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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和苏蝶一起回来,村里的人见了我们,也没说什么。
“渴了吧,进去喝点儿茶再过去”。
到了苏蝶家的饭店,她就不由分说地把我拉了进去。
一进屋,就看见鲁大炮和王二嫂等几个女人,正坐在桌子边喝茶。
“哎哟,别人早就回来了,你们这对小狗男女,是不是风流去了?来,让我看看”。
王二嫂拉过苏蝶,把住她的两个肩膀,仔细地打量着苏蝶。
“嗯,面带红润,眉目含情,刚才一定是有了男女之情,苏蝶,你老实说,是不是把龙图小帅哥给拿下了”?
“才没有呢,你要是有本事,你就把他拿下”。
苏蝶有些害羞,甩开王二嫂,进了里面。
“哟,苏蝶,这么大方,这可是你说的啊。龙图小帅哥,你看我怎么样啊?虽然岁数大了一点儿,不过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大美人儿啊。要不要我把你拿下啊”?
说着,就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逗得另外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啊,龙班主,恭喜你啦”。
鲁大炮竟然向我拱拱手。
这是什么节奏?明明知道我给他带了绿帽子,竟然还恭喜我?这可真是刷新了我的见识。
“嘿嘿嘿,鲁村长,不客气,不客气,我那边还有事儿,就先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好溜了。
出了门,就听到屋里几个人,传来阵阵笑声。
十里屯的女人们,跟一般的农村女人都不一样。
这两天,从来就没看见她们在地里干活,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甚至可以说是很精致。个个都保养的非常好。
从表面上看,她们跟城里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他们特有的那股子狐媚劲儿,使得她们比城里的女人们,更加多了一股风韵。
她们的这种开化作风,让我几乎吃惊。尤其是男人们的态度,更加宽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有外遇。
我先到了老罗家,这是刚刚完成了迁坟的两家之一。
迁坟的程序已经完成,剩下的一天半时间里,就是举行一些仪式。
迁坟跟葬礼不一样,亲人去世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没有多少悲哀之情,反倒有些喜庆的气氛。
此时正在跳舞,表演的是男哭客冯波。
冯波现在三十岁,以前是练武的,后来跟人家打架,进了监狱,在里面呆了三年。
出来之后也不愿意出力干活儿,看当哭客赚钱比较容易,就到爷爷的班子里面当了哭客,至今已经干了四年。
这种场合跳舞的,一般是女的比较多,男的比较少。
虽然男的干这个的很少,但是不代表就没有市场需求。
我这个哭客班子的客户,大多数都是农村和郊区的人,家里都是平房,场地也比较宽敞,不像楼房家庭那样,没有自己的院落。
农村人的思想,其实不象一般人想象的那样保守,农村的女人,也很开放。男的跳舞,其实就是为了满足女性观众的需求。
冯波这个家伙,相貌英俊,身高足有一米八,身材很好,因为是练武出身,身上满是肌肉块儿。
看冯波跳舞的,绝大多是都是女人。每做出一个姿势,就引得这帮女人阵阵惊叹。
旁边的几个男人见女人们如此发疯,也只是笑笑,不说什么,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冯波本就是个风情老手,在表演方面又有丰富的经验,一边跳舞,就时不时地抛出几个飞眼儿,弄得几个少妇纷纷往盘子里放钱打赏。
这些打赏的钱,都是归他们个人的,我这边儿也不要,所以冯波的表演就更加卖力。
迁坟完毕,其实就没有什么正经仪式了。
不过是把亡灵的神位摆上,祭祀一番,然后准备好两桌特殊的菜。
一桌是给亡灵的,迁坟之后,他到了新家,要把他请回家里来,跟亲人见个面,在一起乐呵一下。看见自己的后代都不错,然后就安心的回去。
另一桌菜,是给阴差准备的。
死鬼搬家,阴间要派人来查看一下,然后把住址变更。这个时候就要招待一下阴差,让他们别挑理,不为难阴间的亲人。
我大致看了一下,没什么毛病,又问了老罗一下,也没什么事儿,就到了另外一家迁坟的。
这家的街舞已经表演完了,此时石丹丹正在跳孔雀舞,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来宾观看,不时地有人往茶盘赏钱。
我大概看了一下,已经有几百块的样子。
老宋正在这里,我问了一下情况,又跟事主说了会儿话,事主也很满意,我就到了老熊家。
老熊这里,就不像另外两家那样轻松了。
她奶奶已经102岁,虽然也算是喜丧,但是,开始的时候,必要的悲哀气氛还是要有的。
欢乐的气氛,要在后期才能营造起来。在初期,还是要规规矩矩地走悲哀路线。
老黄和小刘正在打鼓、吹喇叭。
他俩这个活儿,是个卖力气的活儿。总是连续不停的打鼓和吹喇叭,人也受不了,所以持续一段时间后,就要放一放哀乐和悲歌。这样两人也好休息一会儿。
此时孙菲、关娜、肖斌正在哭丧,老熊家的孝子贤孙和一些晚辈女人,也正在跪灵,不时地哭上一阵。
哭客这个行当,表面上看就是哭,似乎很简单。其实里面有不少讲究。
除了男哭和女哭的区别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
比如孙菲和关娜,两个人的风格就不一样。
孙菲的风格,比较偏向于抒情。她的嗓门儿大,声音高亢,表情和动作也比较夸张,一副撕心裂肺的样子。
通过震颤的声音,使劲儿地宣泄情感。声音非常传神,时不时地就哽咽几下,似乎哭得要背过气儿的样子。有的时候还假装哭的昏过去,于是家属就纷纷上来扶起,反倒劝解她不要过度悲哀。
每每到这个时候,就是赏钱到手的时候。
关娜主要是叙事的风格。
她不仅仅是哭,还要说,也就是带着哭腔来唱。曲调一般都是现成的,词儿也有一个大概的模板,根据各家情况的不同,自己适当地加以改进。
一般都是诉说死者生前做过什么贡献,有过什么风光的事儿,如果实在没干过什么大事儿,就说他如何如何善良,乐于助人之类的。
然后就是死者对于后代如何如何好,怎么慈爱。最后就是说后代怎么舍不得老人走,如何怀念之类的。
关娜哭得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如泣如诉,动作虽然不像孙菲那样夸张,但也显得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肖斌作为男哭客,又有自己的特点。属于抒情和叙事两者兼有的风格。
他的特长主要有三个,一个是跪行,如果从别处回来,大老远的就跪着爬行,一边爬一边嚎啕大哭。
第二个特点就是眼泪特别丰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当然,有的时候未免偷偷地往眼睛上抹点儿风油精什么的催泪。
第三个特点,就是善于跟家属和来宾沟通,不时地一问一答,经常把本来不想哭的来宾给弄哭了。
他比较偏向于互动式的风格。
实际上,哭客并不是为死者哭,而是哭给活人看的。说是哭活人,也不为过。
对于关娜、石丹丹、肖斌这三个大学生,我对他们既佩服又尊敬。
尤其是关娜和石丹丹,两人年轻貌美,这样的女孩子,要想赚钱,其实不难。有很多有钱人愿意在她们身上花钱。只要她们放下身段,委身于那些有钱人,赚钱其实很简单。
但是她们宁愿当哭客赚钱,也不放弃自己的尊严,不出卖自己的身体,这点精神就非常可贵。
虽然会有人瞧不起她们,但那只是别人的偏见。实际上,正是她们这种自强自立的精神,让她们保住了自己的尊严。
十二点半,音乐停止,哭丧也结束,开始开宴。
我又检查了一下灵堂和棺材等各个地方,见没有什么异常,就开始入席吃饭。
老熊是村里的首富,人头广,手下也多,家里出了丧事,亲朋好友的自然都到场。一时间,屋内和院子里面,人群熙熙攘攘的。
因为有正事儿要做,我们哭客班子的人中午都不喝酒,以免误事。
我们十个人正好一桌,很快就吃完了。
这边吃完后,孙菲到另一家跳了一场热舞,关娜和肖斌又到老罗家哭了一阵,到了一点半钟,我又把三家的灵棚各处检查了一遍,然后大伙回到了山脚下的驻地。
两点到三点这段时间不能到村里去,即使是正在办白事,这个规矩也不能破。在家呆上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再到那几家去。
往回走的时候,厨师老周悄悄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袖。
我知道他是有话想跟我说,就放慢脚步,两人落在了后面。
“班主,上午我在老熊家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哦?老周,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老周这个人,一向稳重,为人很正派,他说的事情,我一向比较重视。
“他家老太太死之前,我的七把刀在菜板上,突然跳了起来。我怀疑那个时候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他家”。
这可是个重要的情况。
“你的七把刀跳的时候,有什么人正好到老熊家么”?
“王半仙儿正好进屋”。
又是这个王半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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