么多年，连这点儿涵养都没有，修行怎么进步？”

我现在是先跟它讲道理，有些话必须先说明白。

“好吧，我知道这个地方风水好，灵气足。但是，现在人家的后代，要把他的先人迁走。你占了人家的地方，人家惹不起，还躲得起。他走了，这地方就归你了。不就遂了你的心意？”

“人家让着你，你还要怎么着？迁走你都不让，还教你的子孙们都出来，摆了这么大的阵势，你以为谁都怕你么”？

“我知道，你有点儿神通，但是，你那点神通，在我眼里还不算什么。别人兴许怕你，我可不怕”。

“你那些子孙都是些小爬虫，杀了它们，是我欺负它们，没什么意思。不过，你要就是执迷不悟，我也不会客气，我不出手，我这些金鸡就够了”。

我念了几句咒语，散在地上的那些纸鸡，就一个个站了起来，很快变成一群金色大公鸡，个个都有鸵鸟般大小。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儿，我这回来，不是冲着你们来的。我是冲着钱的。本来我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想为难谁，赚完钱我就走。”

“话我都跟你说明白了，你考虑一下，想和，就把你的子孙召回去，教你的兄弟从水老三身上下来”。

“你要是想战，我就奉陪。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就是跟它谈判呢。

实际上，绝大多数的术士，在跟灵类打交道的时候，都是采取谈判的手段。

这有两方面原因。

一是灵类一般都不会主动地招惹人类，之所以会找上人类，基本上都是双方有一些没有了结的恩怨。更多的时候，甚至都是人类欠他们的。

二是灵类找上来，大多都有所求，只要满足了它们的条件，也就不会再来了。

鬼也好，各种仙家也好，很多都很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能不杀生，就尽量不要杀生。

小白蛇一直盘成一团，头也趴着。

我知道，我的话它全都能听懂。

等了有五分钟左右，小白蛇终于抬起了头。

小白蛇点点头，又摇了几下尾巴，掉头向山上爬去。

一边走，身体一边变粗。尾巴到了山上的时候，身躯已经恢复到了半米来粗，回过头来，伸出一米多长的蛇芯，在空中摇摆了一阵，随后就向密林深处爬去，很快消失。

整个坟地上的那些蛇，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纷纷向山上爬去，很快就消失在山上。

我的天啊，终于走了。

我念了两句咒语，那些金鸡纷纷倒下，又变成了纸鸡。

我把纸鸡飞快地划拉到一块儿，装进了包里，然后收起香炉，又把九宫八卦图蹭掉。

等到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几乎筋疲力尽，衣服已经粘在后背上，后背流出的汗水，已经把裤腰都湿透了。

刚才跟白蛇这一出，纯粹就是一出空城计。

九宫八卦阵、香炉、龙涎香确实能把白蛇给召来。但用金鸡对付那些蛇，就是忽悠它了。

不是金鸡对付不了蛇，若是我爷爷在，可以轻易地让金鸡把这些蛇都给灭了。

但是我没有那个本事。

我只能让这些金鸡站起来，还没有本事驱使它们起跟那些蛇战斗。

当初我爷爷把这些法术倒是教给我了，但是我偷懒，不愿学，加上以为没什么用处，所以就没修炼。这套法术只学了不到一半儿，就撂下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用这一半儿法术，把白蛇给吓跑了。

至于白蛇本身，我倒是不怕它。真要打起来，它也不是我的对手。

麻烦在于那些普通的蛇。

虽然最后总有办法杀死它们，但那样一来，就等于跟柳家结下了仇恨，今后它们会想方设法地报复我以及我亲近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即使是比你弱的对手，有时候也很难缠。所以我们这一行，做事都要讲分寸。能避免结仇，就尽量避免。不到万不得已，一般都给人留一条后路，尽量不做赶尽杀绝的事情。

啪嗒一声，水老三从树上摔下来。

好在树不高，这个家伙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刚才上哪里去了”？

水老三一阵茫然，四下看看。

这倒不是他装的。

蛇附了他的身，他的意识就已经被蛇给压制下去了，这段时间他干了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就在那树底下呢”。

“那些东西都走了”？

“走了，已经跟它说好了。我们迁坟的时候，它不会来啦”。

“好好好，这就好，谢谢龙班主”。

唉，要是你家水仙儿来谢我，就更好了。

水仙儿，我帮了你家这么大忙，你知道么？

我站在这里，看着村子。

里面影影绰绰地，人来人往。

村东面，那座三十来米高的九层红塔，在傍晚的阳光映照下，放射出诡异的红光。

塔上的红色，象血一般红艳，看起来叫人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个塔，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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