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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弃给叫去辨认胡三娘的尸体,确认胡三娘确实是死了。
李不弃“放长线钓大鱼”的法子又一次收获到一条大鱼。上次搜捕弥勒教时从抓获的弥勒教教徒口中掏出了一些东西,于是连广智按照李不弃教的法子对一些可疑地点进行布控,又从出入这些地方的人入手其实把京城弥勒教的主要头目的藏身之处摸清了不少。尤其是几个香主,因为风声过后急于收拢教众,都被查了出来,不但教众中混进了皇城司的探子,有的连对门都住上了皇城司的探子。只是因为李璋不知道他掌握的是否已经查清京城所有弥勒教的头目,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这次因为胡三娘的画像挂满了京城,所以她进了城之后就没敢露面,直接住进了一个香主家里,所以在第一波抓捕行动中就给围住了,这次可是围得水泄不通。不过皇城司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抓了人问口供,因此并没有下杀手,但是胡三娘的大腿让弩箭给射穿了,眼看跑不掉,她大喊一声“弥勒降世,天下光明”,就用作为武器的长簪子给自己心脏来了一下。
给邪教蛊惑的人确实凶悍,这次抓捕中除了胡三娘还有十几个弥勒教徒自尽的。因为弥勒教徒的拼死抵抗,皇城司和禁军出现了几十个伤亡。幸好除了少数身负武功的凶悍之徒,和禁军、厢军的军士,大部分弥勒教徒仍是寻常百姓,这才没有出现大规模厮杀的场面。
然后连广智就告诉李不弃郑恩带着弥勒教那个香主已经消失了,按照他掐指算来的结果,郑恩此番必然马到成功。剩下的事不需要他操心,他就可以安心回家成亲去了。
京城弥勒教经过这次打击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来,李不弃暂时可以安心种田了。马上就清明了,嫁接苹果的事儿耽搁不得,那些洋葱、蓖麻也得赶紧种上。于是李不弃天天除了读书就是泡在地头,还要支应那些跑来看稀罕的曹国舅之类的勋贵们。
而在李不弃忙活种地的时候,大宋第一家镖局——福安镖局也开张了。
本来李不弃想着给镖局起个威风点儿的名字,比如“振威”、“威远”之类,可是考虑到赵官家脆弱的小心灵,最后还是选了个表明软绵绵的名字。
对这个名字李不弃很不满意,这就像是明明想要一只德牧,结果弄了一条吉娃娃。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大宋,你必须向赵官家表明自己人畜无害,赵官家睡觉时才能不惦记你,所以什么事儿都要小心,哪怕是一个名字。
福安镖局开辟的第一条保镖路线是从东京到河北大名府。大名府因为靠近宋辽边境,也是极其繁荣的商业都市。所以镖局的揭帖一张贴出去,立刻就有好多客户上门询问。
镖局的服务让这些人都是耳目一新——运输车辆都统一样式,用得是轮子上装了轴承的大车,跑起来飞快;驾车的都是一色大骡子;镖师和车夫各个都是精壮的年轻汉子,背着弓,挎着刀,还保证走镖队伍中会有骑马巡视的人。这样子一看就让人放心啊。
当然走一趟镖的价格一般人负担不起,不过福安镖局每月固定向大名府发镖两次,小商户可以拼团,这样每个人负担的镖资就摊薄了。这对自保能力差的小商人特别有吸引力,开始报名才三天,名额就满了,第一趟镖就发了出去。镖车出发的时候李不弃还亲自到了现场进行剪彩。
而此时怀州乾明寺内却一片愁云惨淡。徐澈和头陀跪在一个中年和尚面前:“大师,此次汴梁的教众损失十之五六,因为几个香主都给拿了,他们手下的教众也难以联络。若再想在东京起事却是难了。”
和尚依然低垂着目光平静地问道:“那些在禁军和诸班直中的教众可得到保全?”
徐澈连忙答道:“那些人大都是我亲自联络,一向不假他人之手。因此大都应该能保全的,只是不知官府从哪里得了我的画像,遍悬于各地,要想再回汴梁联络他们却是难了。”
和尚不紧不慢地说:“只要藏在赵官家身边那些人能保住就好。弥勒菩萨的感召无处不在,从来不缺信奉的人。等官府折腾累了,你们再回去收拾局面就是。只是李不弃那些能让赵家天下千秋万代的本事还是要打听清楚,不可误了本教大业。”
头陀忙说:“弥勒菩萨保佑。这次给徐堂主报信带他脱险的信众,是曾在李不弃的木器铺子里做工的。他说对李不弃的本事有些了解。”
“嗯?”和尚终于抬起了垂下的眼帘:“这是何人?可信吗?”
徐澈忙禀报:“此人叫郑恩,他爹原是小吏,因为一个案子给下狱弄了个瘐死,自此之后便痛恨官府。去年时他就拜了弥勒菩萨,只是后来与他联络的信众给捕了去,便失了联系。后来他找到了香主屠三,并为屠三信重,于是屠三给官兵围住时让他带了信物和信众名册前来报警。我问了他教中的事情,都能对上,当是可信的。”
和尚又问:“那他只是一个在铺子里做工的,如何对李不弃的本事有了解?”
徐澈说:“那铺子的掌柜等人都是李不弃的旧识,李不弃的本事对他们从不隐晦。那些人又对郑恩等人多有吹嘘,因此郑恩便得知了。”
和尚不敢相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谁的本事能随意让别人得知的?其中必然有诈。”
徐澈却说:“一开始我等也怀疑有诈,可是郑恩却说李不弃不隐晦是因为他的本事不怕人学,学会的人多了,大宋天下就千秋万代了。”
“这是什么道理?”
“李不弃说百姓有衣有食就不会造反。会他的法子的人多了,大宋不缺钱粮,不必搜刮百姓,大宋天下自然安稳了。”
和尚还是不信:“那他为何还把他那些法子看得这么紧?”
“李不弃说他费了心血想出来的具体法子自然是他的,别人可以学他的大法。大法却是不保密的。”
和尚忙问:“那李不弃的大法是什么?”
“李不弃说一个是世上的东西大都是有用的,只要放对了地方,或者找对用法就能点石成金。二是别人用一贯钱做出来的东西,能想法子用十文钱做出来,再或者作的比别人好。如此说来确实有道理。李不弃把黄糖变成白糖,把作观赏用的草棉做成御寒的衣物,倒是都走了这个路子。”
头陀补充说:“俺去套京城那些和尚的话,他们说便是李不弃烧造玻璃,也还是用得原来烧琉璃的工匠,只是把方子和炉子改了一下而已。只是得了从西方传来的一个方子,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下和尚终于动容了:“这么说来咱们以前想错了?”
徐澈和头陀都没有回答,但是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这让和尚差点儿吐血:“那么胡三娘当时就在李不弃身边,为何却不知这些?”
“那木器作坊的掌柜说李不弃对人都是这么说的,只是没有几个信的。只有那些从小和李不弃一起长大的才知道他的底细,不把他当神仙看,才能信了。”
和尚半信半疑点点头:“这么说那个郑恩真有可能学了李不弃的本事?”
徐澈连连点头:“他自己说学个一两分还是有可能的,但只这一两分就能值个几万贯。”
和尚沉吟起来:“本教若要举事,缺的就是钱粮。举事耗费巨大,光靠信众捐资不敷使用。若是郑恩有赚钱的法子,不妨让他说出来,若是觉得可行就试试,也看他说得是不是真的。徐澈,既然京城你一时回不去了,便先管着这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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