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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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归来已经一个星期了，木流云在学院的治疗下也从狐王的幻术之中清醒了过来。原来狐王一早便已认出了他，暗中已种下幻术，只待紧要时刻才去发动。

木流云虽清醒过来，只不过他中这幻术比较麻烦，是一种比较强的精神烙印，是利用勾起中术自身的阴暗面来发动。即便狐王已经自爆身亡，它精神烙印的后遗症也一直会持续下去，只能靠中术的人自己缓慢的自我治疗。

轻烟笼雾月色昏黄，望着这样的月亮令木流云不禁又回想起那天的情景，血色弥漫之中狐王的话语犹响起在耳边。木流云似是下定了决心，走到了李导师的所居住的宿舍前。

“是阿木么？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门未打开，李导师的话语便已传了出来。

“导师，我要离开学院了，走之前将一些东西还给你。”木流云轻声的说道。

“离开？出去转转，放松下心情也好。”李导师思虑片刻答道。

“不是，我这次离开，恐怕就不再回来了。”木流云隐含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想好了么？”

“是的，我本来的理想，就是当一名普普通通之人，这守卫天下的英雄我干不来。”木流云将校徽、战甲、飞行滑板等物捧在手中说道。

“我来校徽、战甲和飞行滑板，来还给你。”

“校徽就放门口吧，我先帮你保存着，你何时想通了可再回来。”李导师叹了一口气，“战甲和飞行滑板你就留着吧，权当我送你的礼物。”

“导师......”

“去吧，十一月初十学院将进行新生试炼，如果想通了就尽早回来。”校徽自行飞起从开着的窗户之中落入了导师的手中，原本亮着的灯也在此刻熄灭，只留下窗外一道落寞的身影。

木流云向着导师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踏在飞行滑板之上转身离去。

望着木流云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身影，李导师悠悠的说道，“万物皆有因果，不知你将选择前往何方？”

幽静的山林之中，木流云一人漫无目的的前行。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又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宿。

“世间是如此的残酷，充满了杀戮与血腥，我们所做的真的就是对的么？这样的生活真是太累了，令人感到厌倦。”

“自己或许本来就不适合做那样的人吧，所以才没有得到神甲的认同，哪么又何必让导师为难呢？”

木流云现在的脑海之中一片的混乱迷茫，心中更是无尽的烦忧。至于自己是因为什么离去的，他自己心中都不甚清楚。可能是没什么留下来的借口吧，亦或是狐妖的话语深深震动了他的心灵，原本刚稳固的坚韧之心在那一刻又瞬间瓦解了。

自己都分不清对与错，又如何去评判别人的好与坏呢？

寒风起，将树枝之上仅留的几片枯叶也吹落了下去，枯黄的叶子旋转的落在木流云伸出的手掌之中。花红令人喜，叶落使人愁，更为木流云的心头又增加一层苦忧之意。

踏在层层的枯叶之上继续前行，不知不觉来到了一条小溪之旁，不远处的一位老者正在那里自顾自的垂钓。木流云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却不知在想着什么，而那老者也一直关注着自己的鱼浮连向这里看一眼都没有。

就这样一人独坐溪石之上垂钓，一人站在不远之处静静观望，大家都在思虑着各自心中之事。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淡，只听那老者大喊一声‘起’，一条溪鱼随着他甩起的鱼竿飞跃而起，正好落在老者的盛鱼的水桶之中。

“怎么，少年人有心事么？”这时那老者才转过头来，向站在不远处的木流云悠悠说道。

木流云走上前去，施了一礼说道，“打扰老爷爷钓鱼了。”

“鱼跑了还可以再钓，心乱了又当如何呢？走吧，天要黑了，陪老头子喝两杯去。”老者将水桶之中的溪鱼倒掉了大半，只留下了两尾。

木流云见此惊奇的说道，“老爷爷怎么把辛苦钓到的鱼又倒掉了？”

“我本不喜吃鱼，只是喜欢品味这钓鱼之乐，留下两尾够招待客人足以。”说着收拾了下渔具，缓缓的走去。

木流云犹豫着还是跟了上去，将老者手中的渔具接了下来，“老爷爷我来拿吧。”

“好吧，年纪大了腿脚难免有些不方便，我家就在那里。”随着老者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便有一座茅草木屋坐落在那里，树木隐秘之间不细看还真不易发现。

“少年人，先喝杯茶，老头子去把饭菜准备一下。”老者为木流云倒了一杯茶，便去准备晚饭。

“老爷爷，我来帮你吧。”木流云立刻说道，可是他会做什么饭啊！

“不用，这点事情老头子还干的来，再说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老者摆了摆手说道。

木流云这时才细细打量起这木屋来，总共分为三间。正中这间，摆放着藤条树木捆绑而成桌椅，其上摆放着一套简易的茶具，两边则是两间耳房，应该是睡觉的卧室。而老者做饭的地方，则是院子之中一个茅草搭盖的简易凉棚，此刻正袅袅炊烟升起。

眼见家中在没有其他人，木流云来到老者身旁问道，“老爷爷，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是啊，儿女们都大了，整天忙着自己的事情。城市里老头子住不惯，就喜欢一个人清静，便独自搬到了这荒郊野岭之中。”

不一会，阵阵的饭菜香味便在凉棚之中飘散了出来，这些天木流云一直以速食为生，也就是一种小药丸。吃了之后不但能迅速填饱肚子还能补充身体所需的养分，不过没什么味道，是部队或是‘驴友’野外突发情况之时所用。闻到这饭菜的香味，不禁立刻肚子之中立刻咕咕叫了起来。

木屋前面刚好又一个大树墩可以当饭桌使用，一碟炒野菜，一碟烤鱼，一碗鱼汤被木流云端了过来放在了上面，老者又端来了两大碗米饭说道，“荒野之中也没什么好招待，少年人不要见怪啊。”

“老爷爷真是太客气了，我冒昧打扰已是很不好意思了。”

老者拿起身旁的葫芦，又拿出两个小杯子分别放在自己和木流云面前，说道，“少年人，来陪老头子喝一杯吧。一个人待久了，还真有点寂寞啊。”

“不，不”木流云立刻推辞的说道，“老爷爷，我不会喝酒。”

可是老者已经将酒倒了上去，“男子汉怎么能不会喝酒呢，以前年纪小可以这么说，现在再这样说，人家会笑话你的。”

“那好吧，我就喝着一杯。”木流云为难的说道。

“来”老者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木流云见状无奈也一口饮下，只是那酒之辛辣，似一团火般顺着喉咙直入脏腑之中，全身在这一刻也似被点燃一般瞬间燃烧起来，回身一股暖洋洋的感觉。

“咳，咳”木流云因为第一次喝酒，又喝的这么急不免被呛到，在那里咳嗽起来。

老者见状微笑的说道，“来，少年人快吃几口菜压压。”

见老者又给自己倒上，木流云连忙推辞说道，“老爷爷，我真的不能喝了。”

“酒可真是一个好东西，能解千愁。老头子我有什么想不开的时候，就喝他个一醉方休，什么想不开的事也都抛弃在脑后。”老者接着的说道，“说说吧，怎么年纪轻轻一人来到这个地方，老头总算虚活了这么多年，也许能帮你想想。”

“老爷爷你知道，何为正何为邪么？”听到木流云说道正邪之时，老者端起的酒杯犹然顿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一饮而下。

“我本以为神甲代表着无上的荣耀，可是在那无上的荣耀之后却藏着无尽的血腥与杀戮。我不知道该如何的走下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或是错，难道我们为了自己生存的权利，就去肆意杀害其他的生灵？”酒劲上涌，木流云将心中的困扰一时间全说了出来，心中烦忧的他将面前的酒也一口饮下。

老者原以为少年是为情所困才会如此，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何为正何为邪，我还真无法告诉你。”老者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你是平凡之人，眼前这一切烦忧一辈子都不会遇到，你只会生活在无数战士以血为你厮杀出来的象牙塔之中。弱肉强食，世间法则便是如此。人类能走到今天这步，是在无数的拼杀之中得来的。有人享受了安逸，就必须有人去为这份安逸付出。妇人之仁只会害人害己，你以为你是仁慈的善良的，可是如果你连活着的能力都没有，哪还有精力去怜悯别人。”

“生存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就如同眼前这条鱼只有这么大，你得到了，你和你的家人便能活下去，得不到便要死去，又该当如何。人类也好其他各族也罢，都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

“这......”木流云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之中响起了一句话，“对待敌人的仁慈，便是对朋友的残忍。”

“的确如此，如果不是无数先烈的厮杀哪有今日平凡民众的安逸生活，当初的自己懵懂无知，以为世界本就是如此，可是如果不是无数战士生命的守护，自己又怎么能安逸的坐在学校之中学习。”忽然又想到了王忠良，以及他那个为守护华夏，英勇就义的父亲，后背之上顿时惊出丝丝冷汗。

望着陷入沉思之中的木流云，老者又悠悠的说道，“我们再来说下这条鱼，这条鱼在你手里吃不完的情况下，还能给‘它’留一些，大家都能生存下来。可如果鱼在‘它’手里，就未必会这样。人类虽不济，但总归是进化的高等一些，不会对其他各族赶尽杀绝，换那些卵生羽化之辈就未必如此。”

木流云似是懂了一些，又似是懵懂无知。可是眼前的酒已不用老者相劝，便一杯杯的饮入肚中。

英雄终将老去，如果皆如我这般迂腐，华夏又有何人守护。圣人之道，教我们爱护世间生灵，懂得世间善恶之道，但是手中没有屠戮之器又如何震撼邪魔。

又想到，“一个人连自己都吃不饱，又如何管得了他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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