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关外雪 第四章 美人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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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中明明都是死人，他在和谁说话？

那人摇摇头，叹口气道：“唉，走罢，此地不祥，多留不宜。”慢慢退到院中，提着灯笼，一步步向院外走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手里也提着一个灯笼。

那人停下脚步，望着来人，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女子，一袭白衣，云鬓高挽，脚步轻柔，袅袅娉娉而来，走到那人身前丈许外站定，静静望着那人。

雪花无声飘落，雪中忽然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升起。

只见那女子微微一笑，这一笑，竟似满天雪花都已融化。

那人眼中带着笑，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轻启朱唇，柔柔道：“佳客远来，如何便走？天寒夜深，何不留宿？”她的声音竟似比落雪还轻柔。

那人叹口气，摇摇头。

那女子微笑道：“怎么，此处鄙陋，不堪歇马？”

那人微笑道：“正是如此，可堪宿人，不堪歇马。”

那女子抿嘴一笑，瞟了院中的那马一眼，微笑道：“马比人贵？”

那人笑道：“正是！马贵人贱，正是如此！”

那女子淡淡道：“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那人微笑道：“孔子迂腐，不足为训。”

那女子嫣然笑道：“公子，你这可是呵佛骂祖呢，不好。”

那人摇摇头，淡淡道：“你错了。”

那女子嫣然道：“如何错了？子者，万世师表，学子之祖，万世之师，公子不敬他，岂非欺祖？”

那人淡淡道：“我自有我的理，不足为外人道。走了！”身子一晃，到了马上。他这一动，手中灯笼中的烛火竟未晃动半分。

却见那女子身子一飘，双腿未曾移动，竟然到了院门前，挡在了去路。

这女子形如鬼魅，那人却似乎毫未在意，淡淡望着那女子。

那女子微笑道：“贱妾就是不懂，你教教我好不好？”

那人端坐马上，冷冷道：“不好。”

那女子定定望着那人，嫣然笑道：“你说你自有你的理，不足为外人道。倘若是内人呢？”

那人一愣。

那女子忽然脸上一红，柔声道：“我做你的内人好不好？”

那人一下子呆住，怔怔望着那女子。

只见她轻轻柔柔站在那里，雪花一片片落下，便如一朵白梅盛开在雪夜里。

那女子又是一笑，柔声道：“贱妾就做你的内人，你就可以教我了，好不好嘛？”声音又娇又柔，酥酥进入心里。

那人脸上现出迷茫之色，随即一闪而逝，又恢复那种淡然的样子，板着脸道：“不好！”

女子微笑道：“怎么不好？”

那人哼道：“你比我大。”

女子抿嘴笑道：“大有大的好，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倘若公子娶了贱妾，你算算，你抱了几块金砖？何况......”说到这里，瞟了那人一眼，吃吃笑道：“何况贱妾身上，还有几处也很大的......”说到这里，脸上飞起两坨红晕，垂下头去。

这雪夜，这女子，这话语，这风情，这诱惑......

那人脸上现出红潮，不知他心里又是怎样的潮动？

却听那人微笑道：“看出来了，屁股，你有个大屁股。”

那女子抬起头，胸似乎挺了挺，嫣然道：“还有呢？”

那人眯起眼睛，仔细看那女子，微笑道：“在下脸盲，视力又不好，真的看不出了。”

女子嫣然笑道：“相公，你就是会欺负贱妾。”

这句话出口，那人身子一晃，似乎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吃吃道：“你，你......”

女子嫣然笑道：“相公，你看你，这么累了，马都坐不住，快下马来歇息，不过你下了马，还可以上马的。贱妾就是你的马，人马，你想上多久，就多久，我，我都给你......”说到这里，声音更是轻柔，腻声道：“不过，只怕你会更累，贱妾会心疼的......”瞟了那人一眼，脸上红晕一片，眼睛如欲滴出水来。

只听扑通一声，那人从马上摔了下来，倒在地上，瞪着那女子，吃吃道：“你......”

女子抿嘴一笑，嫣然道：“相公，你看你，怎么这般开心，这般欢喜，你很急么？人家又不是不给你，你急什么？日子长着呢，急什么？来，让贱妾来服侍你！”提着灯笼，盈盈上前，眼看到了那人身前。

那人身子一晃，远远躲在院子角落里，大声叫道：“不，你不要过来！”

那女子停下脚步，大睁着眼睛，盯着他，脸上一副奇怪的表情，微笑道：“相公，你怎么了？”

那人喘着粗气道：“我不是你相公，你快走！”

那女子微笑道：“你不是我相公？你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一愣，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手里提着的灯笼上写着三个大字：一夜客。

那女子盯着那人，举起手中灯笼，嗔道：“你再看看，贱妾手里拿的什么？”

那人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手中灯笼上三个大字：一世情。

那女子望着那人，眼神哀婉，凄然道：“相公，你不要我么？”

那人一呆，手一挥，手中灯笼飞向那女子，口中沉声喝道：“还你，告辞！”只见他身子如箭离弦，飞落马上。

只见灯笼直直飞向那女子，那女子娇呼一声，摆摆手，那灯笼忽地从中裂开，一股青烟冒出，向那人飘去。

那人冷笑一声，身子一抖，身上敞篷摆动，卷起一股旋风，驱散了那股青烟，口中喝道：“来得好！早知道你有古怪，偏偏是这样出手！”

那女子吃吃笑道：“好人儿，既然来了，你还走得了么？”

话音未落，院外涌进几十个青衣汉子，一个个戴着斗笠，手中刀剑闪动，寒光森森，围住了那一人一骑。紧接着院中灯火齐明，所有房屋中都亮起了灯，几十个青衣汉子一下子涌了出来，团团围了上来。

那人微微一笑，轻轻抚了抚马背，脸上神情又是淡定，又是温柔，眼前强敌环伺，杀气腾腾，长刀挥舞，剑光森寒，他却似乎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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